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老天爷,为什么她会想到这个压根儿不是她如今能去想的字眼?
迅速的将不切实际的幻想清理出脑子,雪衣对叶英抿嘴一笑:“因为我送了你剑穗,所以你回赠我一把剑?果然是你的风格呢。”
一边说,目光一边移向手里的勿离剑,轻轻的摸索着剑柄上面的两个字,她想到了叶英给她取的轻离的含义,眼眸微垂。
“可是阿英,你知道么,你所说的莫轻离别,勿重离别,我恐怕是暂时做不到了……”
叶英一怔,她又道:“所以,你离开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好。”叶英温柔的笑着看着仍没有直视他的雪衣回答道,“我在藏剑山庄等你。”
雪衣得到赠剑的第二天,跟在叶卿身后带着各种武器的其它藏剑山庄弟子也到达了五毒教,随之而来的自然还有精通矿物的和管理藏剑对外生意的往来的叶泊远以及他的帐房班子,五毒和藏剑的互换生意商谈便拉开了帷幕。
原本,叶泊远想的还很简单,五毒毕竟与中原隔绝,加上无人醉心商贾,藏剑与之商谈,就算是在以诚相待的份上,也会因为他自己的谈判经验较多而大赚上一笔。
可是未料想,方乾竟然代表五毒参与到了二者之间,艾黎长老本是不赞成此事的,可苗小玉倾慕于他,方乾武功高强,仪表堂堂,虽说年龄大了一些,倒也并非不是一桩良缘,也是对五毒的助力,最终,艾黎还是同意的此事。
身为侠客岛方家家主的方乾怎么可能为叶泊远所掌控?他虽对铸造术不及藏剑众人那边精通,但练剑的总是懂一些相关的东西的,加上他处理方家家务的经验,自然是没能让叶泊远占到多少便宜。
而五毒教的人别的不看,但看方乾与叶泊远二人话到最后时叶泊远脸上那阴沉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这回肯定没有吃大亏,说不定还占了便宜,因为多数苗人并不看好藏剑的武器和护具,他们更相信自己的蛊虫毒物。
但矿石资源的重要性他们是清楚的,所以在他们看来,藏剑买苗疆的矿石,本身就是占了大便宜。
如今方乾给他们“立了大功”,又是他们教主未来的夫婿,经此一事,方乾自然在五毒教大受欢迎。
当然,除了乌蒙贵,他的心已经完全被嫉妒所啃噬了。
这一切,叶英和雪衣都看在眼里,但都没有站出来说什么,叶英是觉得,苗疆人之前帮过他的忙,而他也看到了苗疆远不如中原的繁华,藏剑少赚一点,可以让这里的人生活的更好的话,那么就当是他还给苗人的人情理了。
而雪衣,因为不清楚方乾的妻子如今究竟是在还是不在,未来方乾对苗小玉的抛弃是不是真的有内情,万一她好心却办了坏事,把曲云给蝴蝶掉呢?更何况,沉溺于与方乾感情的苗小玉会相信她的话?
想着这些纷乱的问题,埋头捣药的雪衣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天色渐晚,竹楼外的欢声笑语渐渐多了起来,因为与藏剑的协议达成,苗人们决定这天晚上欢庆一下,招待一下藏剑山庄的客人们,明日,他们就要离开苗疆了。
叶英,也会随他们一起回到藏剑去。
自那日之后,她与叶英就再也没有独处过。
虽然在两方商谈中做决定是叶泊远,可是叶英毕竟是藏剑山庄的少庄主,哪怕是做个摆设,他如今也不能每日里只顾儿女私情而弃山庄于不顾了,在藏剑大部队到达的那日,他便搬到了藏剑弟子们居住的那一片竹楼的其中一间,每每与雪衣见面,也只是互相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更或者说,是她在躲着叶英,她告诉自己,这是她在适应离别。
“雪衣。”
门口突然传来花满楼的声音,雪衣连忙收回心思往门口看去,就见他正微笑着站在那里,手里还端了一个托盘。
她赶忙站起来走过去接住托盘:“七哥,你怎么来了,身体如何了?”
