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憋在这里,无法行礼,只好低着头,讷讷道,“皇太弟吉祥!”
娴雅无法把脸抬起来,一是外男的缘故,二是因为娴雅不敢冒不讳,毕竟是皇太弟。头低的快酸了,娴雅才感觉马车外的风口被堵住,帘子啪嗒而下,惠郡王妃语气中倒是有了几分笑意,“你这孩子快些起来吧!”
“是!”娴雅应诺之后,才忐忑不安的坐下来了,幸好是没跪多久,要不然这个时候在惠郡王妃面前很有可能会失仪。
马车虽然行走不太平稳,可娴雅却无法抵挡睡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惠郡王妃正在用餐,见她醒了,也不多说,只让下人再送一份过来,娴雅又是一番感谢,在别人这里自然不比家中,并且面对这么大的b级别的,这是一定要多谢的。
惠郡王妃依然礼仪完美的吃完饭,然后擦擦手,娴雅见状也连忙停筷,惠郡王妃见状,“你倒是个知礼数的,也不愧是柳家太夫人教出来的孩子,只可惜……”
她说到此处却停止了,娴雅心下一紧,也顾不得那些礼仪了,“王妃说可惜什么?”
马车里又陷入静谧中,惠郡王妃已经把眼睛闭上,娴雅也只得端正坐姿,不敢多问,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娴雅以为这王妃睡着了,空气中才飘飘渺渺的传来,听到耳中一惊,再抬头去看的时候,那惠郡王妃仿若睡着一般。
马车又一如既往的驶向前方。
彼时西山又是另一派景象,草木枯败,秋叶瑟瑟,萧索之感油然而生,娴雅跟在惠郡王妃和世子妃后头。这是去觐见皇后娘娘的,惠郡王妃走到一半却转头对娴雅道,“你跟着孔东先去住着,等我回来再找你说话。”世子妃听闻也是一愣,娴雅却看出了端倪,郡王妃打破了世子妃之前就商量好的戏码,可惠郡王妃仍然不在乎,又吩咐孔东,“把她安置到我住的旁边才好,这样说话也方便。”
孔东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起来娴雅也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本以为他是惠郡王妃身边的贴身内侍,可这些天却不见他在身边伺候。不过娴雅总算是见着了一个熟人,便问起来,“怎地有好几日没见着孔内侍?”
“十二奶奶这边请。”孔东依旧是那幅笑脸,却完全没有要回答娴雅话的意思。
娴雅这才发现自己现下要住的地方,修的极为精致。描龙绣凤自不必说,奇珍异宝也不必说,如那仙境一番,难怪有那许多人总是羡慕天家富贵的,莫说一般的老百姓,就如自己身在富贵之家。久经熏陶的人,来这里便如开了眼界一番,不可谓是不富丽堂皇却又有说不出的好。孔东见娴雅虽说眼眸中透出一种欢喜的样子。可这种喜欢也只有短暂的几眼,若不是他素来眼力劲好,怕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心里却点点头,这般的人才守得住。
“裴夫人先在这里暂且歇着。着人洗漱一番,奴才再吩咐下人端饭菜过来。”竟是不再多说一句了。孔东安置好就出去了。
娴雅不由得打量自己住的这个地方,看得出来是个偏殿,可若是说很差那绝对是唬人的,正如皇宫的嫔妃一般,她再是皇上的小老婆,可那也是有品级有官衔的,若不然谁会那般冲破脑袋都要进宫。娴雅头脑中,又开始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见上裴十二一面才好……
刚被弄进王府的那几天,娴雅倒是日思夜想,可这几日觉着西山狩猎完了就可以回去了,倒是有些盼头了,若说之前以为是要拉拢自己,现下娴雅却不这样看了,那惠郡王妃不像是故意拿话哄她的,柳家真的想扶植三皇子吗?按道理说,娴雅是觉得不太可能,一者是现下连柳大伯都回老家了,自家爹爹论实力的话,倒也不怎么厉害,无非是有些技巧,又有个好哥哥,这才能得到皇帝的重用。
而其他几个叔叔,那更不用说,都是指着柳大伯吃饭的,然而现下符氏也去世了,若说符氏在的话,说不定娴雅以为符氏会这样做,可是看样子柳家的人娴雅觉得都不太可能的。可惠郡王妃说的话却不像是打诳语的,一下子,娴雅只觉得脑仁生疼,连忙脱鞋上床去,这一觉睡得倒是踏实。
直到傍晚时分,娴雅才缓缓醒过来,昏黄的宫灯中,娴雅却见世子妃坐在自己床旁边,世子妃穿的衣裳还是今日去见姚皇后的那身衣裳,正宗的郡王世子妃衣服,三条蟒盘旋在衣服中间,海水青的衣裳很是庄重,六颗东珠越发证明世子妃也不是平白的普通世子妃,看着却按超品打扮的。
娴雅此时正担心自己仪容不整,反倒是让世子妃觉得不恭敬,因此连忙认错,“请世子妃稍后片刻,容臣妇梳洗好了再拜见您。”
“不必。”世子妃有些心急,显然她是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现下正在组织语言,她想了想才道,“我现下跟你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你也是个聪明人,现在是什么情况,恐怕你也知道点了!”
