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了吴景瑞住的高级公寓门口,我下车刚走进大门,远远就看到他的白色suv车停在了路灯下,白灿灿的扎眼,我疾步走过去,却看到了车边上两个人站在了大楼门廊的扎眼的白色灯光里,明晃晃的唐灿和吴景瑞站在那里。
唐灿一脸的怒气冲冲,吴景瑞一身的不耐烦。
怎么回事?我连忙闪到了车影里,车窗上脸色苍白的自己瘆得自己发慌。
唐灿尖利的声音明亮的在夜空里刮擦:“你脑子被门挤了,真要跟那么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订婚?”
“是,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是吴景瑞冷冷的声音。
“你是我表哥,跟我没关系?金小鱼是跟我抢男人的不要脸女人,跟我没关系?”唐灿冷笑道,“不是我的关系,你会认识金小鱼我要是告诉金小鱼,你和她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计划好的,她会和你订婚?”
“那你可想好了,如果肖冉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他会和你订婚?”吴景瑞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夜空里透着丝丝冷意。
良久,唐灿都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那狠狠的声音再次响起:“肖冉下个月就要和我订婚了,这中间如果再出一点岔子,我绝对不会让金小鱼和你好过。你俩不是都是孤儿吗,把我逼急了就让你们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说得出做得到。你好自为之。”
接着就是一阵咄咄逼人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慢慢慢慢,那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我已经瘫坐在了地上,车身浓浓的黑影黑沉沉的压在了我的身上,让人窒息。
地面冰冷,夜空凄凉,天地间一团漆黑黑,看不到一丝亮光。
晚上回家时候,已经僵硬的自己不知道几点。总之到了早上八点我就应该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白色的桌子,冷冷的玻璃,灰色黑色的人,各自忙碌,面无表情,我直愣愣的走进了自己的格子间。金鱼缸里的金鱼面无表情的大睁着眼还在游。
我起身将它们端起,抱到卫生间,倒进了下水道,看着他们瞬间消失在下水道里,面盆里还是洁白光亮,一如从前。
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笑了。
吴景瑞来了好多个电话,从早上开始,不依不饶的电话,我一直都静音。
是时候给他回个信了,将金鱼缸扔进了垃圾桶后,拿纸巾擦了擦手,轻悄悄的走回自己的格子间,拿出手机,回了个信息:“不用谢谢我送回你的手机,我应该谢谢你。你送的金鱼我全放回大海了,从下水道。请不要打电话了。再见。”
信息发完后我就投入了工作,忘我的投入了工作。
下班的时候,华英磨磨蹭蹭等大家都走了才开口:”小鱼姐,你今天怎么啦,是不是病了,脸色苍白,午饭也没有吃,晚上和我们一起出去吃吗?”
我微笑的看了看一眼华英,安慰的搭着她的肩:“小可爱,我什么事都没有,我把你送下去,你俩自己吃去吧。”
华英半信半疑的跟着一起下了楼,无可奈何的上了刘海啸的车,我微笑的挥手和她再见后转身向宿舍走了去。
刚走几步,后面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了,我忙着回家去给自己做点好吃的,也不再害怕什么歹人,这个世界什么样的坏人都见过了,还害怕什么坏人呢?
我继续前进。在就要进单元门口的时候,吴景瑞闪到了我的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眼看着他,说道:“别在这里当道,还有好多其他的同事也要进门呢。”
“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我保证不挡你们的道。”
“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这么一个坏女人,玩弄别人一段就不想再玩了,你离我远点。”
“小鱼,我们能好好说话吗?”
“我就在好好说话。你能让开吗?”
说完我狠命一推,上楼去了。
上到三楼的时候,后面还是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
脚步声逼近的时候,忽然醍醐灌顶,这不是唐灿,是唐灿的表哥,跟肖冉的订婚一毛钱关系没有,跟我的不快更无半点关系。唐灿的表哥很无辜。
于是,我回头,看着慢慢接近的吴景瑞,说道:“上我那儿喝点东西吧。”
吴景瑞随我上了四楼,进了门,就坐在那个懒人沙发上。他不停的搓着双手,好冷的样子。
冬天了,哪里的冬天都应该冷的,很正常。我倒了一杯热柠檬水给他,他双手捧着那杯水,抬头说:“小鱼,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坐在了他的边上:“我先说好吗。”
他认真的看着我,我继续说,“你的试用期已经结束,我们还是做好朋友比较好,不是你没有通过试用,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是我的原因。”
吴景瑞静静的摩挲着手里的水杯,水杯里的丝丝缕缕的白色水汽在他的面前飘荡,他轻吁一口气,那些水汽纷飞无影,他捏紧手里的杯子:“我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高兴我就是一个情场的败将,最终还是输给了肖冉;伤心,我还是一个求婚失败的败将。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开始的我真的应该让人憎恶。”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希望你讨厌我,甚至恨我,这样我至少在你的心里还有一点位置,这样以后说不定我还有机会。”
他放下手里水杯,靠在沙发背上,扭头定定的看着我,“我会等的,肖冉和唐灿要订婚了,我会等!”
