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坐在床头,左寻思,右寻思,自己重生来一次,到底是追求什么?
跟李弘,苏离烟,死磕一次?危险系数过大,而且从走遍老路过于无聊。
那篡改历史,扶持新皇帝?这玩意也不知道可行性大不大,历史不是你想改,想改就能改。不过倒也可以试试,不行就撤。
还有什么呢?做女官,或者随父到边疆?保家卫国?九九自认没这么大的情操。
寻思来寻思去,总结出一个答案,就是活着,好好的活着,折腾这么多年,估计她也是回不去了,也就能在渣龙这本书的世界里混了,既然在渣龙的书里继续重生,那就在这个世界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活一世。
现在她倒真希望自己不是上官铭的女儿,那样倒是可以远离皇室纷争,或者上官铭只是一介平民,带着父亲及一家老少,弄个农家乐,走种田风,那绝对更适合自己。
可如今上官铭,挂帅统领大晟三十万大军,边界匈奴常年来犯,一是朝廷不可能放他辞官,二是自己的父亲终其一生的梦想就是击溃匈奴,让边界的老百姓过上安乐的生活。
当上官九九还是莫九九的时候,有个及其不靠谱的老爸,再生她之前还给她生了个傲娇毒舌加冰山面瘫脸一个披着人皮但性格乱七八糟的哥哥,让莫九九的生活很晦涩,再之后那个不靠谱的老爸又给她领回来一个哥哥,病怏怏得活着喘气都费劲,就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样子软趴趴的却杀伤力十足,他的出现彻底把那个家庭搞乱了。而相比较而言,九九更喜欢这里的家,虽然上官九九的母亲很早就死了,但上官铭,从小到大一直很宠她,自己也早已把他当做亲生父亲。在这里他有八个正气阳刚的哥哥,每个人都在边疆英勇杀敌。
她的父亲和哥哥们都是英雄,她怎么舍得让他们没死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而是死在人们欲望的魔爪下。可奈上官铭战场上是英雄,而在官场上太过直敢,刚正不阿,不够圆滑,朝中不少大臣都看他不顺眼。
长叹一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保住了自己就终归能保住整个上官家。
刚要更衣入睡,那小靴子又一路小碎步的过来了,还好,这时候时辰已晚,他知道敲门,“上官大人可睡了?”声音很轻,像是被掐了嗓子的猫。
九九和衣起身,开了门,“还有事?”
小靴子左右看看,俯在九九耳边耳语,“四王爷让我给上官大人带个话,说是等三更过后,去他的寝宫找他,有要事相谈。”
九九皱眉点头,大概猜得出李弘找她有什么事。
小靴子又如猫一样无声的走了,夜幕下,看着此时的小靴子,说不上什么滋味。
三更响。九九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潜进李弘所住的悦合殿,李弘果然没睡,在那等候。此时李弘已换上一身皇子应穿的淡紫龙纹袍,伤未痊愈,又刚退了烧,脸色有些苍白,见九九来了,扯出个浅笑。
摘下自己的面罩,九九先坦白,“崔皇后问我事情经过,我不得不说,这事瞒不住。你怪不了我。”破绽太多,杀了那么多人,却未劫走多少钱财,骗鬼鬼都不信,也就大皇子他们得不到一手资料,又不敢多问,才好敷衍过去。
“我找你,不是说在这事,我已然跟母后交代清楚了。”
“也就是你已经跟崔皇后实话实说了?”原来崔皇后是试探自己,还好自己没逞能,“你就不怕,我会为了你,咬牙不说,然后崔皇后怪罪下来,降罪于我?”
“怎么会呢。”李弘挑唇笑一下,“这次你护我有功,要是还因此怪罪与你,岂不会惹人怀疑。你咬牙不说,崔皇后只当你还对我有情,怕给我招来麻烦。也会认为你是个感情用事之人,无大作为。而你说了,倒真是招来了麻烦,崔皇后必定会拉拢与你,这以后的宫中之事,你想躲都躲不掉。”他这一笑,九九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失望。
“那你是希望我说还是不说?”九九问的直白,对于李弘自己要重新衡量。
李弘笑而不语,狭长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九九,我总觉得八月十五宮宴之后,你就不是从前的九九了,从前的九九不会问这个问题,拼尽全力也定会护我周全。”
九九一怔,黯然一笑,“那个九九死了。”
“可是被我杀死的?”
一句话,梗得九九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撇过头,咬得牙齿生生的疼。
“我不知道宫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或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看出了什么,才让你不再喜欢我。还对我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九九没回音,李弘又道,“那一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娶了你,你笑的很好看,可转眼你就没了,我四处找你,却发现你卧在安乐殿的地板上,嘴角流着血,攥紧了手指,指缝中是一纸诏书。”李弘的声音越来越低,哑哑的,有些哽塞,“九九这个梦是要告诉我什么?”
九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咬着牙,“我不会解梦。”冷笑,“但如果,我嫁的是你,又是死在安乐殿,手中攥的又是诏书,那就意味着你当了皇上。”再笑,“你告诉我这些,不怕告你个谋反之罪,说你做梦都想当皇帝?”
“你会么?”李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九九。
“我绝对会,但是怕说出去没人信,再给自己惹祸,李弘,事到如今,你我可以把话说清楚,我的确不是以前的上官九九,你做的那个梦,我也曾做过,而你的确猜的准确,崔皇后拉拢了我,我现在就是崔皇后的人,你与崔皇后之间有什么猫腻,我现在不知道,以后是敌是友,自见分晓。“
“你那日说过,你还会帮我?”
“我只是想帮我父亲而已。”的确是说过,那是因为自己知道历史走向。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李弘终于是有了些紧张的表情,但也在片刻转瞬即逝。
“什么都不知道。算了,时辰不早了,我离开侍卫营不易过久,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李弘张了张嘴,说的却是,“你真的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