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狂欢的人群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结束喧嚣的吵闹,它们依旧在交错的灯火下自娱自乐。
我找了一个相对幽静些的位置,周围的吵闹声仿佛和我没有半点的关系。
酒吧的门又被推开,在从屋外吹来的冷风刺激下,我不由的打了个激灵,眼神也追随着瞄向门口。
是一个女孩,估摸着十七八的样子。
这里可不是她这种未成年应该来的地方,我刚想给女孩提个醒,让她在被发现前快速的离开,可已经为时已晚。
酒吧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旋转的灯光因女孩的到来,瞬间停了下来。寂静的只剩下我和女孩二人的呼吸声,仅此而已。
原本还挥舞着手臂的它们,全都僵在了那里,保持着音乐停止时的动作。
只是脑袋纷纷看向门口,对准女孩的方向。
就算背对门口,它们的脑袋也可以在脖子上绕上半圈,呆滞的目光锁定在女孩的身上。
由于身上穿着特制的人皮斗篷,出入自由的我并没有引起它们的注意,显然女孩就没有那么的幸运。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帮一把这女孩的时候,随着越来越多的行尸朝她靠近。
那些长着绿毛的行尸,被称为失心者。一块块绿色的尸斑,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糊在失心者的身上,粘稠的黑水从尸斑中渗透出来,伴随着失心者一步步往前挪动的脚步,滴落下来。
最前面的失心者朝着女孩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想要用恶魔般的嗓门恐吓女孩。
它的身体同时从人类那狭窄的皮囊中摆脱掉,庞大且畸形的身躯,强壮且肌肉正是为了这场杀戮而生。
第一个失心者抓着女孩的衣领,然后拽着高举到半空中,那恶臭的呼吸,就算我坐着那么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恶心的气味扑面而来。
失心者张开血盆大口,满嘴锋利的牙齿,想要一口吃掉将女孩吃掉。
面对难得的食物,周围也几个失心者想从中分一杯羹,一头朝着正准备进食的失心者撞过去,那两只失心者在一旁扭打成团,接着,更多的失心者也加入了它们的大乱斗中。
这是救女孩的时机!
作为一名猎魔人,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类女孩在我的眼前惨死。
趁着混乱,我从拥挤的失心者旁悄无声息的走过。一只半截的手指划过我的刘海,一块烂掉的眼珠飞过我的眼前,几块破碎的牙齿擦过我的鼻尖
一直走到女孩的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顺势用人皮斗篷罩住。
女孩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流露着感激。
正当我脑海里还在盘算要怎么处理这个女孩的时候,一头不识趣的畜牲正准备从背后偷袭我。
那可一个接近二百公斤的庞然大物,每一下脚步踩在木地板上所带来的晃动,都足以媲美音响的震感,并且隔着老远,身上那股子刺鼻的酸臭味就已经暴露了行踪。
我连忙从腰间取出弩枪,迎面而来的便是失心者那张可以吞下我两个脑袋的大嘴。
扣动扳机,箭矢从枪膛中直接刺穿了失心者臃肿的脑袋,伴随着轰然巨响,庞大的身躯重重的砸在地板上,之前还处于混乱下的失心者们纷纷侧目寻到声音的来源。
“此地不宜久留,快点走!”我对女孩说道。
一枚制作的烟雾弹随手便丢在了脚下,拉着女孩便夺门而去。
烟雾弹中被添加了辣椒粉,可以用来扰乱失心者灵敏的嗅觉,这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带我和女孩离开酒吧来到大街之后,迅速的按动手中的按钮。
早在之前便已经在酒吧内布置好的**,因为引爆器而激活。
爆炸所掀起的巨浪将我俩冲倒在地,漫天飞舞的全是尸骸和酒吧破碎的装潢。
失心者的身躯经过烈焰的烘烤,如不没有那恶心的腐臭味,眼前那外焦里内,油滋滋的手臂,一定能勾起我馋了很久的食欲。
正当我还为自己的杰作抱着欣赏态度的时候,掸掉灰尘的女孩连忙催促道:“我们快走,这么猛烈地爆炸,很快就会引来更加可怕的东西。”
“恶魔嘛?”我微微一笑:“猎杀恶魔本就是猎魔人的本职工作,它们要是来了,省了我还到处找呢。”
女孩很是无奈的白了我一眼,连忙迈开脚步,用行动说话。
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云团,因为我们的走动,从尸体上哄然而动,随后它们又成群结队的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舔食着尸体上的腐肉。
我对这东西并不陌生:苍蝇。这是地狱内在普通不过的小动物了,相对于恶魔,或许它们才是地狱内真正的主人翁,无所不在。
城市的街道上七横八竖的躺着男人、女人
许多尸体已经肿胀,皮肤鼓的很大,里面充满了恶心的尸油,只要轻轻用尖物戳破那一层透明的表皮,尸油就是迸溅一脸。
当然,还有些四分五裂,肚肠四溢的尸体内,蛆虫在其中蠕动的徘徊,大快朵颐。