他要怎样,我也没有办法。
谁也管不了谁的感情,包括我自己,我能管得了小金鱼吗?我毫无办法,小金鱼听说肖冉真要订婚犹如五雷轰顶,对唐灿嫉恨得咬牙切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是我除了自欺欺人,却决不能欺骗别人——吴景瑞。除了这一点,我好像也不能怎么样,更别说去干预吴景瑞,矫情的劝导吴景瑞。
随后,公司里的人都听说了,金副经理失恋了。
我的失恋引得华英的一大片同情,立马电话了亮妮,嗫嗫的说着:“亮姐,小鱼姐和吴景瑞分手了。”
不知道亮妮说了什么,华英惊讶又气氛的喊了一嗓子:“姐,你也太冷酷了,怎么这么说呢。”说完将电话挂断,同情的看着我,说道:“小鱼姐,亮姐说她早知道有这一天,让你倔死算了。”然后万分同情的看着我。
冲华英安慰的笑笑,她只是同情得眼睛泛红,什么也没说就回去自己的位置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细碎点点,凌乱的撒得满天满地朦胧昏暗,不一会地上树上屋檐上全穿起了薄薄一身冬衣,世界瞬间雪白宁静,冬日也变得可亲可近了。
下了班下楼,肖冉黑色的宝马x七赫然踞在楼下。抬头,一身黑色工装羽绒服,一双黑色的皮靴,干净的脸庞,墨黑的头发,在朦胧的雪影里,只是白得脱尘,黑得浓郁,蔚然生秀得如公司门口的那棵最伟岸的雪松。
静静的看着我走近,拉开车门让我上去了。
我无声的坐在副驾座位上。黑色的宝马嗖的一声就在雪天里窜了出去,迅捷又干净。
车子无声的滑行在繁乱的雪花里,一会就来到了c大的门口,他停车,瞟了我一眼,径自下去了。
我跟在后面,不出作料,最后的目的地真的就是教师楼的那套房子,本想说声,你别进去了,我自己去收拾,后一想,他看不看着我卷铺盖走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便无声的随着他进了屋子。
屋子里,果然唐灿仙气飘飘的坐在沙发上。刚一进屋,她冷冷看我一眼后说了:“这房子以后要留作别用,你将你的东西都收拾走吧。”
我看看豪无表情的肖冉,再看看压抑着一脸得意的唐灿说了一句:“都扔了吧,我只拿一样东西就行。”
说完走到卧室将床头柜上摆放的那件小狗痴迷金鱼的床头灯抱起就走。那是小金鱼的东西。
走到客厅,唐灿看了一眼肖冉,冷笑道:“早就说过,不用通知她。怎么样,结果还不是全都扔掉?”
肖冉,闷闷的在玄关抽着烟,淡淡的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个女人,继续低头吞云吐雾。
我抱着那床头灯,与门口的肖冉擦身而过,走入漫天大雪。
一出门,雪花迎面扑来,瞬间便满脸的水滴,手里的床头也透凉冰冷。
眼睛逐渐被雪花迷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校园外走去。穿过教师楼门口的树林时,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摔了个大马趴,整个人趴在冰凉的地上,下巴磕得生痛,手心一阵刺痛,抱在怀里的床头灯已经成了一堆碎渣,一粒粒扎在了手心,伸出手,欣赏着一缕缕的血丝从掌心渗出,莫名的突然感觉不到疼痛。
这时,耳边传来噔噔噔的高跟鞋的声音,一会,唐灿挎着肖冉的手臂走到了我的跟前,唐灿依然昂着头。
肖冉漠然的看了看地上的我,然后大踏步的随着唐灿远去。
我继续欣赏着手心的血丝慢慢连成片,慢慢往地上滴答,将身下的雪地晕染得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