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仁昭微微点头,林君慎急忙冲出门外拿了信进来交给他。厅内数十双目光齐刷刷盯着他打开信封,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青,跟着突然一掌拍下,登时把身旁一张方桌劈翻在地,怒气冲冲道:“反了反了,有胆让他来便是。”
众人不明其意,马仁飞边劝他边拿过信道:“师兄别生气,现在有萧汉做帮手,那些贼子不敢过来,大家激战一天也是累了,什么事待得天明再说。”
金仁泽跟着凑过来看信道:“二师兄说得对,当前养精蓄锐为妙,不可让贼人钻了空子。”
二人一目数行匆匆看完书信,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互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萧汉看孙仁昭大怒,马上拱手道:“孙师伯别急,那些贼子敢来便由我来对付,我功夫虽差,却也绝不让他们踏进紫云观一步。”
孙仁昭哼一声,对马仁飞与金仁泽道:“你们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金仁泽默然不语,只是摇头叹息。
马仁飞脸上肌肉数度抽搐,良久方道:“他失踪数年,字体倒还未变,如今一切俱已清楚,今日一战便是他与石初阳联合唐门诸派而为,目标便是我峨眉派。”
萧汉诸人不明其意,刚要发问,便听孙仁昭哼道:“把信给萧宗首看看。”金仁泽一愣,跟着把信递给萧汉。
李月萤凑过来与他一起看,萧汉匆匆读完,脸色大变跳起来道:“反了,真是反了,他居然会恩将仇报攻打峨眉派,孙师伯您说怎么办,本派自现在起听您指挥,一定会帮您把此子击杀。”
李月萤跟着怒道:“好个沈君明,居然敢与石初阳勾结逼宫。”跟着转头对柴心月与慕容秋雨、楚天舒道:“沈君明要孙师伯让出峨眉掌门之位,声明要他接管峨眉派。”
众人大惊,楚天舒摇头道:“不会是白莲教诡计吧?”柴心月皱眉道:“怎么能证明是沈师兄亲笔?”
慕容秋雨脸色宁静,看一眼众人道:“他为何要这么做?有什么企图?紫阳真人怎会不闻不问?”
孙仁昭脸色一滞,马仁飞忙道:“师尊被虚明长老请去少林修炼,沈君明虽得师尊亲传武功,却一向不大理派中事务,所有事情俱由师兄做主。”
李月萤奇道:“沈君明不是孙师伯徒弟吗?他为何会如此大逆不道想要谋夺掌门之位?”
金仁泽怒道:“掌门之位就算孙师兄让贤也轮不到他。”马仁飞看他一眼点头道:“正是,沈君明被神教掳走数年,如今苏丫头、谷中鹤俱已回来,只有他还在江湖游荡,上次被君正他们带回也是匆匆一见便即离去,如今想来这小子必是入了魔道,才会作出如此悖逆之事。”
萧汉听他仍在为沈君明辩护,冷笑道:“马师伯此言不当,沈君明先被掳入焚天神教,跟着又投靠白莲教,岂是入了魔道这么简单?依我看来,此贼野心不小,必是与石初阳勾结想要扫灭三宗一统江湖。”
众人脸色大变,楚天舒最会察言观色,马上接萧汉话头道:“正是如此,这贼子因苏姑娘数次与我派为难,更曾私自闯入我武当派后山窥探,可知本性已失,如今居然做出如此灭绝纲常之事,如果不加以殄灭,传扬出去必会坏了峨眉派名头。”
柴心月轻哼一声道:“苏师姐与谷师兄出淤泥而不染,谁知沈师兄却是如此卑鄙无耻,今日有我等在此,必会帮着孙师伯你们见证清理剿灭此种败类,还峨眉派与江湖一个清静太平。”
这话承接楚天舒的话更进一步坐实沈君明的恶行,李月萤马上明白过来,拍着腰间宝剑道:“沈君明先前便数次骚扰我苏师姐,又曾数次试图杀我家相公,如今更做出逼宫逆伦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正好碰到我们在这里,一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有死无生。”
她说话一向粗鲁,众人早已习惯,并无人出言嘲笑。听得武当派众人众口一词坐实了沈君明的罪恶,公孙君正终于忍不住道:“沈师弟当时离开说是去找苏师姐,而且并没说过与萧师弟有什么过节,难道敌人不会伪造他的笔迹写之封信吗?”
王君廓点头道:“上次沈师弟回来一切正常,还曾陪着三位师尊说了一晚上的话,兄弟们一向和睦,他岂会无缘无故作出此种悖逆人伦之事?”
