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二日,安歌早早地等在宫门口。
待姬成过来,她连忙上前请安,“安歌见过父亲大人。”
姬成冷冷地哼了声,“这会儿,怎地又要认我这个父亲了?”
安歌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反而笑道:“当然要认了,安歌是父亲大人的骨血,这个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如今三位姐姐被禁足家中,歌儿若不进宫,三位姐姐恐怕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解除禁足,歌儿完全是为了父亲大人和三位姐姐着想呢,毕竟这种机会也不是时时都有的。”
姬成听出了点门道,冷哧道:“你这小丫头,小小年龄敢跟你爹玩心眼子,倒真也有你爹的风范。走吧,进去吧。询”
安歌恬脸一笑,“是,父亲大人。”
就这样,安歌跟在姬成的身后,以姬成之女的身份光明正大入了宫,姬成又道:“向来听说你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好,这金风玉露宴虽然只设一日,却是到深夜才结束,若是你能够在皇后娘娘面前替你的姐姐们说个情,你的姐姐们还是能够赶过来的。霰”
安歌嗯了声,“父亲大人放心,三位姐姐一定能够及时参加金风玉露宴。”
安歌进入宫里后,便径直来到了长信宫求见。
皇后姬烨妤听说是她,连忙叫人唤她进来。
安歌进入后,便给她行了大礼,“安歌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姬烨妤连忙将她扶起来,却见她神色严肃,眸中微有怨懑,不由好笑地说:“你这丫头,这架势却是兴师问罪来了,哪里像是请安?”
她笑语嫣嫣,安歌的神色却始终难以和缓,道:“皇后娘娘,安歌最近都一直在等您的传唤。”
以姬烨妤的聪明,她是一定能够猜到安歌在等她的。但是她……
姬烨妤笑了笑,牵了她的手坐在垫子上,“本宫知道,你想见齐王,但是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不会让你见到他的。你可知,那芊芊郡主如今就住在齐王隔壁的房间,她每日里亲自照顾齐王,你就算是入宫了,也无法见到他,就算见到他,难免要给自己招来祸端,本宫这都是为你好呀。”
安歌听了她的解释,神色终是和缓了些,有些忧郁地看着姬烨妤道:“罢了,其实我早已经想到,就算进宫也难以见到他了。我没有怪责皇后娘娘,只是有些心焦罢了,不知他病情如何?”
姬烨妤理解兼怜惜地点点头,“你放心,是秦越人秦神医在亲自照顾他。”
安歌听了,终是点了点头。
姬烨妤见她目光中愁绪重重,自认识她,倒少见她如此,不由心痛,探身轻轻拥住她,“歌儿,你对齐王的感情,本宫是明白些的。不过……”她用一声微微的叹息,结束了这句话。
二人没再多说什么,沉默了一阵,安歌道:“皇后娘娘,今日入宫,其实还有些旁的事要求你帮忙。”
或许知道姬烨妤对小安歌似乎存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安歌此时也不管那感情到底能让她在她的面前有多放肆,她只是必须试一试。
“是要为你那些姐姐们说情吗?”姬烨妤马上猜到什么。
安歌点点头,“正是。”
姬烨妤笑道:“本宫倒也怕她们错过这样的日子而怨恨上本宫,是以刚才已经打发人去姬府通传了,想必此刻已经打扮上了,一会就会来。”
“谢谢皇后娘娘,但是还有件事……”
安歌四处看看,显然害怕有人听壁角。
姬烨妤挥挥手,将所有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
安歌这才又跪下,各她叩头道:“皇后娘娘,此事怕是,只有您能帮我了……”
“到底何事?”见她如此,姬烨妤也是吓了一跳。
安歌倒也不加隐瞒,将西蛮人及返魂钵的事都说了出来,姬烨妤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却反而犹豫起来,“歌儿,且不论那西蛮人如何落到这样的地步,若真的是在天牢中,那么就算是本宫,也没有权力随便入天牢见他们,就算是见了,你又知他们便会给你返魂钵?况且不知返魂钵是否还在他们的手中。”
安歌道:“返魂钵一定还在他们的手中,否则他们会被直接杀死而不是关在牢中,我只是要尽力的试试,是否能救齐王,关键就在于这返魂钵。”
姬烨妤目光闪烁,“这返魂钵当真如此神奇?”
