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汉微微皱眉道:“她这时来我武当山做什么?”转而想到毕如霜毕竟算是厉天都未来的二夫人,也算自己的师婶,礼节上还是要谦恭一些。
慕容秋雨淡淡道:“小七进来说话。”白小七高声应是,跟着便推开屋门窜了进来。这家伙如今已经十三岁,长得倒跟个棒小伙子一般,相貌清秀,倒有几分与段西柳相似。只是嘴角常常带着一丝怪笑,显得有些小狡猾。
这家伙来去如风,差点撞在一边的段西柳身上。段西柳呵呵笑道:“七少爷小心摔了。”
白小七急步冲至萧汉面前收脚,带起的风顿时把桌上的地图掀起,慌得慕容秋雨急忙拿手去按,一边嗔怒道:“这么大了就不能稳实一点儿?”
几张地图被带得翻了过去,慕容秋雨刚要把它们收起,却见柴心月两眼定定盯着桌面,嘴角慢慢漾起笑容,突然转头对白浩鸣道:“小七,你立功了。”
白小七有些傻眼,摇着脑袋道:“柴姐姐别嘲笑我了,现在连师娘都不向着我,我不挨打就算烧高香了,哪里还想着立功?”
李月萤顿时黑了脸骂道:“小兔崽子敢这样说话,我看你是真的皮痒痒了。”边说边捋起袖子出来。白小七哧溜一下躲到柴心月身后探出头来道:“师父你不能打我,司马老爷子还在山下等我回话呢。”
众人大笑,萧汉朝他摆手道:“你出来说话。”白小七从柴心月身后钻出嬉皮笑脸道:“其实我师娘姐姐对我最好了,如果以后还像以前一样护着我就更好了,现在老五老六他们都要造反了,要不是苏师妹帮我,我还真搞不过他们。”
众人再笑,李月萤哼道:“你个笨蛋,谁让你不好好练武,打不过挨打活该。”慕容秋雨早已站回萧汉身边,脸色也变得如淡泊。苏南杏却是一脸鄙夷,翻着白眼道:“你和小彤就是一对废物,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话?”
白小七顿时苦了脸,知道她在武当山上的地位无比尊贵,哪敢还嘴,只得低了头道:“您老教训得对,我回去就好好练功,一定把他们六个打倒。”
柴心月微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消遣小七,说正事要紧。”萧汉点头道:“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几个人一起来的?”
白小七一本正经微微躬身道:“好像是一个人,关大叔害怕有诈,已经放出去十几个探子到周边查看。”
萧汉凝思道:“毕前辈上次并未在太室山围攻我等,因了厉师伯的事与我武当派也有些交情。只是她不应该无缘无故到我山上来,这里面一定有事。”李月萤急道:“既然有事你还不快去?在这里磨蹭什么?”
萧汉转头笑道:“这是你师大娘来了,你也应该下去迎接一下才对。”跟着一眼看到一脸黑线的苏南杏、骆北鸿与段西柳三人,顿时傻了眼,急忙转头慕容秋雨道:“妹子随我去看看。”
不待苏南杏发飙萧汉便冲了出去,慕容秋雨跟着出去,后面传来李月萤气急败坏的声音:“萧汉,有种你别回来,看我怎么揍死你?”跟着便听得屋里柴心月打岔道:“姐姐快来看,地图的事成了。”
白小七跟着追出来大呼小叫道:“师父,你们等等我呀。”萧汉哪里顾得上搭理他,顾自跑得飞快,回头看到慕容秋雨跟了上来,一直跑出山门才松了口气。
萧汉长出口气,脚步放缓,弯腰看着过来的慕容秋雨一脸苦笑道:“一时嘴快,今天要倒霉了。”
慕容秋雨淡淡道:“你这张破嘴迟早出事,你是没看到,苏姑娘脸都黑了。”萧汉嘴硬道:“我也没有说错,只是实话不好听。苏师姐应该不会因为此事与我为难,倒是你姐姐那里要想个办法混过去。”
慕容秋雨瞅他一眼道:“姐姐那里才没事,我看苏姑娘那里你倒过不了关。”萧汉嘿嘿乐道:“苏师姐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骗她也是相当简单。”跟着突然跳起来道:“刚才柴师妹说什么?是不是地图的事成了?”