鼻子,眼睛和嘴巴渗出绿色的黏液,腐臭之下是鲜明的粪溺味,数百只苍蝇蜂拥而至,****着进食,将卵产在层叠的肌肉纤维中,很快又会有新的一批蛆虫在尸体内翻滚。
被遗落的城市内,破旧的楼房成了我们猎魔人的狩猎场和临时休憩的地方。
翻过低矮的护栏,我找了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空房,打算试试女孩的水。虽然她看上去还是个女孩,不过在这种鬼地方凡是还是多张个心眼比较好。
“你叫什么来着?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斗篷下的收已经慢慢的往腰间上移动,如果女孩要耍什么花招,保证弑魂箭第一时间射穿她的脑门。
“我叫兮望,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果我知道,那也不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兮望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避开我的眼神,似乎并没有什么要对我所隐瞒。
随着我继续的追问,兮望似乎在某种事故中而失忆,在她仅存的记忆中除了漫无止境的逃窜,便是无边的黑暗中一个人孤独的抱着双腿在犄角旮旯中度过一个个黑夜。
最后我简单的问了兮望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杀过人?”
兮望昂着头,很是迷惘的望着我。
“你有没有杀过人?我是说有心跳,有呼吸,活蹦乱跳的人!”我有重复一遍。
看着兮望摇头,我那颗心才放下来。
每一个猎魔人的手上收沾满了无数鲜血,然而却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就算是一个正在朝失心者转化的人类,我都会遵循师父给予的教诲,等到他们变成它们的时候,再终结失心者的性命。
如果刚才兮望回答的是杀过,那我则会毫不犹豫的将她丢弃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里是不养闲人的,每个人都在为了苟延残喘的生存而与一切阻挡活下去的东西斗争着,你也一样,哪怕只会劈柴做饭,也要出自己的一份力。”
我将人皮斗篷撕成两半扔给兮望一份,后者很是感激的望向我:“我会的,只要能活着,我会的。”
几声嘹亮的犬吠从外面传来,在空荡的房间内回响。我下意识暗叫:不好!没想到那些杂种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看着兮望忧心忡忡的样子,显然她先前也被这些难缠的东西盯上。
“嘘~”我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缓慢的挪动脚步来到窗边,破碎的玻璃将那锋利的尖角指向我,仿佛预示着接下来将要到来的恐怖。
又是几声凶残的叫声,显然那些东西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越来越近,兮望突然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惶恐之中,她的手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我的皮肤之中。
那些地狱犬是游荡在地狱内的捕猎者,只要是活物,它们就吃,完全不挑食,而且嗅觉惊人,哪怕空气中最细微的变化都能被它们察觉到。一般来说很少出现在废墟之城中,而这里也没有地狱犬摆平不了的事情。
“唉,都怪我技艺不精,身为一个猎魔人,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失心者这种神经大条简单无脑的怪物,碰到地狱犬就懵比了。”我由衷的感叹,要是师父在那就好了,他老人家光是对付地狱犬就有九九八十一种方法。
“我们快走吧,这里也不安全。”兮望很少担心的催促道。
地狱,地狱,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是地下。废墟之城那错综复杂的下水管网是这里唯一的庇护所。
除了嗅觉吗,地狱犬都是一群没有方向感的东西,即便是给它们地图,在废墟之城内也会迷路,更别说下水道了。
当然,最可笑的是它们天生都有严重的洁癖,进入肮脏、潮湿的下水道,比杀了它们还要恐怖。
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地狱犬畏惧时的样子,可每当被地狱犬追着满大街跑路的时候,只要一缩进下水道内,哪怕伸出手朝着地狱犬勾勾手指头,吐口水,它也会一副非常嫌弃的表情,对下水道内的我没有任何想法。
“啊!”女孩突然一惊,反倒把我吓得一哆嗦,就看到一只耗子拖着它又长又粗的尾巴飞快的从墙壁爬过,钻进狭窄的裂缝之中。
我长舒一口气:“我就说吧,地下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除了这些老鼠,对了,还有那边嗡嗡不停的苍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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