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突然明了,这世上,真正爱过任轩辕的,怕也只有华裳一人,虽这份爱从未说出口,虽她从始至终,云淡风轻,可那些深藏的情愫与悲苦,大约也只有她一人,在寂寞长夜,悄然落泪。这份爱情,同样是一张网,一个牢笼,它困住了她奔向自由的心,如今牢笼不再,她是否能自由?
她缓步上前,轻声道:“华裳姐……”这是不是你想要的自由?可这句话,她终于没能问出口,这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种残忍。
她抬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却触摸到一手的冰凉,身子猛地一颤。
“华裳姐!”
那翠绿的影子缓缓的倒了下去,腹部有鲜血氤氲了一片,早已香消玉损。
难以言说的伤痛砸在心口,云瑶一时呆怔,再难说出一个字。
她见过了许多生死,那颗心,几乎麻木,可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落泪。
这个女子,清雅如莲的女子,是她存活在半月神宫内唯一的温暖,有的时候,她更觉得她像是自己的娘亲,那般呵护珍爱,却从来无所求无所怨。
她最终得到了自由,灵魂上的自由。
…………
神宫经历一场血洗,已然成了废墟。
依然有人尚在神宫内寻觅着宝藏,可宝藏终究不过是一场谎言。
云瑶将华裳与任轩辕葬在了一起,有些话儿,若他们泉下有知,再说也罢。
大火烧焦了山头,只有这一处,尚存着一树梨花。
梨花如雪,纷扬而落。
云瑶回头,正看到懒懒靠在树干上的花月染,似有些困倦在闭目养神。
暗红的衣袍在如雪的梨花下越发显得惊艳,垂腰的长发沾了几片花瓣,竟也觉圣洁。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良久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唇角浮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大家各自养伤了,他却非要跟着自己劳劳碌碌,又是收捡任轩辕的尸体,又是安葬华裳二人,彻夜的不合眼,也累了吧。
恩,狐狸太爱操心也不好,心累。
花月染眼睫微微一颤,偏头看她,见她神情恬静,心湖柔软,将她揽入怀里道:“累了便睡会,我在。”
云瑶靠在他怀里闷闷道:“还没忙完呢。”
“还有什么要忙?”
“自月老台后,我就没看到令狐寒,想去找他。”
“找他做什么?”
“若不是他,便不会有最后的胜利,师父说滴水之恩得以身相报嘛!”
他身子一僵,缓声道:“那你大约再也找不到他了。”
“哎,锦王爷吃醋了耶!”云瑶睁开眼睫,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道:“你已以身相报给了我,又如何相报给他人?”
“我又没说自己以身相许。”云瑶挑眉。
他一顿,疑惑看她。
云瑶道:“神宫大乱,全拜王爷所赐,虽你和寒寒从未谋面,也未曾商议筹划,但结果却不谋而合,说到底,是寒寒助了王爷一臂之力才救了我,于情于理,也该王爷您以身相许呀!”
花月染蓦地哭笑不得:“什么歪理!”说罢敲了云瑶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