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陈叫山都选择留在家里,翻一翻报纸,看几页书。();
数年以来,雷打不动!
为此,一些大大小小无关痛痒的饭局,常被陈叫山以“忙”为由,全都推掉!
在陈叫山以为:身子忙时,心或许是闲的,而身子闲下来时,心就必须忙着。
处身于商界,立足于江湖,理应有鹰的翱翔高度,狼的灵敏嗅觉,而完善这一切,读书看报,关注时事,是必不可少的!
陈叫山坐在沙发上,顺手抽来一张报纸,一眼瞥见头版文章《胜固欣然败亦喜****于邹城勇抗日寇》,文章说:邹城一战,****伤亡惨重,虽败了,但****也让日本遭受了沉重打击!
“好啊,好……”
陈叫山激动得手腕抖了起来,从雪茄盒里摸出一支雪茄来,几番擦火柴,都没有擦着,索性指头一夹,将雪茄折为两截,“打得好,打得好!提国人之士气……”
没有人分享陈叫山的激动与喜悦,芸凤在指导志荣和志胜习字,志凯独自一人在读书,秋云在教志雁绞窗花……
“叮呤呤呤呤……”
几案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陈叫山身子侧靠过去,抓起了听筒……
“叫山,是我……志凯他最近还好吗?”
原来是禾巧打来的。
“嗯,都挺好的!能吃饭,爱读书,也能照顾弟弟妹妹,就是稍稍有些闷,兴许是想你哩……要不,我让他过来跟你说几句?”
“不了,不了……”禾巧听说志凯想她,便晓得:越是如此,越不该跟他通话了。男娃娃就该坚定一些,多些磨砺,不能让想娘的心思,影响了他的读书学习。
“对了,家里都还吧?秋云说过阵子要回乐州去……”
“都挺好的!前几天,娘找郑先生给你求了一签,说你最近可能遇小人呢,你得多当些心……”
陈叫山淡淡一笑,“好的,我晓得了……对了,过几天就是爹的祭日了,我最近要动身去趟上海,所以……”
“你忙你的……”禾巧适时地打断了陈叫山的话,“秉儒兄弟和海明老哥他们,这几天都在提说这事儿了,你尽管忙你的……”
“禾巧,辛苦你了……”
听筒里有一阵短暂静寂,末了,传来笑声,“没啥。”
“嫂子给孩子们做了四身冬袄,前阵子让船队捎过去了,上面都贴了字的,你到时候让芸凤注意收一下……”禾巧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吴先生带着嘉中和静怡去了延安了,昨个走的,静怡的孩子缺奶水,你让青林他们这趟回来,带些炼乳……”
这时,志凯忽然走了进来,“是我娘吗?娘,娘……”
禾巧在听筒里已经听见了志凯的声音,咬咬嘴唇,一下将电话挂掉了!
“来,跟你娘说两句……”陈叫山起身,将话筒递向志凯,志凯满心欢喜地接过了,放在耳朵上一听,里面却是“嘟嘟”声……
陈叫山明白了禾巧的心思,便摸摸志凯的后脑勺,“好了,去睡吧!改天我让人把电话好好拾掇一下……”
志凯耷拉着脑袋出去了,芸凤走了进来,与志凯擦肩而过,而后,带上房门,便说,“你哄小孩子干吗呀?你就让他跟禾巧说几句话,又怎么了?”
陈叫山叹了口气,身子朝沙发后背深深靠去,“是禾巧挂了的……”
“唉……”芸凤也叹口气,忽说,“禾巧该不会嫌我这个当二娘的,对志凯不够好吧?”
陈叫山明白禾巧是怎样的人,便觉得芸凤有些多心了,想辩驳,忽又觉得没必要,“行了,你把志胜写的字拿来我看看……”
陈叫山这一句“行了”,在芸凤听来,却有些“懒得与你拌嘴”的意味,芸凤便也坐在了沙发上,“是她非要让志凯来汉口读书的,我从没说过啥呀,怎么……”
“也没人说你说过啥呀!”陈叫山将报纸“哗啦”一抖,低头看了起来……
芸凤一把将报纸打到一旁,“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觉着……”
“叮呤呤呤呤……”
芸凤的话突然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芸凤一把抓起电话,“你稍等,我去喊志凯过来……”
“是弟媳吧?我找叫山……”听筒里传来一上海口音的男声……
芸凤连忙用手捂紧了话筒,吐了下舌头,用另一手的食指,连续地指电话,“是杜先生……”
陈叫山接过电话来,“杜先生,对不住,对不住,芸凤刚才冒失了……”
“无妨无妨……”杜先生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着,末了,说,“叫山,深夜叨扰,是有件急事要你帮忙……”
陈叫山将电话紧紧贴在了耳朵上……
“叫山,是这样:前方战事吃紧,军需供应跟不上,人是铁,饭是钢,肚子都凄惶,怎么打胜仗?所以,我组织一批军需品,调往北方。现在,别的都不是问题,就是面粉有些缺口……”
“杜先生,需要多少面粉?”
“呵呵,叫山,你先莫问这个,你能弄多少是多少,多多益善嘛!时间紧,就不走船了,用火车运!到时候,我以市场平价给你结算……”
“杜先生,不瞒你说,我最近正准备去上海,找你商量支援军需的事儿呢!国难当头,咱就不提什么平价不平价了,我首批筹集十万斤,钱我看就不必……”
“那是最好不过了……钱的事情,我们不要抬杠,我晓得,你陈叫山也是有大面子的,我看这样吧:我们二八分担,我担八,你担二……”
“杜先生……”
“叫山,你认我姓杜的这张薄面,就别再争了!时间紧得很,我们早一天送到前线去,****就多一点信心嘛!”
通完电话,陈叫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兀自喃喃着,“杜先生尽管做烟土买卖,时常让我感到略有不快之处。但杜先生就是杜先生,民族存亡之时,急公好义,大仁感天,实为我们辈之楷模……”
陈叫山抬腕看了看手表,便起身朝外走,芸凤急忙喊之,“这么晚了,上哪儿去?”
“情况紧急,分秒必争!我要马上找人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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