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这边战事如火如荼,而李文来到的这个地方,却比那战场还要可怖十倍。
“老乡,此地为何鲜有人烟啊?”
李文来到此地,走了有十余里,屋宇叠叠,却是人烟稀少,李文终是架不住好奇,看到不远处柳树下做一老乡,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老者年约五十,这在李文生活的那个时代来讲,还算是壮年的末期,而在这乱世之中,却已经算是老者了。
“为何?因为都死了。”
老者面无表情,似乎是在说一件无比寻常的小事。
“死了?”李文大惊,但又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诸侯战乱才刚刚开始,若仅仅因为黄巾之乱,应该不至于像眼前这般凄凉啊,于是忍不住接着问道:“可是因为黄巾?”
老者嗤笑一声,不过却不是在嗤笑李文,“黄巾?这东西可比黄巾还要厉害的多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还能是什么,这十室九空的景象,除了那瘟疫之外,还有谁能轻易做到这个地步?”老者叹了口气,“若非老汉我之前外出未归,怕是难逃此劫,不过这还不如死了算了,我.....”
老者想及伤心处,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文自然明白,想必是老者一家皆因瘟疫而去,独留其一人幸存,所以才有这番感慨。
李文道了声歉,毕竟老者是因为自己的询问才勾起的伤心往事,然后便换了方向,不敢轻易再进。
李文倒不是多怕这些病毒,毕竟李文身体早就接种了疫苗,对于这些病毒还有一定的抗性的,不过李文也犯不着去让自己身处险境,而且李文又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史阿,不能让他也随着自己冒入险境。
两人调转方向,继续奔驰,然而走不多时,被一中年男子拦了下来。
男子骑着一匹老马,马背上驮着两个箱子,不似歹人,李文便安了心,开口问道:“不知尊长何以拦住小子啊?”
男子看着比李文年岁略长,而且颇有气度,李文却看不出具体年龄,而李文如今看起来和最初来到这乱世的样子倒也没有多大变化,虽然蓄了须,但依旧看得出不过二十多岁,所以便称呼这男子为尊长。
男子听了李文的称呼,对李文的颇有好感,开口说道:“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某行医四方,听闻前方村店有瘟疫横行,见两位从此方而来,便想问下情况。”
李文听了男子的话,对男子更恭敬了起来,这个时代,瘟疫基本意味着死亡,一般医生听到哪里有瘟疫,躲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前往,而眼前男子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做法对不对李文不好说,但是这男子的品德是肯定值得尊敬的。
“尊长来晚了,那村店已近乎无人。”
男子闻言,默然神伤,而后却并未离开,而是问向李文:“汝二人从何听说?”
李文据实说道:“村边一长者告知某的。”
男子闻言大惊,问道:“汝二人进入那瘟疫之地了?”
李文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便说道:“未曾深入,遇老者询问缘由后,便离开了。”
而男子依旧眉头紧皱,开口说道:“此事安敢大意,既然进了瘟疫之地,便不可轻易离开,万一之后发作,恐又成灾难,汝等二人且随我来,待我为你二人察看,确认未染瘟疫,方能离开。”
李文却是皱了皱眉头,这男子的心意是好的李文知道,但是史阿是武将,身体好,也不至于转一圈就染上,李文对自己更是放心,所以他并不愿意因为此事而耽搁自己的时间。
见李文和史阿颇有强壮,男子略有紧张,他害怕两人不从而强行离开,于是开口柔声劝道:“汝等安心,吾并非不愿放尔等离开,只是天色已晚,前方并无落脚之地,不若随我而来。若汝二人无恙,明日吾必放汝等离开。”
李文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如男子所说,也不忍让男子这样的好人担心,便和史阿商议了一番,同意了。
之后,三人便又回到了之前的村落,选了一家已经没了人的屋子,清理一番之后,住了下来。
安定下来之后,李文觉得双方既然有今天这次见面,也算是缘分,便开口说道:“某姓李名文字载道,涿郡人,不知尊长名讳?”
那男子笑道:“既然相逢,便是有缘,莫要如此生疏,某姓张名机字仲景,南阳人,吾稍长汝几岁,便称呼我为兄长吧。”(张仲景生卒年并不确定,这里按四十左右。)
李文听到张仲景这个名字,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简直要惊掉下巴了。
我这是什么人品,随便碰见个医生便能撞见汉末神医?
当然,如今的张仲景还在升级过程,还算不上名垂青史的神医这个等级。
李文有些激动,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交谈了。
而张仲景见李文如此激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正事要紧,他便也没有去多想了。
“你二人先把衣物出去,我已经给你备好了草药,你们一会烧一桶热水,将药物放入,泡上一个时辰,不论染上没染,都是有益处的。之后我便为你们诊治。”
得知男子是神医之后,李文自然没有半点犹豫了,毕竟不管有病没病,被神医过过手也是赚到了。
史阿本事有些不愿,但是还是被李文强制执行了。
两人泡澡之后,张机早已经利用准备妥当了。
“你们躺下。”
两人听话的躺在了席子上。
“你两人从到达此地之时到现在,可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么?”
张机并没有急着上手,而是先开口询问两人感受。
李文笑道:“哪有什么感受,只是碰到兄长之后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李文的玩笑引的张机史阿两人哈哈大笑,而在大笑过后,史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是有话要说。
史阿是与李文并排坐的,所以并未发觉史阿的异样。
但是坐在史阿对面的张机,却是马上就察觉了。
这并不让人意外,望闻问切是医师的看家本领,这望,便是观察,张机游方行医,已经习惯了时时保持着医生的职业本能,所以史阿的表情并没有逃过张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