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一个深巷里停住脚步,只见巷子两旁已经布满了乌弋山带来的杀手,而乌弋山也高高地站在围墙之上,目光冷凝地看着曹炟,其实这时候,已经不必说什么了,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褴。
面对这么多的强敌,曹炟一点也不着急。
就在乌弋山以为,今日必能杀了曹炟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冷嗖嗖的,再往四周注目,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忽然出现了很多暗卫,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们为谁而为,乌弋山只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自己的人,犹豫再三,他一挥手,带着自己的队伍默默地离开了。
曹炟也是一挥手,周围一阵簇簇之声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而这一幕,并没有逃过某些人的眼睛。
这时候,巫明珠也已经到了城内,就得到了目睹这一幕的人的回报,“巫皇,乌弋山企图杀害曹炟,但是最终却没有动手,带人退走。以小人观察,迫使乌弋山退走的,恐怕是那些没有露面的暗卫。”
“暗卫?”巫明珠沉吟了下,喃喃道:“他曾遇到很多次的危险,很少见他招来暗卫,这是为什么呢?”
“恐怕是一股不能见光的力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现。”
“有道理。”
“那现在怎么办?邾国的皇帝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
巫明珠冷冷一笑,“他自己对付不了的强敌,倒想让我们替他收拾了。说实话,这次若不是为了对付大巫师巫灵逸,本皇绝不会让巫灵逸设下此阵。你就给曹煜回信,说我巫明珠差点被打死了,一个女人家,如何能是乌弋山和曹炟的对手?记住,一个要示弱,天下的男子都觉得自己强悍,绝不会在女子示弱后,还继续为难的。鲎”
巫明珠说到这里,不由得意一笑。
那人说了声是,又道:“那么,接下来要如何做?”
“先发下卜告,就说大巫师巫灵逸要去天国陪老巫皇了。”
“那么,如何处理巫雅公主和姬风呢?”
“把姬风杀了,巫雅送回神女庙。”
“是。”
如此安排过后,那人领差去了,巫明珠又唤来人,给自己更衣洗漱,之后便睡了。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安静。
曹炟坐在安歌的床前,轻轻地将她额上的发丝拨到一旁,又拧了毛巾把子给她缚在头上。
一会儿,安歌翻了个身,胳膊搭在他的腿上。
他不敢动,就那么靠在床头,坐了很久。
清晨,窗外的一阵鸟儿鸣叫,使她醒了过来。
发现曹炟依旧靠在床头,依旧静静地睡着。
安歌想着他昨晚陪她整夜,不由地脸微微一红,主动去攀到他的怀里,曹炟感觉到她的动作睁开了眼睛,默默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二人这样依偎了很久,才从房间里出来。
方济已经迫不急待地准备好了出行一应事务。
“齐王爷,安姑娘,我们还是走吧,达克达拉这地方邪得很,又到处都是巫咸,实在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安歌听了不由笑了起来,“原来男人也需要安全感啊!”
方济很认真地告诉安歌,“不瞒安姑娘,男人有时候的确很需要安全感。”
安歌看向曹炟,曹炟也很认真地点点头,“比如,感情上的,男人的安全感比女人还缺乏呢。”
方济颇为赞同地说:“齐王爷说的对。”
安歌双手合十,向两人掬了一躬,“好好好,我错了,我们立刻就出发!”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巫明珠则站在高处,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去。
末了,道了句:“我总觉得,我和他们的缘份还没有完,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第九卷《神之门》完结
回到大营的乌弋山,把身上的袍子一甩,整个人四平八稳地坐下,麾下的将士齐齐纷纷向他行参拜礼。
乌弋山一摆手,“你们都别行礼了,都起来,说正事。”
众人直起腰来,便有个副将上前道:“大将军,大月氏拜来的使者还没有离去,说有重要事必须亲见大将军您。”
乌弋山冷笑,“我们与大月氏争战多年,虽然双方都未讨到什么便宜,可是他们却是节节败退,此时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莫不是主动割让土地于我们?这样的话倒可以与他浪费点时间。”
副将道:“大将军猜对了,的确是有意割让土地。”
乌弋山眼睛一亮,“让他们立刻来见我!”
