天蒙蒙亮,云舒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拜凤朝歌所赐,云舒对着那一方水佩和一卷图纸想了一夜,可惜竟没有能甩掉那人的办法,她微微叹了口气,这龙凤佩既然是一对又被人分开安置,显然是某种重要契机,要想寻到地图上的方位,缺一不可。
可惜她事前并不晓得这玉佩分开放置,更不晓得另一枚在萧府,若早点晓得...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千金难买早知道...
正要合眼休憩片刻,却被人打断。
“门主!”阮儿远远跑过来,神情甚是焦急。
云舒皱了皱眉:“你一向沉稳惯了,何事如此焦急?”
阮儿急急递给云舒一张字条:“属下今早叫李澈起床,可房中无人,只有这个。”
云舒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碧桃山上,独自前来。
当下面色冷了几分:“那花想容竟然不顾百妍宫上下百条性命,索性破罐破摔了。”
韩稽从院门口紧走了两步来到云舒门前,神色担忧道:“昨日李澈离开此院后,本与属下一道回房,可是到了门口,他却说想独自逛逛,属下不疑有他,便没有跟着,是属下看护不力。”
云舒看了看纸条,面容平静,思考片刻吩咐道:“韩稽,你现在去向萧夫人说明此间情况,阮儿现在就回井木犴,召集璇玑门手下,先将百妍宫扣押,决不允许一人离去。”
韩稽点头领命,随后有些不放心道:“门主果真要独自前去?”
云舒点头:“花想容竟敢挟持李澈要挟我,必然做好了准备,若非我一人前去,恐怕救不回李澈,我前去看看,你们莫要担心。”
当下草草洗漱一番,换了件衣服便往碧桃山赶去。
碧桃山上碧桃花,乱红如雨坠窗纱。
碧桃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山上的一座主峰,此山绵延西郊数百里,山峰险峻,怪石突兀,极难攀登,因此碧桃山一直作为疏国和楚国的划境之山,乃是一座天然的屏障。
一眼望去,娇烂漫红,花落如雨,漫山馥郁花香,如情窦初开的女子,衣衫浮动,巧笑回眸。
李澈却完全没有心思欣赏,他昨夜精神恍惚,本想吹吹夜风,没想到半路遇到那日比武时见过的冯七,他本没有多想,正要绕路,谁知冯七见到他二话不说,制了他的穴道。
冯七挟着他走了整夜,一路往西上了碧桃山,李澈想了整晚,他与冯七从未见面为何会遭他挟持,但在他看到花想容的那一刻就全都明白了。
花想容见了李澈,狠狠挖了他一眼,又对冯七魅惑一笑,眼波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酥声道:“冯大哥,你果然没有骗想容,你对想容的这份好,想容无以为报。”
冯七愣愣的看着花想容,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比碧桃花还生的香艳,当下老脸一红:“花宫主的吩咐,在下义不容辞。”
李澈冷冷看着二人眉目传情,哼了一声不说话。
花想容听他出声,面上也不发怒,她走到李澈面前,一脸恨意,她瞪了李澈一会,忽然有趣一笑,一双玉手搭上李澈胸膛,软声道:“小公子,你如今都受制于我了,还这么倔强,看来云门主没有教过你为人处世的道理呢。”
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李澈厌恶的别开头,他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但还是强撑着身子,讥讽道:“你这女人好不要脸,专会勾三搭四,像你这样的女人,与歌楼妓女又有什么分别!”
‘啪’的一声脆响,李澈被花想容扇的往一边倒去,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啐了一口血,嘲讽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我说的又有什么错?”他朝冯七的方向看去,嗤笑道:“你除了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引男人为你办事,还会什么?”
花想容一双眼睛如浸了毒,微露的雪胸起伏不定,只见李澈一脸讥讽,并没有丝毫示弱,她怒极反笑,声音酥软:“不错,我是不及云门主高明!”她用长袖捂住嘴,轻笑两声:“云门主不敞胸不露背,倒是把你收的服服帖帖,还有那个韩稽也一心一意为她办事,这还不够,连那个青石谷的俊俏公子都和她有一腿,真是高明至极!”
李澈明知她故意反唇相讥,仍旧越听越气,花想容每说一个字,他就更恼怒一分,等花想容说完一整句话,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跳起,狠狠往花想容身上撞去,花想容猝不及防,没想到他被制了穴道没了功力还有这么大力气,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花想容微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抬脚,将李澈踹翻在地,她也顾不得平时娇媚可人的形象,秀长的玉腿死死踩住李澈,冷道“看来云舒对你果真疏于管教,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来救你!”