林君慎最小,与沈君明并无很深的交情,只是沉默不语,看着他们说话。萧汉看峨眉三老俱是面色复杂,想必也是迟疑不决犹豫不定。三人眼神互换,只是不断摇头叹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萧汉叹息一声慢慢站起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不是沈君明带人逼宫,我们等着便是。”
众人默然,楚天舒道:“眼看天将破晓,峨眉弟子们激战一天已是乏累,本派人数虽不多,守护紫云观却还不是问题。请诸位安心回去休息,这里由我们守着,我料他们就算逼宫也不会现在过来,天明后孙掌门等想必体力已然恢复,到时再由我家掌门师兄与峨眉派一起应对他们,不知孙掌门意下如何?”
孙仁昭脸色铁青哼道:“我峨眉派自会守护紫云观,用不着麻烦萧宗首。”马仁飞急忙向他使眼色道:“楚长老此言有理,今日一战我派折损二百余人,其余弟子也大多带伤,正好麻烦武当派兄弟帮着守护本观,眼看天色将明,一切自会见分晓,不如就依楚长老所言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金仁泽见萧汉眼神明亮,神情真挚,当即表态同意。公孙君正三人急忙上前扶了三人退到后厅休息。说是休息却哪里睡得着,三老聚在一起紧急磋商,却没商量出什么对策,只得打坐休息。
公孙君正却无有一丝睡意,他是峨眉派二代弟子老大,如果不出意外峨眉派未来掌门自然应该是他。没想到沈君明会突然出现逼宫,让他差点乱了分寸,要不是楚天舒打圆场,他都不敢保证自己最后会不会失态。
萧汉自然看得清楚,看王君廓与林君慎及三老全部退回休息,公孙君正又匆匆出来安排三位夫人及七子、苏若彤等到客房休息,跟着返回客厅,看到萧汉正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坐在一边拿剑削指甲。
看他回来,萧汉漫不经心看他一眼道:“公孙师兄可有话说?”公孙君正返身关上厅门,灭了屋中蜡烛,摸黑走到萧汉身前道:“萧师弟,你我也算是多次共事,李师妹、柴师妹还有慕容姑娘大家俱是相熟之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句实话?”
黑暗中只见亮光一闪,萧汉放下宝剑淡淡道:“你不会以为是我搞的吧?”公孙君正沉声道:“今天一战下来我们死了二百多兄弟,萧师弟做事虽毒,却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萧汉冷冷道:“沈君明要夺掌门,你可知他的用意何在?”公孙君正沉默良久方道:“正想请教。”
萧汉轻声道:“沈君明与石初阳一样俱是野心勃勃,石初阳妄想谋得神教教主之位,沈君明出身峨眉,自然要夺得掌门之位才方便他们下一步做事。”
公孙君正在黑暗中点头道:“他二人真的入了白莲教?”萧汉双目炯炯道:“我也有怀疑,不瞒公孙师兄说,白莲教已与本派达成和解,此次小弟大婚金风堂谢堂主都派人前来送礼。白莲教本与峨眉派无仇,怎会突袭峨眉派?如果石初阳与沈君明听从白莲教指挥,岂会不计后果做此大事?”
公孙君正长出一口气道:“我也是如此想法,这么说他们两人勾结,联合唐门诸派一起突袭峨眉,自是为了帮沈君明夺取峨眉派掌门之位。只是凭他们几个的武功又岂会是三位师尊的对手?就算把峨眉佛道两派杀光,除了得罪峨眉少林外又岂会撼动我紫云观一丝一毫?”
这也是萧汉一直沉思之事,心中虽有诸多猜测,却也没有明确答案,一切还未明了自然不便明言。萧汉知道公孙君正想要在他这里要什么答案,当即压低声音与他讲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公孙君正双眸发亮,如吃了兴奋剂一般开门出去,萧汉也跟着回客房休息。紫云观自有武当弟地字堂弟子与峨眉弟子轮流守护。
为护紫云观安全地字堂在整个紫云观四面围墙上布了十数颗火雷,为了震慑暗处敌人,甚至不在观外五十米处故意点燃一枚,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过后一夜宁静。
苏南杏姐弟五人在凌晨时分匆匆返回,萧汉立刻被叫起,众人在他屋里商量片刻,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峨眉派弟子早已起来,除了死伤弟子外所有人分兵四路,自有峨眉派其余二代弟子带着布防。
峨眉三老及公孙君正三人来到紫云观朝天堂,吩咐人去请萧汉诸人,不一刻萧汉带人来到,准备应对沈君明前来逼宫。
峨眉三老其实俱是一夜未睡,脸色一个个极为难看,毕竟沈君明是峨眉弟子,犹如毒蛇反噬一般让他们难堪。
孙仁昭一早起来便去查看布防,看到武当派四个分舵个个精神抖擞帮着把守四方,内心着实感动,刚要开言表示感谢,便见一名峨眉小道士连滚带爬跑过来道:“师尊不好了,沈师兄带了几百人冲至山门口,正与武当派诸堂主和赵师兄对峙,他要请您老出去见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