一会儿功夫,大月氏的使者团就来了。
看到使者身后所跟随的那个人,乌弋山忽然明白了什么,当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
再说曹炟和
安歌,出了达克达拉城不远,就已经出了巫国边境。虽然只是刚出边境而已,依旧让方济长吁了口气。看到安歌拉开车帘,尽情欣赏这边儿的风景,一幅舍不得的模样,长吁短叹地说:“再走一两天,就是有雪的地方了,就看不见这青草处处的模样了,你们看那片树,叶子还是黄的。”
曹炟忽然道:“看来季节不是以时间划分,而是以气候划分。我瞧着这一片倒像是秋景。”
安歌觉得曹炟说的太有道理了,连连点头。
方济说:“再美,也是个危险之地,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来了。”
安歌知道他依旧对巫阵之事心有余悸,想想吧,像方济这种大男人,真刀真枪的干,就算是死他也心甘情愿。可是若莫名其妙地在幻阵里差点死掉,这种事他是再也不想经历了。安歌很理解他的心情,这时候说:“方济,这次真是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经历这些破事。”
“这怎么能算破事?我也算是长见识了。安姑娘,以前在西蛮族的时候,我觉得天和地就是那么大,再大的事儿都不算事儿。但是自从西蛮出了事,我便明白,世间事并不是都那么简单的,有很多事都不好处理。”
说起西蛮一族的遭遇,安歌亦是深表同情,可是,因为敌人是梅花杀手,即有可能是皇帝动的手,一时间又能怎么办呢?
难道去暗杀皇帝?曹煜若是那么容易能被暗杀掉,恐怕早已经死了上百回了。
想起曹煜,安歌的心里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后面倒是一路顺利了,只是越接近安阳,安歌的心情就越发的沉重。
曹炟看出她的心事,一再安慰她,却没有办法稍解她内心的苦闷,曹炟看在眼里,痛在心头,暗忖若他不是曹炟,那么她就不必这么忧虑,若他是曹煜,必将她宠到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让她这么的困扰。
进入安阳城的那天,有人来迎接,却是几个六品小员。
曹炟倒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来迎接了,这几个六品小员只能送他到皇宫的大门口,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安歌也觉得这事颇为奇怪,进了宫才知道,连皇帝都出宫去了。
今日竟是柳溢与何嬛之大婚的日子,这位何家大小姐,毕竟还是将柳溢这个大才子给拿下了。
安歌一听,便急着要去柳府向柳溢这位义兄道喜。
曹炟倒是淡淡的,却也道:“你与这位柳溢有着非同一般的缘分,你打算送他什么样的礼物?”
安歌道:“可不就是在想,可是想来想去都不知道送什么好,不如你给我出个主意好了?”
曹炟想了想,“我府中倒有些宝贝,不如你去挑一个。”
“那怎么好,若说宝贝,静园也有。”
“我那里有一面屏风,乃是多年前因为射箭比赛中得了第一,我父皇赏给我的,这屏风上的画儿是前朝著名的大家之作品,而且在画的重要部分,还嵌有各种宝石,双面皆是美伦美唤,我想柳溢和他妻子定会喜欢。”
这么一说,安歌也动心了。
虽然说来到安阳后,并未与柳溢有过多的接触,可是当初在安平郡时,那种绝处逢生遭遇彼此的感情还在。
安歌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皇帝不在,二人也无所谓复命不复命的事儿,就又出了宫。来到齐王府,却见傅晚晴竟然在齐王府门口,见二人过来,她连忙上前给齐王爷请安,之后亲蜜地牵着安歌的手,“歌儿,我真是想念你的紧,听说你会回来,早早去静园等着,却没见着你,这不又追到这里来。”
安歌一时忽略了她为什么追她追到了这里,直接笑道:“正好,我们等会一起去参加柳大人的婚宴。”
傅晚晴抬眸看看面色清冷的齐王,“可以吗?”
“当然可以。”
二人一起进入齐王府,花厅中,齐王让人上了茶,之后却道:“原本是舟车劳顿,不想去参加婚宴,不过歌儿硬要去,只能让她去了。”
傅晚晴听闻他唤她歌儿,心里头微微一惊,接着却感到巨大的失意,蓦然填满整个心胸。
一会功夫,下人搬来了那座屏风,果然华美的不似人间之物。
“歌儿,现在我把这个送给你,你想送给谁就是你的事了。”曹炟道。
安歌点点头,却又戏谑道:“收齐王如此大礼,该如何回礼?”
曹炟道:“你我之间真的要讲这种话吗?”
