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炟向榻上之人道:“二狗子,你走吧,这没你的事了。”
榻上之人一轱辘爬起来,跟只兔子似的溜出门去了,行动间哪有一点点受伤的意思。
伶儿大吃一惊,“你叫他什么?”
“二狗子,他是隔壁高婶子家的孩子。”
“你,你竟然骗我!”伶儿刹那间崩溃了。
“彼此彼此!”
伶儿就这样被抓住了,还是安歌帮忙将她绑在椅子上,使她没法挣扎动弹。曹炟站在窗前,似乎对于下一步的行动有所犹疑,而安歌则坐在伶儿的对面,怔怔地看着伶儿,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伶儿冷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给齐王爷我心服得很,所以你不必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安歌微微地叹了声……
她同情的不是此刻的她,而是未来的她。根据她对曹炟的了解,曹炟对于自己的敌人,可是没那么仁慈的。
曹炟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你是东且弥国的杀手?”
“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伶儿答道。
曹炟淡声对安歌道:“东且弥的疆土只有大月氏的一半儿不到,全国的百姓合起来还没有一个安阳城多,但是这些年他们却在大将军乌弋山的带领下,让周边许多国家闻风丧胆,因大月氏疆土肥沃,很适合放养牛羊,因此成为东且弥的目标。
听说东且弥国有一支专门培训的杀手团,里头的杀手都是从各界挑选出来的顶尖人物,加以训练最终成为杀手。见到了这位伶儿姑娘,本王倒有些明白,大月氏为何向邾国求助了。”
伶儿冷声道:“谢谢夸奖。”
“可惜你们搞错了一件事,这里是邾国,而不是大月氏,你们在大月氏轻易能够达到的目的,在邾国却不可以达到。这也是为什么邾国能够成为周边所有国家中最强的国。”
伶儿不屑道了句,“自负。”
曹炟也不反驳,又道:“说说吧,你的真名字。”
“休想!”伶儿道。
“那也没有关系,过程我基本能够猜到了,在你们拦截大月氏使者队伍,并且杀害他们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皇子恪因为巩素衣的保护而逃了出去,你们在后追杀他们,为了逃避你们的追杀,巩素衣与皇子恪商量好了相见之处后,便分道而行,巩素衣应该在半路雇佣了一人与她同行,她成功地吸引了你们的注意力,为皇子恪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而你们为了使邾国不插手此事,因此选择的截杀地点是在邾国境外,并且在事后死亡人数和服装上用了心做了手脚,让邾国以为使者队伍全部被杀害,只是你们却没有想到,你们的小伎俩从那时候就已经被看穿,没错,邾国或许也有些内部的没有办法解释的争斗,但是面对家国安危,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说到这里,“你可知,你不告诉本王你的真实姓名,这下却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她的又颊被狠狠地捏住,她只觉得心脏都快要怦跳了出来,忙道:“我说!”
曹炟这才放开了她。
伶儿的眼眸里终于被逼出一抹泪雾,“那么,皇子恪到底有没有在你们的手中?”
曹炟冷笑道:“你这个女子真是喜欢占便宜,我想你回答问题,你偏向本王先问一个,不过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巩素衣被你们抓到后,自知绝无幸免,又恐众人不知皇子恪下落,最终使他失踪,因此她把他们约好见面的地址写成纸签,塞到了这枚鹰型戒子里。其实你早就得到了这个地址,可惜你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杀了巩素衣后,为了装扮她更像,将她的戒子扯下来随身戴着。”
“最后,也是最最关键的一点,巩素衣其实并没有死,在你们离开后她又醒了过来,只是终究受了重伤,在爬向安阳城的路程中,死于破庙中。我皇为了引诱你们出来,故意放出巩素衣还活着的消息,你们得知巩素衣有可能还活着,却找不到她,因此你来到安阳城后,并没有立刻以巩素衣的身份行动。同时这也是你在小巷中,唤安歌为巩素衣的原因,你以为安歌就是巩素衣,是因为你是后来才奉命加入刺杀队伍的,你并没有真正的见到过巩素衣。”
伶儿听了,只觉得一口心血上涌,忍不住吐了口鲜血出来,“巩素衣,你这个贱人!”
伶儿骂了一声后,笑道:“没错,你说的全部都对,他们杀了巩素衣后,打听清楚有关她的所有事,最终挑选外貌及才华都与她相似的我来到安阳城,继续打听有关皇子恪的消息。
可是时间过去很久,依旧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推测巩素衣已经死了,否则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传出皇子恪入宫的消息?于是,花魁大赛上我露面真容,我知道会引起你们的注意力,让你们都以为我就是巩素衣,我其实只是和你们一样,都想找到皇子恪而已。
我唯一的错误,就是以为安歌有可能就是巩素衣,虽然形貌不太相似,但谁又能确定真正的巩素衣长什么样呢?并且我以为她已经搭上齐王您,我以为她是在试探齐王爷是否也想要杀皇子恪,所以,我觉得只要和她在一起,皇子恪肯定会被找到。没想到……
不过,齐王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皇子恪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并非一件好事,我们东且弥帮你们办了这件事,你们该感谢我才对。而且直到此刻,你我的目的也没有什么不同,为何我们一定要拔剑相向,而不合作呢?”
伶儿痛苦地倒在地上,如受伤的野兽般……
安歌知道,此刻她没有立场说什么,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一不小心牵扯的是千百万条生命,她虽记得伶儿曾经从金妈妈的手中救过她,此刻却只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