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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再进鬼门关(1 / 1)

在养伤的这段时间,绚烂盛开的花是每日必有的,但吕詹毕竟是大忙人,且私下里我和他也并不甚熟悉,所以倒不是经常能看到他,只是隔三岔五的见着,当然,比起以前,见到的次数肯定是多了不少,要见到他也不像过去那样子困难。而我的饮食起居,也被下人们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丝毫不敢马虎,今天是燕窝,明天是人参,当真把我当成了女皇一样供奉起来。

众星捧月的感觉,让我想到了沈碧清那只名为宝宝的贵宾狗,依我现在的境况,是不打算再嫉妒它了,因为我也过上了养尊处优的蛀虫生活。

“小姐,你最近食欲越来越好了,看你都把汤里的冬瓜吃得一点也不剩,”杜鹃一边整理着碗筷,一边朗声说道。

“就是因为是冬瓜,所以才吃得干干净净,”我躺在床上轻声道,“这段时间被参燕窝滋补过头了,看来我不是个富贵命,没福享用,现在看到鸡鸭就有作恶的感觉。”

“沈小姐,”看着杜鹃的侧影,却见她抬起头来后愣了两秒钟,然后轻声恭敬地叫道。

我心里一紧,该来的总还是来了。

转头看向门边,只见穿着一身锦缎大红旗袍的沈碧清站在门口,在她身侧的是朱娣,手里提了个食盒。沈碧清面带微笑,但朱娣看着我的眼神却很是不善。

见我已经知道她们来了,沈碧清便跨进门,扭摇着朝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早就想来看妹妹了,只是詹爷不让,说人多怕打扰了妹妹的休息,所以现在才过来”

“阿姐,”我撑着便要起来。

“快别动,”沈碧清疾步上前,高跟鞋叩击地面发现“蹬、蹬、蹬”脆响,一到床边,赶紧俯身扶住我亲切地说道,“快躺下,小心碰到伤口”

“这都一个多月了,身体好多了吧?”

“嗯,好多了,只是活动还不方便,”

“得好好调养,急不得,别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沈碧清看着我仔细打量了番,和颜悦色的说道。

“嗯,谢谢阿姐,”谢过她,我看向仍站在门边的朱娣,“朱娣姐,你别站在门边,快进来呀!”

“朱娣,闻竹让你进来,快点进来呀!”沈碧清回过头去,对她说道。

朱娣这才悻悻然地无精打采地走过来,将食盒随手放在桌上。看着她不善的表情,我知道她已经对我心存忌恨,对于一心向着沈碧清的她来说,我定是个忘恩负义、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而且夺人所爱,定是比阿姘那种见风驶舵的还不如。但是,我却只是用自己的命去争取自己生存的资本。

“宝宝,快过来看看你闻竹姐姐,”我略抬了身子看向地上,这才注意到那只叫做宝宝的狗原来也来了,此时正摇动着尾巴跑进来,看来沈碧清无论走到哪里还是总带着它。看起来,它又比以前胖了不少。

一个黑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沈碧清立马起身,“詹爷,”屋里的众人都异口同声地叫道。吕詹略微点了点头便向这边走了过来。

沈碧清见他走过来,急忙站起身来,道:“知道闻竹受伤了,一直放心不下,想来看她,又怕打扰她休息,今天见了没大碍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既然来了,就多陪陪闻竹,”说话间看向我,目光意有所指似的,“闻竹从你那里过来也有好长时间了。”

“嗯,前些时候听说詹爷身边没有个周到的人伺候,所以就让闻竹过来了,”沈碧清回答道,两手绞着手绢,声音越说越小,她也是在心虚,怕吕詹动怒未经他同意而随便往府上送一个“眼线”。

“嗯,难得你有这份心,”吕詹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这话究竟是褒是贬谁也猜不着。

“那是什么?”吕詹看到了朱娣随手放在桌上的食盒,颇有兴趣地走过去掀开。

“是我亲手炖的天麻乳鸽汤,对病人有滋补作用,”见吕詹并不再追究,沈碧清说话也明快了些。

“滋补作用?”吕詹看着那汤,眉头皱了皱,仿佛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得趁热喝了。”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嘘寒问暖,把来的正事忘了,”沈碧清听到吕詹的话,便赶紧起身亲自去盛汤。

“我刚喝过,就不必了,”一想到马上又要喝汤,我实在是难耐。

“这鸽子汤可是最滋补的,你一定要喝下,才不枉费了我一番心意,”沈碧清盛过汤,扭头向我说道。

“阿姐,不必了……”

沈碧清已经盛过一大碗汤羹,徐徐向我走过来。然后坐在我旁边,舀了一勺,放到我嘴边。

我感到那股热气朝我扑面迎来,实在难受,便说道:“太烫了,先放一会儿再喝行吗?”