娴雅摇摇头,“还请世子妃明示!”她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世子妃所说的是什么。
世子妃叹了口气,晕黄的宫灯洒在她的脸上,她脸上分明不太镇定,“天子一怒必然伏尸万里,孙不二先生就曾经夸过裴老爷,也说过他几个儿子都很不错,特别是你家夫君最是一员猛将,可如今他们都瑟缩在家,不肯为国效力,那怎么办?”
“爷们的事情您跟我说了我也不大懂。”娴雅低着头不做声,心里倒是送了一口气,看来世子妃倒是不知道这些事了,只是单纯以为惠郡王妃是为了拉拢裴十二的。
世子妃见她如此,脸**变,此时孔东却笑嘻嘻的躬身进来,“世子妃吉祥,世子正找您呢?奴问了下人才知道您在这儿,便走了过来。”
世子找世子妃却是孔东来说的,恐怕世子妃也猜出了是惠郡王妃的意思,便勉强笑着离开,孔东见娴雅低着头,又是笑着道,“裴夫人还请不要担心,我们惠郡王妃说过几天您怕是就要见着骠骑将军。”
孔东的话如在黑暗中为娴雅点亮了一盏明灯一番,娴雅猛一抬眼看他,见他笑着点头,娴雅也跟着笑开。孔东倒是一愣,这些天都没见着这裴夫人笑过,这妇人不是顶顶聪慧的人,却十分得本分,平素又守礼,对他既不亲近也不谄媚,是个很正直的妇人。转念孔东又想着惠郡王妃,便先行告退。
而娴雅则看着小桌子上的菜,又没什么胃口了,饭菜看来已经摆了一段时间了,有些凉凉的,倒也不是宫女们不尽责,到底出门在外,有好事情自然是紧着贵人们,似娴雅这般的外命妇有吃的就很不错了。
宫女们也是眼观鼻鼻观心惯了的,十分知分寸,见娴雅吃完饭,便主动问她要不要出去消消食,娴雅却摆手,如此夜晚,又和贵人们一起住,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她现下还算是个人质,必然后头都是跟着人的,哪里还敢出去呢?单单一个世子妃若是没有惠郡王妃的人过来,怕就得罪完了。
次日起床,惠郡王妃很早就让娴雅过去说话,其实去的时候,娴雅倒还真的有些想这郡王妃,凭直觉来说,这不是个坏人,至少对自己来说算不上坏人。她去的时候,惠郡王妃正插最后一根钗子,看上去心情颇好,“今日咱们去泡温泉,让孔东准备几壶好酒才是。”
娴雅可不敢随意搭话,只得微笑以对。
“王妃,皇太弟差人送过来的胡瓜让您尝尝鲜,最好是陪着酒一起喝是最好的!”孔东笑眯眯的对惠郡王妃道,那高兴的样子仿佛在说皇太弟如今还是很宠这惠郡王妃。
惠郡王妃脸色却猛然阴沉下来,娴雅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原状,而此时的娴雅却不知道大事即将要发生。
西山虽是狩猎场所,可是却也是楚皇行宫,这里的一些配套设施竟然也做的十分好,而跟惠郡王妃一起过来的娴雅见着这温泉倒有些惊讶,白玉的宫殿,温热的水,就连花瓣都撒好了,仿若不在人间一般。两个温泉之间有一堵墙,娴雅不太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赤身**的,便让那些宫女把换的衣裳留下再出去。
泡温泉的时候,娴雅脑子缺转个不停,她觉得自己这些天要把下辈子的脑子都要用光了似的,泡了不到半个时辰娴雅便觉得有些困倦,想着要起来走走,或者去惠郡王妃那边坐坐,两边有一堵白玉墙,可两个温泉的通道是一个青色厚重的门幔,娴雅刚准备进去,就吓的快坐在地上。
“这么久了,你就还是不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