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被毁了,所有他花钱打造的水晶都毁于一旦,再也看不到千御的笑容了,这原本应该能令战凛暴跳如雷,可是战凛现在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怀里的郁梓身上,什么都顾不上了。
猎非眼见着战凛将郁梓从书房里抱出来,一路飞奔回宫殿,猎非摇头,不得不说陆影还真了解郁梓的性格,那是逼急了可以以卵击石的人!
郁梓被扔进了浴缸,骨头跌得很痛,战凛迅速地开了冷水,好在身上的火已经灭了,睡衣的边边角角被烧焦了,但人似乎没受伤,战凛一把将郁梓的睡衣撕下扔到一边,认真地检查起来。
郁梓将自己缩在距离战凛最远的浴缸角落,身躯微微颤抖着,手臂上传来灼痛,但是他不后悔。
“郁梓,你真想死吗?!”战凛暴躁地撑着浴缸咆哮道。
郁梓毫不惧怕地反问:“这不是你逼我的吗?”
他并不是想死,在没有彻底报仇之前,他即使有这种念头,也会藏在心底最深处,一定不会死,他只是想毁了战凛最在乎的东西,至于火起的时候为什么他魔怔了没有离开,郁梓想,说不定是太想念弟弟的缘故。
大掌猛地扣住郁梓的下巴,“我逼你的?!那个纪哲谦就对你这么重要?重要到能让你为了他毁了我的书房,为了他罔顾你自己的性命?”
郁梓呡唇,没有回答,但这种静默无疑证实了战凛的想法。
“我们只是扯平了,你这样对他,我只是放了一把火而已……”郁梓眯着眼睛道。
战凛仰头大笑,“扯平了——哈哈哈哈!郁梓,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心狠的男人!你就这么能为他不顾一切!你——”
战凛说到后面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突然用力将郁梓抱在怀里,感受这种差点流失的温暖,视线落在郁梓被烫红的手臂上,战凛稍稍一顿,在郁梓的错愕中冰凉的唇覆上了那片肌肤。
“凛爷。”猎非敲了敲敞开的门,“书房的火被扑灭了,但里面的东西几乎全毁,您看……”
战凛没有回头,依旧将郁梓抱得死紧,“不用看,最重要的东西没事就好,你先下去,命人再弄个书房,不需要恢复原状,就普通的书房。”
“是,凛爷。”猎非领命离开。
郁梓眨了眨双眼,有些懵,最重要的东西没事?难道战凛把最重要的东**得很好?或者没有放在书房里?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那些里面有千御照片的水晶么?
郁梓真想掐死自己,搞了半天居然没有毁掉战凛最重要的东西,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在郁梓懊悔的同时,战凛是无比庆幸的,也只有猎非能够理解战凛所说的“最重要的东西没事”是什么意思,只要郁梓没事,恐怕再烧几个书房战凛也不会眨一下眼。
是什么时候开始郁梓已经将他的心牢牢占据,让他没有一点时间能够想念一下过去?
战凛红着双眼松开了郁梓的身体,“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够让他平安离开是不是?”
战凛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再暴躁,不再怒吼,这个样子反而令郁梓有点儿心虚,但他依旧点了头。
战凛知道自己败了,彻底败了,不是败给纪哲谦,而是败给了郁梓,败在了郁梓对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而他却在乎得要死!
败在,郁梓心里没有他,他却早已深陷、深爱!
“如果我放了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战凛失落地笑,笑看着郁梓沉思的模样。
从没有一刻如此落寞,向来强大无畏的凛爷用疲倦至极的声音问着这样的话,甚至有些害怕听到那个答案,什么时候他战凛竟然也变成一个自己一向鄙夷的懦夫了?
郁梓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他赤着身体靠在浴缸上,受伤的手臂浸泡在冷水里,不禁打了个冷颤,郁梓就像在重新认识自己般,努力地寻找着自己能够给战凛的“好处”,甚至忽略了战凛有些惨淡的笑。
“我...打官司从不会输,我可以做你的代理律师,你以后若是被什么事情缠上了或者像上次那样,我可以不收你律师费并且帮你打赢。”说起自己的工作,郁梓倒是挺有自信,就连那双黑眸也像浸了水般,亮亮的。
战凛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显然是不满意,于是郁梓又继续埋头认真地思考。
对于战凛来说,他有的是钱,甚至八辈子也花不光的钱,要找一个跟郁梓一样优秀的律师简直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会在乎这个吗?