“你是不是嫌阿姐做的不好吃?”沈碧清故作娇嗔道。

“没有没有,”我慌忙说道,“阿姐亲手煲的汤定是世上最好喝的,现在太汤了,我从小都怕汤,放在窗前凉一凉,呆会儿再喝行吗?”

然后用着简直是恳求的眼神看看站在一旁吕詹,又看看沈碧清,“在阿姐走之前,准保喝个一干二净!”

“既然如此,那就先放一边呆会儿再喝”

吕詹发话,沈碧清听他如此说,自然也不好再勉强我,但面上显然有些不高兴,站起身来,将汤羹放到了桌上,发出“呯”地一声。

我看向吕詹,他必定也看出了沈碧清的不高兴,现在正看着那碗羹若有所思,不经意间瞥过我,发现我正盯着他,他倒是马上又将目光移开了去。

“你们俩好好聊聊,我不在这里影响你们了,”吕詹转身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停住,微微偏转头,嘱咐道:“那汤也不要搁得太凉了,一会儿就赶紧喝了,身体要紧,”说完便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景,注意到他此时手掌轻握成拳,暗自感叹,心想,男人有了三妻四妾看来也不见得是好事,从中周旋保证家庭和谐美满也是需要精力的。

“阿姐,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吕詹一离开,我便赶紧向沈碧清解释道,“那些报纸都是乱写的,你千万别信他们。”

沈碧清看着我,眉眼中微微带笑,那种笑容更加让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阿姐,你待我好我是知道的,我没有故意要出风头,只是,”我咽了咽喉咙,“那是一个意外,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说这话我心中也好生憋闷,不是意外难道我活得不耐烦了巴望着胸口中上一枪?!

“你救了詹爷,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沈碧清淡淡地说道,不时间眼睛看向侧方地面,未及察觉地轻叹了口气。

“呜——呜——”正在聊着,忽听到宝宝的低吠声。

我们寻声看过去,见小家伙已经高高地站在桌子上。我心想这只狗真是被沈碧清宠坏了,居然越来越没有分寸,敢跑到桌子上去偷吃汤羹,不过在心中也暗喜,被小狗吃过了的汤总不至于让我再吃吧。

“这宝宝,越来越没规矩了”沈碧清看到小狗站在桌上,也不免微怒道,毕竟,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当时在她家做佣时那般下等,比这只狗要高贵许多,给我炖的汤羹怎么能让一条狗先尝了呢?

“呜——呜——”小狗又接着叫了两声,但声音越有些异常。我见它站在桌上,四腿不注地打颤,踉踉跄跄,然后实在站立不稳,便跌坐在桌上,动作简直像喝醉了酒一般。那狗却是不甘心,复又站起身来,最终仍是站立不稳,这次居然从桌上直坠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重重“咚——”地一声响。

看到小狗从桌上掉了下来,沈碧清吓得用手捂住了嘴,朱娣见状,赶紧跑过去看宝宝有没有伤到,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情况有点有同寻常。

朱娣背对着我们,看不清她的动作,却听她温柔地叫着宝宝的名字,“啊——”她却忽然大叫起来,并且将本来抱起来的宝宝抛出老远,而自己则踉跄倒向后方。

“怎么了?”沈碧清立马地站起来,赶紧问道。

“啊——”朱娣还没有回答,却听到沈碧清同样的惊叫声。

经朱娣刚才顺手一抛,那只狗此时面朝这方,我定睛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那狗的眼睛、鼻子、嘴巴包括耳朵都溢出了血,染得它白色的皮毛上星星点点,那狗舌头也长长的吐了出来,模样很是吓人,我脊背发凉,心上突然间紧致得难以呼吸,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桌上那碗汤羹……

此时,门外出现一个高大人影。

看来吕詹跑得很急很快,应该是冲过来的,到了门边将只手握住门框才定住身体,目之所及,他面朝的正方恰好是房中的桌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死狗,我见他也是陡然一惊,紧接着便是眉头一拧,迅速地转眼看向这我边,当我和他眼神相汇的瞬间,那张深不可测的眸似乎也跟着一瞬间地凝滞,然后眉头最终舒缓下来,似乎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眼神凛冽,扫射了室内一圈,见除了狗死掉之外其它均无异常,才疾步走过来,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沉稳地回答道,心想以他的历练,不用我们解释,他肯定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只是……”然后转过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死在地上的狗。

“詹爷,”站在一旁的沈碧清颤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詹爷,阿姐亲手煲的汤,但她绝对不会……”朱娣见沈碧清眼泪快要掉下来,说得声音哽咽,赶紧跑过来替她解释,然而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这种事,谁能解释清楚。

“我知道了,肯定是我们来之前遇到林太太,她知道这羹是送到这边来的,所以动了手脚……”朱娣想起来些端倪,猛然说道。

我暗想,朱娣真是聪明。

“对,是的是的,”沈碧清也慌忙答道,“詹爷不是和林家有些瓜葛么,或许她……”

“好了!”吕詹微怒,手一挥皱着眉打住了她们的推搪,“没来没事,一来就出事!”