话音未落,身后桃花林忽然荡过一阵风,桃花纷纷飞舞,飘落如雨,没等花想容细想,冯七已经先一步拧身而上,手中长枪疾疾挥出,势如破竹。
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枪威力不小,若是常人定要小心应对,可没想到桃林中的影子一拂衣袖,那长枪就如被牵了线的木偶,霎时改变了走势,这迅疾的一招竟没能阻上那人片刻。
虽有万全的准备,事到临头时花想容仍旧止不住一惊,刚要转身,强大的压力就把她牢牢固定在原地,花想容心念急转,聚集了掌力往李澈头顶拍去,可身后却忽然伸来一只手掌,一探之下挡住了凌厉的掌风,另一只手向着花想容后背击去。
花想容背后顿时警兆大作,这一掌如果落实,她经脉必断,再无活命可能,于是赶忙收了掌势,不敢与那掌风针锋相对,破釜沉舟的往侧面一滚,狼狈的从李澈身旁逃了出去。
云舒击退两人,立于李澈身前,只见李澈一身狼狈的躺在地上,素洁的衣衫沾了不少泥土,胸口的伤口又裂开流血,左边脸颊高高凸起五个掌印,与他苍白的脸色极为不符,想来又是花想容的杰作。
云舒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轻轻扫了一眼二人,两人俱是心头一跳。
黑衣红裙,花色如血,云舒一张脸容色虽静,但双眸深沉如浸墨,仿佛一个巨大的幽潭,有着不可揣度的风云变幻,冯七不由看了花想容一眼,竟生出了些许退却之意。
花想容只见云舒红裙如血黑袍如暮,她一路踏来,恍然有种修罗临世的感觉,她面色一白,亦是沉吟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她。
云舒转过身,右手翩飞,将李澈的几处穴道解了,她此刻背对两人空门大敞,却是丝毫不把两人放在眼里,她只看了看李澈,问道:“可还撑得住?”
李澈点了点头,刚想说话然而胸口一痛,猛咳了两声,方才他是被花想容踩得狠了,此刻才觉得四处酸软疼痛。
云舒见李澈无事,方才转过头理会两人,她面无表情的看向花想容,淡声道:“花想容,看来本座过去对你太客气了,才让你忘了本座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花想容也不知是从云舒掌下缓过一口气还是如何,竟然少了几分恐惧,沉声道:“云门主一向自负,又岂会将想容和百妍宫放在心上。”
云舒未语,反问道:“你是觉得本座教训你教训的不对?”她斜眼看了眼花想容,一身清傲:“你不顾事先约定,无缘无故伤我属下,我姑且留你一条性命,返给了你可乘之机是吗?”
花想容一听,神色不变,但心中已有薄怒:“云门主一向对自己手下爱护有加,可你却从不顾及其他门派,你收服了百妍宫,却不以礼相待,我阖宫上下数年来以你为尊,却毫无自主可言,但凡宫中事务你皆要过问,你可曾想过自己处事不公,厚此薄彼?”
云舒勾了勾嘴角:“原来花宫主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她收了笑容,面色冷峭道:“你技不如人,却还心中不服?”
她冷冷看了花想容一眼,笑的让人心寒:“我没有血洗百妍宫,杀尽你门人弟子,你不是应该对我感恩戴德么?”
“你!”花想容怒意横生,咬牙切齿道:“不仅如此,你教唆韩稽血洗天煞会,纵容手下对我出言不逊”她声音陡然升高“那日在折柳庄,你包庇手下,不允我使用内力,遂在天下人面前失尽颜面,后又将我打伤,毁我兵器,你如此歹毒,却能叱咤风云号令群雄?”
云舒不动,但却敏感的发觉身体有些异样,指尖受到麻痹失去了知觉,经脉也受了些禁制,她皱了皱眉,静静看向花想容,神色渐转冰冷。
“我呸!”花想容气的浑身轻颤,鬓晃珠瑶,神色愤恨中还有一丝狂喜,她伸手一指云舒,大笑道:“今日我就要你葬身黄泉!从此以后,我要取你而代之!”
云舒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四周经脉酸软无力,花想容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她神思一动,若有所感的看向李澈,想来她是在李澈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自己给他解穴的时候沾了些不该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