郁梓简直要欲哭无泪了,自己还有什么好处可以给战凛的?他苦着一张脸,真希望战凛能够自己提出来,给他一个痛快!
郁梓想了又想,终于道:“我不再计较那份契约,我们就按照你说的,直到你厌倦为止。”
看到战凛的双眼瞬间亮了,郁梓松了一口气,现下最要紧的是让纪哲谦平安,至于他自己要怎么脱身只能再想办法了。
“我要你放弃他,对他死心。”战凛冰冷地说道,就像毫无表情与感情的机器人,麻木地下着指令。
郁梓下意识地攥紧了浴缸,闭上双眼,“好。”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霓魇,成为货物?”战凛眯着瞳仁打量着郁梓,充满睿智的双眸似乎能看穿郁梓所有的伪装,“你最好趁我还相信你的时候,把这些缘由说清楚。”
郁梓抬起头与战凛对视,“为什么?我需要钱,我通过一个中间人进了霓魇,你的八千万里有一千万是我的,像你这种人能理解自己重要的人在国外生重病,而自己却拿不出昂贵医药费的感觉吗?”
郁梓暗自再赌了一把,宁愿让战凛以为自己是因为钱而接近他的,也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毕竟牵扯太大了。
战凛能理解,因为在他跟大哥还没有闯出一片天地的时候,他们一直以为身体很好的母亲突然因为来势汹汹的重病入院。
那时候的他们砸铁卖锅地想尽办法支付母亲每一天昂贵的医药费,有时候钱来得慢,大哥便天天跪在主治医生的门口,请求医生不要放弃母亲,但是院长与主治医生因为他们没有钱,还是将他们的母亲赶了出去。
结果母亲刚踏出医院的第一步就咽了气,那一年,大哥十二岁,战凛九岁。
而后战凛的大哥开始踏上与一般人与众不同的道路,渐渐闯出了名堂,但两个人都无法忘记这么一段过去,当年造成他们母亲死亡的医院,后来也因为某些原因而倒闭了,但战凛知道,一定是大哥动了手脚。
九岁以后的战凛不再踏入任何一间医院,无比厌恶医院的消毒水气味,直到...郁梓从露台摔下来的那一刻。
战凛从回忆里苏醒,看见郁梓悲伤的侧脸,似乎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战凛下意识想动用自己的力量帮他,先进的仪器、优秀的医学教授、包括再多的钱,对于现在的战凛都是微不足道的……
但,郁梓呡紧的唇透露着主人的高傲与倔强,战凛知道郁梓不会肯接受的,所以战凛没有说。
“他是你什么人?”
郁梓微微弯着腰,“一个曾经很照顾我的阿姨。”郁梓并没有多说,虽然他知道大哥早就把母亲的身份给掩盖了,但在这种情况下说得越多破绽便会越多。
战凛摁了开关,源源不断的热水冒了出来,终于让郁梓冰冷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战凛盯着坐在浴缸里的郁梓,“小烈马,你不要挥霍光我对你的信任,你真的是我最后一个信任的人。”
不是没想过彻查郁梓,但战凛是真的累了,他想装一下傻,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去相信郁梓一次,相信他爱上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战凛头低着,郁梓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但心却在隐隐地抽痛,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为什么。
郁梓终是什么也没说,浴缸的水渐渐溢了出来,战凛靠近了郁梓一点,浑厚且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低沉地道:“郁梓,吻我。”
郁梓疑惑不解地看着战凛,战凛却道:“想让我再次信任你,不该付出些什么吗?”
只犹豫了一秒,双唇便已覆上了战凛的薄唇,冰凉的四唇相贴,却牵扯出冰与火的啃噬与摩擦,战凛掌着郁梓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
再加深……
这是郁梓第二个主动的吻,吻的人是他,是他战凛,不是郁梓自愿的又如何?迟早,迟早他会自愿的,战凛愿意相信。
也许是变傻了吧?战凛想起大哥曾经告诫他不要轻易触碰爱情,现在终于知道这是为什么了,但是他已经孤独了二十八年,一生只想再疯狂这么一次,就让他想尽各种办法将怀里的这个人留下来吧。
对,不惜任何代价,将他的小烈马留下来吧。
战凛沉醉在郁梓温热的身体里,他用高超的技巧使得郁梓动情,无比嵌合的躯体相互缠绕着,战凛在**的余韵里温柔地抚摸着郁梓后腰上的“凛”字,无比满足地吻了吻郁梓熟睡的脸庞。
昏黄的水晶灯下,战凛自言自语道:“千御,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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