慕容秋雨点头道:“我也隐约听得是。”萧汉大笑道:“祸兮福之所倚,如果能得到地图,就算苏师姐要打要骂我都无所谓。”
慕容秋雨默然不语,二人并排下山,须臾来至山口,便见司马安带着数十名武当弟子守在山口,路边一张石凳上坐着一脸严肃的毕如霜。
萧汉急步上前躬身施礼道:“不知毕老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前辈勿怪。”
慕容秋雨跟他一起施礼,毕如霜虚拱双手还礼道:“不必客气。”跟着冷冷盯着司马安道:“我有话要跟萧宗主说,你们退下。”
司马安讪讪哼一声,转身带着弟子们离开。今天是他一时兴起要来值哨,谁知却碰到毕如霜前来拜山,武当弟子们怕她对武当不利,自然不肯放行。司马安想起白九霄被绿煞偷袭重伤废去武功之事便有些后怕,因此便带了人堵住山口。
自有武当弟子回山禀报,这才引得萧汉与慕容秋雨下来。萧汉看所有人闪开道路,微笑拱手道:“不知毕前辈此次前来是为公为私?小子如能帮忙不胜荣幸。”
毕前辈脸上无有一丝笑容,闻言瞅了一眼慕容秋雨,慢慢盯着萧汉道:“你可知白莲教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动作?”
萧汉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白莲教,当即摇头道:“不知。”毕如霜冷笑道:“五煞已经叛出神教你可知道?”萧汉怔怔道:“这个有所耳闻。”
毕如霜突然长叹一声道:“现在我已被他们隔离,黑也不是白也不是,真正变成灰色了。”她的声音无比苍凉落寞,令人颇感同情。
慕容秋雨轻声道:“毕前辈可知他们为何要叛出神教?教主为何不拿了他们?”毕如霜脸色凝重慢慢摇头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自从上次胡公子把我们遣散之后我便在东京闲居,跟着听说萧宗主在太室山召集诸派开会声讨白莲教。蓝傲霜本想让我一起过去,我想着诸派会面,我这等身份着实不便,便没有答应。”
萧汉皱眉道:“你见过蓝前辈?”毕如霜老脸一红道:“听说蓝傲霜在东京遇到白煞君莫问,然后不知怎的便寻到我住的地方。我本以为她要与我口角打斗,没想到却非如此。”
说到这里,毕如霜顿感失言,急忙转换话题道:“蓝傲霜她们走后,我闲暇无事,便也想过去看看。”
慕容秋雨脸色微变道:“您老也来过太室山?”毕如霜点头道:“正是,只是我到了那里后,恰好看到蓝傲霜携了柴心月回去,想必大会已然开罢,便转头回去了。”
萧汉恍然大悟,知道毕如霜因为厉天都的关系已被五煞隔离,如今倒真成了孤家寡人。五煞围攻自己之事她自然不会知晓,如今五煞已然叛离焚天神教,留下她一人着实显得不伦不类,只是不知他寻到武当山来到底为的何事。
萧汉正在思索,便听毕如霜接着道:“不久听闻五煞围攻武当派,伤了白九霄,三凶与白莲教金风堂突袭会场,所赖黑青双煞出手相助才算无碍,也算是一大幸事。”
萧汉点头道:“正是如此,五煞突袭我派,难道毕前辈真不知晓?”毕如霜摇头道:“他们现在做什么都瞒着我,胡公子因为天山派的关系也不再相信我,如今我倒落得一个清静。”
慕容秋雨突然插话道:“前辈此次到武当来,可是有要事相告?”毕如霜面色微变,突然长叹一声道:“前几日我偶然经过一个集镇听到一些消息,想到天山派诸小侠俱跟着你在这里,为公也好为私也罢,着实不愿看到你们有什么闪失,是以才不揣冒昧前来拜访。”
萧汉再次躬身谢道:“前辈言重了,小子哪敢劳动您老大驾。如蒙前辈不弃,不知能否前往我武当一坐,小子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毕如霜摇头道:“山上老身就不去了,只是有些话要告诉你两个,五煞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要防着他们一些。还有就是白莲教因大辽皇室婚事全部退回北方,只留下金风堂五百余人对付中原武林。”
萧汉怒道:“小子武功虽不济,却也闯荡江湖良久,五煞虽凶,我却也不怕。金风堂那些辽人小子已有办法对付,多谢前辈赶来相告,小子感谢不尽。”
毕如霜摇头道:“不必客气,有些话不便明说,你武当防务虽紧,却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是多多注意为好。如果汤雨伯从后山入侵,你可能防住?”
话音未落,便听得武当山上钟声大作,武当各处俱有值哨弟子高声大叫“有敌来袭”。萧汉脸色大变,转身便向山上冲去。
慕容秋雨转身朝毕如霜下拜道:“多谢前辈赶来相告,他日必会厚报。”毕如霜刚要摇头,便见她足尖一点便转向山口,直追萧汉而去。
武当各处隘口、明哨暗哨武当弟子全都现身出来,只是各人自有哨位,只是互相呐喊传呼,不知敌人来自何方,又是什么人。
萧汉刚冲至半山腰,便见一名武当弟子匆匆冲下山来,看到萧汉后大声禀道:“后山有敌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