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十二今日穿着宝蓝色丝绸长袍,腰系暗蓝色腰带,头上戴着同色绶带,看着倒不像是习武之人,一看就是俊俏的文人学子,倒是娴雅看着又靓丽了几分,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梳着同心髻,头上斜插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二人并肩而站,仿若一幅画一样。那华硕差点就看痴了,他也不由得对罗家的姑娘也心生向往。
却说道关氏见外头吹锣打鼓进来,立刻喜笑颜开,复又见今日来的是裴十二夫妇俩,越发高兴,她本以为今日来的会是裴家的年纪稍大的族人,却没想到竟是裴十二夫妇,这夫妻俩可真真是贵客了。
“十二爷,十二奶奶快些往里边请!让少爷也好进去。”关氏十分热情的说,鲁玉娘见关氏这样,也跟着笑嘻嘻。
不一会儿,娴雅就被迎进去坐,今日陪客的是郭副将的夫人,也就是那位传闻中折磨死媳妇儿的夫人,还有副陪却是林家旁支的那位夫人,二人见娴雅进来也都开了话匣子,生怕被别人抢了风头,这些武将的夫人虽然有可能没有文官家的夫人那些弯弯绕绕,不过到底是官场上的家眷,哪个都是有几分心思的。
郭副将夫人却是知道娴雅的,柳家的嫡女又嫁进裴家做了少奶奶,偏生这十二爷又是个少年英才顶顶有出息的一个人,这些年也只有这柳氏一人,枕边风什么的大家都知道,所以这郭副将夫人殷勤备至,一会儿亲自帮娴雅斟茶,一会儿又夸裴家好,还扯到昊儿身上,说昊儿很好。娴雅不予置否,皆以微笑回答。
而那林夫人就聪明多了。她笑道,“贵府的侄儿是个芝兰玉树般的人,我们的罗二小姐也是贤良淑德样样来,可见得这是再好不过的一门亲事了,这也多仰仗您呀,作为婶娘,可比着亲娘也不差什么了,难怪大家都说您是个菩萨般的人呢!”
听闻这些话,娴雅便道,“承蒙夸奖。您如此厚爱于我我是不敢当的,可是这华硕倒是我真心当侄子看待的,比着我们儿子也不差什么了。他娘要去修行,不能理俗物,我素来疼爱小辈,自是要帮他的。”
郭副将夫人见林夫人说话讨了娴雅欢喜,自然是不甘心。连忙也夸起罗心莲来,“罗家这个女儿是女红针线管家样样拿的出手,您这个侄媳妇选的也好……”说完自己还大笑几声,娴雅见状也只好跟着笑几声。
定亲礼有一项是未婚夫妻要向婆家人敬茶,这就是所谓的改口,现在就可以称姑爷了。娴雅和裴十二一起坐在高堂上,娴雅顿时有种自己是不是老了的感觉,直到看了看裴十二才放心下来。裴十二还是那样俊俏,比起华硕,看起来更为体面些。
罗心莲论姿色还是不错的,因此她出来时,华硕眼睛瞬时亮了一下。裴十二和娴雅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罗心莲羞答答的。看着倒是真心迷人,可是那怯怯的样子,娴雅真心有点看不上,她觉着华硕家里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干的主妇,而不是个菟丝花。
“叔叔,婶娘……”罗心莲讷讷的喊裴十二和娴雅。
“诶,好孩子,赶紧起来吧!”娴雅连忙让林大家的扶起她,然后给了一份红包。至于此算是定亲礼完成。
等到华硕定亲礼完成,娴雅和裴十二才开始准备搬去裴宅,裴老爷身体不好的风声放了出去,此时裴家都回来侍疾,就连隔房的七爷九爷几个都跑过来探病,娴雅虽说自己住着舒心,搬去裴宅不太开心,可是一想起回去侍疾的,就不敢再说什么的。
幸好现在明珠郡主不在了,要不然成日被人恨着,即使一个好人也会变得疑神疑鬼,裴十二也是两个人当家作主过习惯了,猛然却还要回去裴宅,和那些人一起,想着就有些不舒服,可是如若不回去,就怕裴家绞尽这夺嫡的漩涡。
林大家的素来统筹内宅很是厉害,这次新宅子的人带了一半过去,剩下来的人则留在新宅,守着家里,现下虽然过去老宅住,可说不定随时就会回来,贸然关上府门也并非是明智的事情。海棠和她丈夫于正则先把东西拖过去整理好,木樨芬芬苗栗几个丫头则专门在身边伺候娴雅和裴十二。