二人你来我往,极度亲密,让傅晚晴的小脸儿越来越苍白。
好在并未在府中停留多久,二人出了府,曹炟派了马车送二人去柳府。
在路上,傅晚晴总算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好了些,笑道:“齐王殿下与安歌这一行,似乎感情大有增益。”
安歌低首笑了下,道:“缘分这东西很不好说的。”
她没有否认和曹炟的感情,令傅晚晴更加确定
二人已经私定终身,一颗心真正儿是沉到了谷底,如在冰天雪地中般冰凉。
安歌又道:“别说我了,说说你,最近好吗?说起来,自那日烟雨桥一见之后,再无机会详聊。”
想起那时的事,傅晚晴笑道:“倒是我枉做小人了,我本是想提醒于你,齐王殿下他是个,是个情场浪子,你莫要被她给骗了。没想到遇到你,他倒是浪子回头,一反之前的模样。”
安歌嗯了声,又问:“仅两月,没想到柳大人要成亲了,而且皇上亲临道贺,可见他受重视的程度。”
“那是自然,柳大人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傅晚晴提起,前段时间有一个夷国的使团来此,因为曾经有邾国的公主嫁到夷国去,是以夷国之后也学了些中原的文化,什么诗词歌赋之类,并且觉得自己学得不错,这次来使后,便携了他们当地的两个才子,来与我邾国的才子进行比拼才华,他们的才华倒真正儿不错,可惜晚来了两年。
“这是何意?”安歌不解,这个才华高低,与早晚什么的关系不大吧?
傅晚晴道:“若是早来两年,或许宫里就没有柳大才子,他们还是有赢的可能的,可是现在有柳大人做阵,他们自然是败的落花流水,灰溜溜的又回国去了。”
“他们来使,莫不是提出了过份的要求?”安歌道。
傅晚晴的声音更低了些,“安姑娘,关于邾国与东且弥大战三年的事,是人人都知道的吧?这夷国眼见我们邾国大战三年,想必是缺衣少粮,因此自动出使过来,愿意给我国送粮送米,可是价格却是市面上的三倍之多,不但如此,居然还提出以我国的丝绸去换武器,唉,虽然他们做法荒唐,却是侧面说明了一些事……”
傅晚晴言未尽,顿了顿,安歌接着说了下去,“想必周边国家都已经看出邾国积弱,连个小小夷国都敢在这时候趁火打劫,更别说别的国家了。”
傅晚晴点点头,“不错,现在我们邾国,不但缺人才,而且缺钱。柳大人便是人才,自是得到皇上重视的。”
安歌出现职业习惯,不由地暗中掐算起来,却觉得邾国国运虽然有衰败迹象,可是运程还有很长,这要彻底的败下去,可能也得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吧?
当下心中只是暗忖,不知道曹煜如何度过难关。
二人至柳府,已经是很晚了,席面已开。
但是听闻是刚刚回国的安姑娘及傅林的孙女傅晚晴,是以大家还是将目光注视在这两个女子的身上,暂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柳溢更是亲自迎了出来,安歌只道:“柳大人,恭喜恭喜啊。”
柳溢笑道:“同喜,同喜。妹子,今日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安歌嘻嘻一笑,“柳大人成亲,我自是要来的。”
说着让人把礼物奉上,屏风打开的刹那,只见满室光辉,其他人只是惊叹,而端坐于内堂的曹煜见此状,却是面色微变。原来这屏风的确是有来历的,那时候,曹煜大约十五岁,秋天的时候,曹项让人设置箭术大赛,往年这样的大赛,得第一的往往都是曹炟。
他虽然比曹煜小,但是箭术方面却着实了得,然而曹煜心里不服,那一年他苦练箭术,就是想在比赛的时候,好好的挫挫曹炟的锐气。
当曹炟和曹煜站在一处,即将开箭之时,曹煜忽然道:“五弟,这一次,我不会让着你了。”
“原来四哥一直是让着弟弟的吗?”
“自然是,你没有看出来吗?”
“没有看出来,我以为四哥箭技只止于此。”
“这一次,我要拿出真实的本领,这些年我太低调了。”
“四哥,相让有时候也是一种不尊重,我不会让着四哥,我希望能比出真实的成绩。而且对那面彩宝石屏风,我志在必得。”
“东西是谁的就是谁的,抢也没用。”
“这话也正是我想说的。”曹炟毫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