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歌抬眸。
“这些年来朕忙于国事，对你有所亏欠，如今有了喜欢的女子，虽说出身有些问题，但是你喜爱的，朕可以赐婚。但以她的身份做不得正妃，暂时赐给你做侧妃吧。”孟荣海的语气缓和，且神情看上去是一副为孟歌着想的好父亲样子，再加上一些悔意之色，这么看起来，没有了君臣之间的距离感，就好像是民间普通的父与子。
“侧妃？她不会答应。”孟歌回道。语气里没有被感动的感觉，就连神情也和刚才一样冷若冰霜。
孟荣海一向会通过一个人的神情变化，揣摩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是多年来为皇帝所练就出来的本事，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儿子，却将情绪隐藏到最深处，他完全窥探不到丝毫想法。
“不答应？以她的身份，轮不到她拒绝！若她想要嫁给你，就只能是侧妃！她如若嫁给你为正妃，你日后在西齐国，将再也没有臣子会忠诚于你，难道，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孟荣海面色一沉，寒声道。
然而，这一次试探，孟荣海得到了一个讯息。
那就是看到了孟歌眼眸中的坚定之色，完全不动摇。根本就不怕是否会失去竞争皇位的资格！
“她是北赵国平阳王妃，在不久前又成为了北赵国皇帝的义妹，被封为昭和公主，身份之尊贵，侧妃之位承受不住。”孟歌语气平静回道。
孟荣海猛地站了起来，“昭和公主？”北赵国那个登基没几年的皇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让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做公主？
“是。”
孟荣海脸色变幻，有些阴沉。
“父皇赐婚，就让儿臣娶她为正妃。”孟歌低眸，言语透出诚恳。
孟荣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森骇然。“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先去吧。”
“是。”
望着孟歌离开的背影，孟荣海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阴沉。
几个呼吸间，孟荣海将呼吸平定了许多。
“为了一个女人竟敢如此违背我，既然如此喜欢女人，那就让你今后再也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孟荣海双眸一眯，语气低沉而阴森。
……
在孟荣海忙着如何对付谢小早时，孟庆进宫了。
再一次去见皇后。
母子二人见面后，孙思雨立即命宫人出去，不准任何人靠近殿门前半步。
“如今见到父皇，母后能否真正的做到与以前一样？”孟庆沉声问道。
孙思雨神色微变，摇头：“可以掩盖一二，但并不能真正与以前一样，索性与你父皇不是天天见面，能躲着就躲着，就算是以前，有时候一个月半个月见一次也是正常，这件事你不必过于忧心，母后已经想明白了，能应对一二。”
只是偶尔一想起这件事情，就会觉得恶心而已。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对儿子说呢。
孟庆神色微变，沉声道：“父皇疑心重，即便现在没有怀疑，但过段时间他的注意力不在平阳王妃身上时，就会发现母后的改变。到了那时，他必定会对母后有杀心。”
闻言，孙思雨皱眉道：“杀心？我们再怎么说也夫妻多年，他不可能所杀母后就杀母后吧？”即便是没什么男女之情，可这么多年来相濡以沫的情感，怎么可能说杀就杀她？
即便是到现在，孙思雨也无法接受，他会到最后对她冷漠无情到极点，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夫妻的情分吧？
“不，如若母后知道父皇的真正秘密，就会知道他必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母后，甚至是我。”孟庆面无表情道，如若是没有见识到父皇真正的秘密，他今日或许与母后也是同样的想法。
但是！
但亲眼见到那那个地方，看到遍布的血迹，然后又看到了地上小小的白骨，就算他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
那些可怜的孩子！
那些无论怎么哭喊，都会被残忍对待的孩子！
“真正的秘密？”孙思雨面色微变，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闪烁道：“即便他真正喜欢的不是女子，而是男子，又如何？这世间，有许多男子与你父皇一样，这个秘密就算是被天下人知道，也只不过是议论纷纷，不会有人相信的。他怎么可能为这件事情杀我？”
“那是因为母后不知道他真正的秘密，如果真的只是喜欢男子，也不会如何。”孟庆闭上眼睛，声音压的越来越低，言语也越来越低沉。
似乎接下来要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难以企口的，都是令他无法接受的。
然而，他不能用母后的性命做赌注。
孙思雨蹙眉，“真正的秘密？难道不是我猜测的这般？”心头渐渐的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与预想中的不同……
那么，真相是更加残忍的？
莫非……
“你父皇喜欢女子，只是将最喜爱的女人安排在了宫外？而且还准备将皇位传给那个女人的儿子？”这是孙思雨能想到的最有可能性的秘密了。
如若真的是这样，那皇帝未免太无情！难道只是利用她，然后在那些臣子面前，伪造出明君的样子？
这比他喜欢男人，跟伤害她！
她辛辛苦苦在后宫操持，一心认为他对她有情，结果他看上去宠着她，实际上心里有其他人，这个真相，会让她无地自容！特别是在那些羡慕她的妃嫔面前，更是无地自容，毫无颜面。
“如果真的简简单单只是如此的话，今日儿臣就不会来了。儿臣会用一些办法将这些麻烦解决了便可。而父皇也不必过分担忧真相被人知晓，更不会杀了贵妃，且让孟歌跳入湖中昏迷了这么多年。因为真相，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残忍。若非亲眼所见，只是听他人传说，必定不会相信。母后，我们都不了解父皇。可以说，在任何人面前，父皇都是带着面具，都不是真正的他，他会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冷血，更加残忍。在我说了真相后，母后这几日就要做好准备离开京城，过段时间，京城内必定会有一番腥风血雨，母后留在宫中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