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安市城西区的教堂。
接近下午三点的时候，卢亮一个人坐在教堂里怔怔的发呆。
他并不是教徒，也不相信教堂里面那个背起十字架的男人会帮他消灾解难。但是教堂内祥和的气氛确实让他在经历了几天的恐惧不安后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最开始他选择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的位置偏僻，很适合做为和那个叫李成鹏的记者会面的地点。
虽然几天来一直处于惊慌恐惧的状态中，但是卢亮本身仍保持着原本的狡诈和小心。即使联络那个记者，也是一直变换着地点使用公用电话，最后约定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教堂斜对面的一个水果摊旁。从教堂的窗户便能看到那个地方。
短暂的宁静很快结束，卢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
他走到教堂窗户旁的一个隐蔽的位置，透过玻璃窗看着教堂对面的水果摊。那个叫李成鹏的记者已经站在了那里，不时的左右张望。
和微博上的照片是同一个人，卢亮确认了之后又观察了许久，觉得没有问题后便用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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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门前的车道上，一辆SUV早在李成鹏出现在水果摊旁之前便停在了那里。李一飞、艾丽丝和沐合一璇就坐在车里面。
SUV的位置也对着水果摊，但是却是在教堂窗户位置的视线死角。李一飞他们的目光和卢亮一样在瞅着水果摊旁的李成鹏，只是很长时间李成鹏都没有其它动作，沉默的车里稍显的无聊起来。
艾丽丝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你对这个幸存者活下来的原因这么关心？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极为特殊的原因吧？”
李一飞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作为调查员我们一般都用意识能量来代替对鬼魂的称呼，但只有厉鬼复仇不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沐合一璇对这个问题也十分好奇，竖起了耳朵等待着艾丽丝的回答。
“是因为厉鬼复仇具有的强烈攻击性？”
李一飞露出满意的笑容，艾丽丝在心灵调查协会的时间也不短了，这样的问题并不会难倒她。
“仇恨是一种很强烈的情感，厉鬼在所有意识能量之中是能量最强的。在我们调查的所有厉鬼复仇的事件中，人为干涉解决事件的只占百分之二十八，其余的都是意识能量的**得到满足，复仇成功便消失了。”
“你觉得那人幸存下来不是偶然，我们可以从中找到阻止厉鬼复仇的方法？”艾丽丝很快明白了李一飞的想法。
还未等李一飞回答，沐合一璇突然低声喊道：“快看，那个李成鹏走了！”
三个人把目光看过去，正看到李成鹏接完一个电话，匆匆的从马路对面向他们这面走来。
李成鹏从他们的车头前走过，还下意识的看了他们一眼，那一瞬间艾丽丝还有些担心他那么做会让他们的埋伏暴露。之后，李成鹏走进了教堂。
一些便衣警察从四面八方靠了过去，他们看到田芷馨也从街上的一辆车上下来，站在车门边一脸的严肃。
时间并不是很长，不知是谁发了一个信号，所有的警察都开始动了起来，在教堂门前的两个警察将门撞开冲了进去，更多的警察蜂拥而进，里面传来了叫声和打斗声，但也只持续了一秒便归于平静。
李一飞他们已经从车上走下，李一飞看了一眼艾丽丝和沐合一璇。
“走吧！”他们迈开步伐向教堂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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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被带回刑警大队，卢亮在路上就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他遇到的可怕事情和犯下的罪行。
在李成鹏走进教堂后，保持小心警惕的同时，卢亮的心里也确实升腾起一丝希望的感觉。只是还未等和李成鹏说上几句话，警察就冲了进来，在他被戴上手铐后，内心没有绝望和恐惧，竟然是解脱的心情。
就他犯下的罪行来说，卢亮也不是没有恐惧过被警察逮捕的这一天，但是在经历了那一晚的可怕经历后，出于对厉鬼复仇的恐惧，被警察逮捕反倒是在某种程度上获得安全感的事情了。
所以在警车上卢亮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逮捕他的女警察，只是对方在听完他的招供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是他所说的和对方想的在某个方面不太一样。
女警从手机里翻出几个人的照片给他看。
“认识这几个人吗？”
照片上有男有女，但是他一个都不认识。卢亮摇了摇头。
女警与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位上的老头对视了一眼，目光复杂。老头扭过头，表情好奇的在看他，就像是在看一道数学题。卢亮觉得这个人不太像是一个警察。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老头开始说话了，声音很有磁性。
老头说完马上又补充问了一句：“遇到那个厉鬼的时候，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虽然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实际上卢亮对于自己怎么活下来的也没有一个答案。此时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知道。”
他的回答似乎让老头很不满意，老头的目光犀利，表情严肃的说道：“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你能活下来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你说那个厉鬼在你眼前突然消失了，在这之前你做了什么，每一个细节都要告诉我！”
卢亮被老人严厉的声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咽了咽口水，尽量的去想那晚发生的事情，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哪个地方能让他存活下来。只好把厉鬼消失前所有的事情，再详细的说了一遍。