一路上无话,等娴雅过去的时候发现,十一奶奶是最先到的,二奶奶却还未来,说是去替裴老爷求福,姚氏看着也忙,寒暄几句后,就让丫头过来带着十二房的下人过去熟悉熟悉,毕竟隔了这么久没回来,确实是有些东西改变了,娴雅和裴十二住的地方仍然是以前住过的院子,裴十二远远的怔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终于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且先休息休息吧!”娴雅赶裴十二去休息,他们二人虽然侍疾的日子还有几天,可裴十二不同的是,他每日还要上衙,几边跑更累。并且媳妇伺候公爹肯定只是个形式,最多进去看看,大部分还是要儿子伺候的,所以娴雅也有些心疼自己的夫君。
“恩,你也过来躺躺……”裴十二也希望娴雅过来休息一下。
娴雅摇摇头,小儿子还在睡觉,说不定一会儿就醒了,再者等一会儿一家人又要聚在一起吃饭,女人们是要提前去摆饭的,这跟男人们不同,男人们则是去吃就行了,可女人们是绝对要摆桌的。
崔氏从分家后又制定出许多规矩,男女之间还要用屏风隔着,如果家里有妹妹还要让小姑子和崔氏一起吃,裴老爷倒是有两个庶出的女儿,但是娴雅很少见到她们,好像是到了年龄才从河东带着下人过来的,上次裴十五成亲,崔氏也没让她们俩出来。
正想着先去小儿子那儿,不料苏氏却找上门来,她虽样子长的平凡,倒是让人心生好感,进退有礼,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表现得如此,娴雅也只好打起笑脸迎着她到另外一屋,苏氏进屋就道,“今日见十二嫂来,弟妹很是高兴呢!母亲也跟我一样,所以让我来看看你们还需不需要什么,倒时候再送过来。”
“多谢夫人关怀了。”娴雅状似感激的说道。“我们这里倒是不缺什么,我和十二爷以前也是住过这里的,夫人的关怀我们做儿媳妇都是知道的。”
苏氏听了这话,也不再多说,只道要回去伺候崔氏,娴雅也并未多做阻拦,只道谢谢苏氏过来。苏氏听闻笑着走了出去。
快到吃晚饭之间的一两个时辰,娴雅便整理了衣裳,准备过去崔氏那儿,裴十二也起来了,裴十二先去看了看小儿子,而娴雅则带着下人过去。姚氏和苏氏已经候在那儿了,见娴雅过来几人又一番见礼,裴十虽然也来了,可因着没有娶妻,那婉姨娘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自然十房就弱了。而五房则是由华硕来的,他父亲去世,五奶奶又出了那事,只好由他来,所幸这裴家对他孤儿寡母面上也算照顾。
“娘,媳妇儿估摸这一刻钟菜就上上来了,我先伺候您洗手吧!”苏氏往外头望了望,立马对崔氏说道,而姚氏则一脸的不以为然,仿佛不屑于去争这件事情一样。十一奶奶因为苏氏在那儿伺候着,也不敢过去,毕竟这苏氏是崔氏的亲儿媳妇,自己虽然是侄女,可是是庶子媳妇,这意义又不同了。
“好!”崔氏也立马答好,看得出来,崔氏对这苏氏十分满意,不仅让苏氏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了,以往这些事情可都是由姚氏和十一奶奶做的,现在却只要苏氏一人伺候。
娴雅既不想巴结崔氏,也不想出头,她看下人上了菜后,慢慢的拨了几筷子在崔氏碗中然后妯娌几个又相互行礼才坐下吃饭,菜色还是不错的,凤凰展翅熊猫蟹肉虾籽冬笋五丝洋粉五香鳜鱼酸辣黄瓜陈皮牛肉,每人一碗罐煨山鸡丝燕窝,娴雅只闷头吃饭,吃完后,苏氏又陪在崔氏身边说话,娴雅几个自然也不好走,也陪在那儿聊天。
好一会儿才走,裴十二已经在房中,他有些不快道,“怎地回来如此晚,方才二儿哭着要你,养娘哄了好久才哄睡!”他倒也不是真的怪妻子,可男人总是拿哭闹的小孩子没有办法,又见妻子久不会来,也有些着急。
娴雅也没好气道,“并非是我想这么晚回来,你是不知道那苏氏跟个话唠精一般的,她不走,我们做嫂嫂的总不好直接就走了吧,说着说着就这样晚了!我先过去看看二儿才是……”
裴十二听她说,倒是怕她真的生气,又说和娴雅一起去看,两人去的时候小儿子已经睡好了,娴雅才放下心来,今日第一天回裴宅便如此不顺,娴雅都有些怠倦了,在外头过的时候,可没这么烦心事。苏氏看着乖巧知礼数,可做事似乎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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