艾黎最终与孙思邈一起想出的办法,还是以毒攻毒,只不过,要非常谨慎的,几乎是一点一点的来,但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就要立刻停止并调整用药,几天用药下来,虽然效果不见,但毒素对身体的影响却已经显现了出来。
“没什么大碍。”花满楼摸索着将托盘递给雪衣笑道,“听陆小凤说你今晚不会跟他们一起去玩,左右我去了也碍事,就想着过来跟你做个伴儿,特意去提了两个人的饭菜过来,喏,还有一小壶酒,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将托盘一个小瓷瓶提起来在她眼前示意了一下。
“酒啊……”雪衣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一下,还真有些意动了,别说这辈子了,就是前生,她也未曾沾过一滴酒。
“好,就喝点!”爽快的应过之后,雪衣突然反应过来,“可是你还在用药,能喝酒么?”
花满楼摇头:“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雪衣一怔,随即苦笑:“看来,你们恐怕都以为我是个可怜的伤心人了。”
“那你就更要借酒浇愁给我们看了。”花满楼打趣道,说的雪衣也随着笑了起来。
于是,二人便在烛光下,如旁观者一般,看着竹楼外的欢快的气氛,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的吃菜,酒喝到嘴里雪衣才恍然记起,这个年代的酒多数还是甜的,只是略有些酒意罢了,心道怪不得陆小凤他们总说这里的酒没有劲儿,李白还一喝就三百杯了。
于是,那一小壶酒,就在她不知不觉中全部喝了下去。
篝火熄灭,苗人和藏剑人欢罢散场,花满楼也离开了雪衣所在的竹楼。
一夜过后,叶英与藏剑弟子们带上早已收整好的行李,牵上马匹挂上马车,准备离开。
陆小凤等人和苗小玉以及方乾艾黎都来送行了,只是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到了出发的时辰,却丝毫不见雪衣的影子。
“出发吧。”终于,叶英调转了马头,轻声宣布道。
叶卿不由自主的再次看了一眼车队的背后,回头看了看神情平静的叶英,虽然疑惑不解,但仍然大声宣布道:“出发——”
车队,就这样缓缓的朝杭州方向开去。
而在另一边,雪衣却依旧怔愣愣的坐在榻上,一手里握着一只略略鼓起来的荷包,另一只手则捏着耳边那一缕自下巴处齐齐被剪断的头发,脑子里还反应不过来。
“砰砰!”敲门声传来,孙思邈的声音响起:“雪丫头,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叶小子走了,你就懈怠了?”
雪衣恍然回神,意识到孙思邈说了什么之后连忙站起身往门口走:“不是,先生,我起来了……哎哟……。”
还没走两步,她脚下一拐,整个人往地板上跌去,这才发觉浑身疼的厉害,似是被碾压过一般。
这……莫不是……
“出什么事了么?”
门外的孙思邈听见雪衣的哀叫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明显是人跌倒了,不禁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起的太急从榻上滚下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
正想着,竹门吱呀一声开了,雪衣揉着有些酸痛肌肉对孙思邈尴尬道:“没事,只是不小心绊住脚了……”
孙思邈却是在看见她眉眼的那一刹那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这丫头还是……可今天怎么……难道昨晚……
雪衣却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在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昨夜零零碎碎的记忆就一点一点的回笼了。
耳边的头发为什么会被剪掉了一缕,手里的荷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身体为什么会成如今这个样子,她已经统统都隐隐记起来了。
但她实在不明白,昨夜的酒根本不醉人,她也从未想过去实行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究竟为何会发生这样不可控制的事?那样的她,到底有没有“吓”到叶英?
一时间,她的心里竟是又酸又喜又悲又愁。
“唉……”
孙思邈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雪衣忙从情绪中挣脱出来,正要问孙思邈为何叹气,就听孙思邈又道,“你这丫头,何至于此啊……”
“您……在说什么?”雪衣不解了,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他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罢了。”孙思邈终于还是摆摆手,什么都没说,转身留下一句,“今日继续做你该做的事。”待雪衣应下时,早已匆匆离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雪衣只得咬咬牙忍着不舒服继续练习处理草药,决定先把昨晚的事情放下,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这对她和叶英的未来估计不会有任何帮助,柳夕和叶炜不就是前例?
她只有抓住她如今能抓住的机会,与叶英才有可能有将来,不能因为叶英的离开而懈怠,这会让她唯一有可能的机会流失掉。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性……
雪衣略有些失神的轻轻抚摸上自己的小腹,随即又失笑,这具身体到如今都没来过葵水,怎么可能发生那么狗血的事?
只是,两个月之后,当她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拜过了祖师,对孙思邈行了三叩之礼,听从了孙思邈的训诫之后,接连而来的两条讯息令她感到了欣喜和措手不及。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