“若说神奇倒不见得,只是它用各种草药浸煮百年,殊为难得,已经成为一味难得的药引。”
姬烨妤又道:“那它,应该是不会被让人死而复生吧?一味药而已。”
安歌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点点头肯定地道:“死而复生之事,概率极低,只怕返魂钵并无此能力。”
姬烨妤嗯了声,又道:“这潘玉儿出现的的确是诡异……”
“不知皇后娘娘有更多有关她的身世的消息吗?”
姬烨妤摇摇头,“没有,一点都没有,派出去的探
子回来,皆说无法查出潘玉儿的任何来历,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想必齐王,还有歌儿你,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吧?是以有人说她是沈婥复活,倒也算说得过去了。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没有任何的身份来历,除非她真的是死人复活。”
二人正在说着话,忽然外头传出三呼万岁的声音。
安歌一下子紧张起来,在姬烨妤的示意下,安歌躲进了内屋。
这时,曹煜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姬烨妤连忙向他福下身去,“臣妾参见皇上。”
曹煜嗯了声,目光却往屋子四周扫着,并未见到其他人,他似乎略有不甘心,然而却只是向姬烨妤虚扶一把,“皇后,不必多礼。”
“皇上,今儿可是金风玉露宴的日子,您怎么有空来臣妾这儿。”
“正因为是这样的日子,才过来接皇后一起去宴席之上。”
姬烨妤笑得有几分妩媚,“皇上,可是臣妾尚未准备好。”说着手指从自己的头发上抚过,又低头扯了下自己的袖子,“这衣裳倒也难选,一时也不知道穿什么衣裳好呢。”
“那容易得很,今日由朕亲自给你选衣裳吧。”
姬烨妤的面色微变,这意味着要当着皇帝的面换衣裳?
“皇,皇上,臣妾还是,还是自己选好了。”
“怎么,你觉得朕眼光差?”曹煜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姬烨妤的面前,忽然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鼻端闻到她身上的幽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推开了她,“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
姬烨妤微怔了下,眼眸里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缓声道:“这是木犀香,在木犀花开的时候,整株采下,晒在清晨的阳光之下,当阳光略微热烈时便要收起,放置在特制的檀香木盒中,第二日继续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晒,那阳光不可太淡,不可太浓,一定是清透温暖却不热烈的……如此反复之下,十天之后,木犀花株前端才会滴下一滴株脂。
将株脂收集于特制的瓷瓶中,收满半瓷瓶可能要三五年的时间,之后再添加别的香料一起炼之,七七四十九天后,方得十滴木犀香。此香一滴可保半年香,香味虽然不烈,却是任何别的香都无法掩盖住的。”
姬烨妤说到这里,又道:“整个后宫,亦只臣妾才有机会用此香。”
不知为何,曹煜的面色变得很是难看,“这香,取自哪里?”
“难道不是皇上赏给臣妾的吗?一年多前,这香出现在臣妾的妆台上,因得此香,才觉得皇上是真心想要娶臣妾,臣妾方才答应嫁入宫中。”
“你胡说!朕怎会赏你此香?”
“原来,竟不是皇上赏的吗?那倒教臣妾失望得很。即不是皇上所赏,那此香再珍贵,于臣妾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说着,忽然抓起妆台上的一瓶香,就要扔在地上。
“不要!”曹煜喊了声。
然而已经晚了,瓷瓶被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刹时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整个长信宫。
曹煜错愕惊讶地看着皇后,咬咬牙,忽然抬手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姬烨妤被打得跌在地上,唇角流血,然而却是低着头,唇角有一抹嘲讽的淡笑。
曹煜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大踏入往内室走来。
却见屋中空空如也,却真的没有别人。
曹煜再走出来,发现皇后爬在地上,以袖遮面,悄无声息。
他也不理会,直接走了出去。
听得他脚步声走远,她方才慢慢地爬起来,抹去了唇角的血迹,向门外唤道:“来人呀,将这里给本宫整理干净。给本宫换衣裳,本宫要去参加金风玉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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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