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木槿冲斛律锥冰冷笑一声,起身,也懒得再吃这顿饭了,对一个男人来说,自然不会理解一个身怀4月胎儿的母亲的心情,那向着肚子一脚脚踹过去的痛,不是痛在身上,而是痛在心上,世人只说良风被东野勇人等南大区武士凌辱,可是那令人发指的恶劣程度,究竟有几个人可以感同身受?
她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桌的尴尬,彼岸的脸上一片郁卒,直勾勾的看着斛律锥冰不说话,斛律锥冰则冰冷着一张俊脸,叠着腿,背靠在椅背上,因为木槿的离去而沉默得离奇,不动声色的冲梅雁使了个眼色,梅雁当即领会,看着九里杀伐极其轻蔑的冷嗤一声,起身去追木槿。
这一切发生都在须臾,因为木槿的离去,仿佛满桌令人欣喜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接下来就完全变成了一出黑白电影,再无色彩,而江湖醉依旧醉死在了盘子里,明明身在纷争中,却总有本事置身事外。
全桌最正常的似乎就是九里杀伐,他望着槿娘与梅雁离去的方向,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片刻即逝,又看着这方几人的脸色,忽觉怪异,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端着酒杯,敬在座的斛律锥冰与彼岸,缓和气氛道:
“来,来,我们好久不见,别为了这点小事影响心情,我还当你们事务繁多,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了,哪知你们也有这闲情逸致。进了这《世界2》游乐,莫不是重温旧日相识好时光?”
又是小事,斛律锥冰的那张俊脸冒出一层微不可见的冰渣,他很想问问九里杀伐,能把木槿气得拂袖而去的小事,究竟有多小?然而想了想,终是不动声色,俊脸上缓了冷意。端着酒杯细细抿了一口。
九里杀伐以为斛律锥冰与彼岸脸上的不虞是因为槿娘的冲撞,实则究竟是怎样的他无从知道,现下见斛律锥冰缓了颜色,才是重新整肃思路,准备着重新打开话题,斟酌着,才道:
“这些年,地球虽然表面维持平衡,也组成了联邦政府。可内里也是风起云涌不甚太平,究其根本也是资源有限,人们眼界太小。比不得早些年星际通航时的繁荣昌盛了。”
那个时候。地球还没有被锥冰封锁,地球人也没有现在这般犹如井底之蛙,只能看见地球上的那一方小小天空,但要说锥冰做得过份了,其实也不尽然,除了全息网游外。他只不过抽走了在地球上的所有投资,然后放纵十万机甲漂浮在太阳系中。
他并没有刻意的限制地球在星际中的贸易发展,自然也没有扶植,便是如此,就轻而易举的切断了地球与星际的所有联系。让地球彻底回归了闭关锁国状态。
九里杀伐是个有心计的,不光有心计还有野心。地球上的钱已经被他赚得差不多了,左不过那么几只小跳骚在蹦跶,以前因为自己是植物人,所以安安心心的在地球上做个首富便可,可现在明显一个地球首富的称号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是男人,欲-望就会永无止境。
锥冰明白九里杀伐这话中的意思,自然是要将他们之间的话题往星际合作方向引,说实话,锥冰觉得自己并不讨厌九里杀伐,甚至在某些方面,他还挺欣赏这个男人的野心,帮九里杀伐奠定这地球首富的地位,于他斛律锥冰只不过漏一点儿手指缝儿,原本帮九里杀伐往星际发展也可有可无,只不过……只不过今天这事,得仔细琢磨琢磨。
于是那一张大圆桌上,为首的斛律锥冰并没有接九里杀伐的话,他一身的白衣似雪,黑色的寸发在明亮的烛火下闪着一圈又一圈的银色光晕,英俊的面容上,全是冷然,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下颚,死一般的尴尬着。
这个时候的斛律锥冰,仿佛神祗般端起了高高在上的架子,那神色间的睥睨,只比九里杀伐更甚,通身的贵气,硬生生的将九里杀伐比成了云泥。
九里杀伐敢来青城山,一则是因为游戏中的这些小恩怨根本就牵扯不到现实中去,另一则是因为听闻斛律锥冰与彼岸也到了虚拟世界青城山,梅雁这种小角色可以不用九里杀伐花费心神理会,可斛律锥冰必须好生周旋。
说白了,谁都能看出来九里杀伐的野心可不止一个地球那么简单,斛律锥冰的生意遍布星际,要想有更大的发展,必须抓住斛律锥冰,斛律锥冰也愿意与之交好,这是两人之前未曾宣之于口的默契,为何今日槿娘拂袖而去后,所有的感觉都不对了?