“他看着我，我突然间感觉很热，好像一团火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拿手一挡，再睁开眼他就消失了。”
卢亮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动作，那老头突然探过身体抓住了她的手腕，非常的用力，卢亮吓了一跳，那老头盯着他袖子上的徽章问道：“这是什么？”
“这、这是徽章，一个徽章。”卢亮结结巴巴的答道。
“从哪里来的？”田芷馨也发现了徽章的特殊，厉声的问道。
卢亮不敢有隐瞒，将徽章的来历和那个犯罪俱乐部都和盘托出。
卢亮的供述让田芷馨和李一飞都非常的惊讶，关于刑事犯罪方面的事情李一飞只能看着田芷馨了。
“我以前就听说过这个组织，想不到真的存在。”田芷馨垂下眼睛说道。
“不过我们既然知道这个地方，就不会再让它存在了。”田芷馨睁开眼目光坚定的说道。
另一边李一飞转过了头，目光看着前方。卢亮的供述让案子出现了一丝转机，也同时带来了更大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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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所有的调查小组成员都围着长桌坐满。田芷馨要准备晚上捣毁位于冻品酒吧的犯罪俱乐部的行动，所以这次开会便没有参与。
李一飞将卢亮的徽章放在桌子中央转了一下，徽章在桌子上像陀螺一般转了起来，由快至慢，很快便停了下来。
卢亮的口供已经和所有人说了，事情看似有了转机但实际上却又充满了矛盾和不合理。
王志勇率先提出了质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个叫卢亮的幸存者不但不认识其他受害者，还和攻击他的意识能量毫无关系，这不符合厉鬼复仇的规律。”
“卢亮连自己所犯的罪行都供认不讳，没理由在这件事上说谎。”陆贺提醒他说。
“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艾丽丝猜测道。
“也许意识能量的本性就是邪恶的，喜欢残害无辜？”蔡菜也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李一飞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若有所思。似乎是蔡菜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
“不可能。”王志勇否定了蔡菜的想法。“这个案子的意识能量攻击仍然具有一定的模式。虽然意识能量和被害者之间毫无关系，但除了这一点外其它方面实际上都符合厉鬼复仇的模式。这是相互矛盾，让人费解的事情。”
一直想事情的李一飞这时轻咳了一声，其它的组员知道他应该是有了想法，都把目光瞅向了他。
李一飞说道：“在我们最初开始调查的时候，一开始的推论便是厉鬼复仇，接下来的调查也一直是按照这个思路进行的。只是调查一直在被害者与意识能量之间的关系上出现了问题。正如志勇所说的，现在调查的结果并不符合厉鬼复仇的规律，完全是相互矛盾的事情。我们调查厉鬼复仇事件，关注的是意识能量的仇恨**，他复仇的目标，复仇的原因。这一点没有错。我们一直都在说意识能量的行为是受到其自身**的支配，以前我们调查的那些厉鬼复仇的事件也是这样的。然而就我们现在调查的这个案子来讲，我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性的复杂！我们过分的关注人性中的仇恨，却忘记了懦弱也是人性之一。”
李一飞的一番话让众人先是愕然，随即便都陷入了沉思。实际上李一飞的话并不是难以理解，只是因为与他们过去的思路不同，过于让人震惊。
过了一会儿，陆贺才面色肃然的开口说道：“如果是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一开始对被害者之间的关系的调查会一无所获。意识能量被杀害后虽然也存在着愤怒的仇恨，但是却不敢向对他施加伤害的人复仇，只好将复仇的目标转向了无辜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意识能量？”沐合一璇的口气不是在怀疑而是惊讶。
“我们要调查的是一个自私的灵魂。”李一飞说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沐合一璇问。
王志勇一脸忧色的说道：“一般的厉鬼复仇如果复仇目标达到后便会停止复仇并消失，但这个意识能量不敢向杀害他的人复仇，他仇恨的**便不会消失，他会持续的向其他无辜的人下手的，就像一个连环杀手一样。”
“那我们应该怎么阻止他？”蔡菜也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几分钟，沐合一璇提出了一点自己的想法：“在所有认为解决厉鬼复仇的事件中，最长使用的手段是找到意识能量的尸体，使其入土为安，能让其愤怒的灵魂得到安息。”
“这个办法听起来不错。”蔡菜赞同道。
“这只是统计学上的数据，且只适用于意识能量的尸体未被找到的情况下。我们还不知道我们调查的意识能量是不是这种情况。”王志勇否定道。
“田芷馨已经根据卢亮的供述描绘出了意识能量的模样，正在与过去发生的死亡案件或失踪案件的被害者进行比对，也许会找出意识能量的身份。”蔡菜说道。
李一飞拿起桌子上徽章轻轻的抛了一下，接着又在空中抓住握在了手心。等他再摊开手掌的时候，徽章正面朝上，那诡异的图案让人有一种邪恶的感觉。
“我一直在说卢亮能够幸存下来并不是偶然，我相信他活下来的原因和这个徽章有着一定的关系。在过往的案例中，意识能量会受到某些特定物品或环境的制约，这些物品都和他有着特定的关系。我觉得，卢亮一定是使用了这个徽章才幸存下来的。”
“这个徽章据卢亮供述是一个犯罪团伙的标志，他还说在那个团伙里似乎有一个是辽安市劫车杀人案的嫌犯。”蔡菜提示道。
“如果那个劫车杀人犯是杀死意识能量的真凶，并且也拥有这个徽章，那意识能量有可能把这个徽章当成了凶手的标志。意识能量是害怕凶手的，攻击卢亮时见到这个徽章便消失了，所以卢亮才能幸存下来。”王志勇明白了李一飞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么说这个徽章可以消灭意识能量？怎么做？”蔡菜问。
李一飞和王志勇都摇了摇头。他们对如何做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想法。
“呵，我觉得还是找到尸体靠谱一些。”蔡菜说道。
“今晚田芷馨他们将对那个犯罪俱乐部进行捣毁行动，如果那个劫车犯真的杀害了意识能量，那对意识能量必然会有更多的了解。抓住了他，可能便会是解决这个案子真正的机会。”陆贺切中要点。
“我们可以阻止厉鬼复仇？”沐合一璇还有些不自信。
“我们可以的。”李一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