沈碧清听他斥责,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簌簌地掉了下来,一边用手绢掩着面,一边低涰道:“我没有在汤里下毒……”

“詹爷,好在我也没事,你不要斥责阿姐了,我相信不是阿姐做的,”我是真的相信毒不是沈碧清下的,不会有人笨得如此离谱!

“好了,别哭了,”眼泪果然是最好的武器,吕詹声音温和了许多,“你先回去,我会调查清楚的,”然后对朱娣吩咐道,“送你阿姐回去!”

朱娣听到他的吩咐,便扶过沈碧清,我见沈碧清此时已经是满脸泪痕,头发凌乱,片刻的时间竟变得憔悴了许多。

“杜鹃,你也出去”杜鹃见沈碧清和朱娣离开后,将那只死了的狗提起来,走了出去,看着她手里重重下垂的死狗尸体,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脊发麻。

等她们都出去以后,吕詹才走过来,坐在床沿上,替我捋了捋额前乱发。

将我头发理顺了些,才轻声问道:“吓坏了吧?”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黑眸,让人觉得深不见底,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被吓坏了,似乎矫情,说没有被吓到,那实是骗人的,要知道,如果不是那只名叫宝宝的贵宾狗,此刻被拧出去丢掉的恐怕就是我了。

“我知道,肯定吓坏你了,”我未作答,他自己倒些回答了,声音淡淡的,透着无奈,而面上隐隐浮现的笑容也泛着苦涩,见我凝神看着他,他却抿着薄唇,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向另一边,“在我身边,每天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你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发生,但是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他的眼看向窗外,似乎在回想什么,片刻之后才转过来看向我,眼里泛着碧波,“亲人、朋友早上还欢聚一堂,其乐融融,而在傍晚却可能已经是灵堂冷尸,阴阳相隔,”他说得风轻云淡,听不出半点喜怒哀乐,可是从他凝视着我的双眸中,我分明看到了有种东西叫心痛。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态,我想,或许他是触景生情,经过了如此多的血雨腥风的人,生离死别会经常发生在眼前,见到死伤杀戮是家常便饭,而像我这样两次进了鬼门关却仍活着的倒实属罕见。他如此感慨,大约是因为我还活着,如果我死了,他或许反倒不会如此反应了。

“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这一刻还活着,下一刻或许就曝尸街头,”他自嘲一般地笑笑,片刻之后定睛看着我,“虽然经历了无数这样血腥的场景,但当我听到她们的叫声时,我居然会害怕,我居然会惊慌失措,我想马上冲进来看看你是否安然无恙,但是又害怕你已经离我而去”

“你可能不相信,连我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我想冲过来又不敢冲过来,我想见到你却不敢见到你,这种感觉是叫害怕吗?”由于激动,这段话他说得颇快。

看着我,他眼中包含着痛苦,似在挣扎,却又像个童真的小孩蕴藏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和憧憬。

他缓缓地靠近我,最终将我拥住,然后手臂收紧,让我紧紧地贴着他,却并没有弄疼我一丝一毫,在他怀里,我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重重的,沉沉的。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我嗅了嗅,还和着酒精的芳香一并传来。

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觉得突然之间,仿佛住进了他的心灵,此时对他不再有惧怕感,而是对他真心的呵护和关切。

“所幸的是,你没事,”他抱着我,良久,最终吐出一句,“对不起。”

我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慰一个孤独的小孩一般,带着笑音温柔地说道:“我没事,你看,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吕詹,你知道吗?她们都说我是富大命大,但事实上,我命如草芥,所以你不用担心,不用害怕,因为小草的命很大,怎么踏也踏不死,有句诗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是一个没有根的人,所以更不用担心!”我眯笑着坦然说道。

一句话说完,像是看破玄机一般,说得虽然轻松,但细想之下,心又变得沉重起来。这话虽是随口而出,但用来形容我的命途周遭却是再恰如其分不过了,我自来随波逐流,随遇而安,仿佛一片飘零叶,飘飘洒洒游荡在空中,却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去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见他声调不再有痛苦,我心下安慰,得意之余,非常肯定地重复了一遍,以示我的生命力是多么地旺盛。

“唐代诗句?”他放开我,将我拥到眼前,看着我问道,眼角难掩一丝窃笑。

“你确定?”

“我确定!”哪里知道哪朝哪代,但我仍然装腔作势道。

“我只记得有那么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随即他便大笑开来,我听过大脑顿时一条黑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咧开嘴也笑了两声,很是惭愧,最终满脸通红地辩驳道,“一样的意思,一样的意思,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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