那么一瞬间,九里杀伐便下定了决心,即便他再是欣赏木槿,此人也断容不得了,单从槿娘这一团虚拟数据今时今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九里杀伐毫不怀疑,只要木槿与冷枭进了彼岸的战队,定会从中使坏与他为敌。
为了免除后患必须斩草除根,这道理谁都懂!
这杀心一起,九里杀伐装得更是大方,言谈间根本丝毫不提刚刚的难堪,几句家常话一说,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和谐,然而,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一直以来的警惕性作怪,虽然锥冰与彼岸对他的态度一如往常,九里杀伐却敏感的觉出彼此间有了些许的隔阂。
是夜,玩家们都已经进入“洞天福地”,从虚拟世界穿越回了现实世界,继续过着另一种人生,梅雁追着木槿进入小巷,气喘吁吁的跟在脚步不疾不徐的木槿身后解释,
“…槿娘,你听我说,要不是夫人的身份暴露,与江湖醉的关系被九里杀伐挖了出来,就该当个普通的玩家,先把九里杀伐那城破了再说,现在可好,九里杀伐邀请boss在《世界2》的青城一番寒暄,并诚恳邀请夫人参与,表面上谁都没有把话说透,实则九里杀伐的意思便是求和,我不知你明白不明白,当年九里杀伐被夫人连累,这面子boss与夫人无论如何都得卖……”
梅雁的话音,在木槿的驻足下戛然而止,只见木槿豁然转身,拖着逶迤的裙裾,轻轻扫着石砖,夜太深,几盏忽明忽暗的灯火站在她身后,那副画面太过浓墨重彩,以至于梅雁都没怎么看清她的面容,便听她语带森冷,浑身寒气直让人毛孔锁紧,嗤道:
“所以为了55年前的愧疚,斛律锥冰与彼岸就这样被九里杀伐牵着鼻子走了55年?”
“那些做大生意人的事,哪儿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只能说立场不同,是非对错概念都变得模糊了,九里杀伐与boss,与夫人相知相交55年,而你不过才与他们见过几面,他们对你并不了解,彼此更谈不上信任,你说的话并不能代表事实,一时半刻的他们自然不会按照你的意愿做事,这是人之常情啊槿娘。”
梅雁说得很急,生怕木槿就这样同斛律锥冰与彼岸生了嫌隙,其实她字里行间外说的都很有道理,木槿也明白,没道理的是,不过才见了几面,木槿便直觉斛律锥冰与彼岸应该信任她的,应该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的,应该她不喜九里杀伐,他们也必须不喜九里杀伐的。
这样的理所当然很奇怪,奇怪到木槿都有点儿受不了自己这种玛丽苏心态,然而要把这种奇怪的直觉描述出个所以然来,木槿又说不出来。
她沉吟,略思索梅雁的话,此事确实也不能怪斛律锥冰与彼岸,在他们的心目中,一场暗杀连累九里杀伐做了55年的植物人,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太好还的人情,加之地球上的恩恩怨怨隔星际太远,牵扯不到他们身上,也无法引起他们的感同身受,所以九里杀伐要求和,那就求和!
木槿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要求斛律锥冰和彼岸站在她这一边,她算什么人?一个给游戏公司打工的小员工而已!想明白了,木槿反而觉得自己最近愈发的矫情起来,便点头,收了冷气,缓缓道:
“那好,你们与九里杀伐做朋友去吧,我自有办法与他好生斗斗,只往后这刀剑无眼的,青城山若挡了路,可怪不得我。”
“唉?!我哪儿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该同他二人多接触接触,增加彼此的了解,可不是让你们疏远他们的,哎,瞧我这张笨嘴。”
梅雁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暗骂自己把这事儿越办越糟,正待解释着,巷子穿头,那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黑甲冷枭,踏着霸气战靴,急忙忙跑了过去,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匆匆倒退着走了回来,终于看清巷子里站着的小骚儿,眼睛一亮,进入阴霾中来,还未走近,便听得那声抱怨:
“骚儿?怎么躲这里了?听说你正和九里杀伐在酒肆里吃饭呢,老子正要过去收拾他,咦,梅雁老板娘也在,你俩这儿偷偷摸摸的干啥呢?做贼?俩大婆娘这乌漆抹黑的,一看就不是好事儿,骚儿,骚儿,给爷过来,爷带你去做了九里杀伐那狗东西去。”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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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这个姓,是我国古代的复姓,不是日本姓!锥冰是冰系异能者,这在《星际机甲战歌》里有详细介绍的。至于很多读者猜测彼岸是不是异能者,唔…不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