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丘陵,与丘陵共生的就是那里的贫穷,五六个生产队竟然穷得一个地主都有不起。Www..Com何仙舟看小说看到主人公和阶级敌人开展斗争的时候就兴奋起来,她对分到别处的同学非常得羡慕:因为他们那儿有地、富、反、坏、右,而黑龙岭连一个富农也没有。好在于老伯举报他家烙饼的白面是从这里搞到的。既然开宗明义地说了,那就从这白面开始吧。
黑龙岭地处深山,与外界几乎隔绝,种地的肥料只有牛粪和“卧羊”两个来源。有的人家大人、小孩齐上阵,上山捡拾羊粪蛋,碾碎后备用。说来可笑,鸡蛋是用来换盐打酱油的,雄鸡只为打鸣儿(当然也用繁育后代的作用)。鸡的结局大多死后丢入粪坑,活着的时候大多成为黄鼠狼等的猎取对象。连鸡都不吃的村落却不知大白菜、胡萝卜等最常见的蔬菜为何物。龙大河、何仙舟为了找到黄家岭的证据,先到几家农户了解黄家河的材料。
黑龙岭人非常穷,却很热情。妇女在山区地位更重要。每个成年妇女除了下地、做饭、缝缝补补、推碾子、腌菜,还要制米醋,喂养鸡鸭,还要织土布。中年妇女产后这等大事却令人十分费解:只能喝很稀的小米粥,长达一个半月以上,不许吃任何其它食物。
龙大河一再强调吃派饭,她又来问吃咸还是吃甜头,咸的,就是端来一小碟盐末;甜的,就是没有任何调料了。有个大嫂有一次拿了些淹菜,说是山葱、野芹,她说是从沟里找来的,没想到21世纪却端上了上等酒家的桌子上,而且能够品尝的多是大款和**干部。
他们蹲到半夜,也没有从大嫂口里掏出关于黄家河的任何材料,就暂时住在她家。龙大河住伙房,大嫂和何仙舟住堂屋。
何仙舟留着内衣内裤坐在被窝里,问床那头正脱裤子的大嫂:“黄家河真的什么没有?”
“他真的什么也没有!他在我们的黑龙岭,既当校长又当老师,教书好着呢。你们放着贪官不管,别整一些冤枉人的。”大嫂喜欢光着身子睡觉,两条雪白顺滑的腿伸进在被子里,然后去脱上衣钻进被子里。
“听说他多吃多占,多的都吃不了送给银龙岭他一个亲戚!”何仙舟觉得时候到了,亮出了来此行的目的。//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嫂子猛地坐起来,麻利地用衣裳遮住了那丰满挺拔的白鸽子,待穿好了衣裳,对身边的何仙舟说:“工作组同志,我去趟厕所。”
草房位于坡脚下一个“大跨越水库”,远离农户,一入夜就死一般安静。
虽说当年这里还有狼,但只听说只被狼叼走了一支羊。然而一场小雪之后,各个村子里的道路上,连接各个小队的山头上,布满大小不一的狼踢子印。又给人十分可怖的感觉和印象。狼是可恶的野兽,实在是一大冤屈的无头案。听老百姓说,从没有发生过狼吃人的事,即使旧社会也没有发生过。一次,只不过隔了一道一米多深,两米多宽浅沟的对面,它与龙大河对视了一二分钟,在暮色中走开了。
夜,很深很深,正睡得熟,突然间似有细声在后窗外外不停重复,含糊不清。再仔细听,好像是在喊“何仙舟同志”(当时农民见了工作组都喜欢喊同志)
何仙舟被惊醒了,也不知道嫂子什么时候回来,她不好意思去惊醒人家,就小心翼翼爬起来走进伙房推推铺上的龙大河,原来他也早醒门外人的声音弱微如蝇,以当时的年纪、当时的嗜睡,能被惊醒,肯定是叫很久了。二人窃窃交换意见,一致认为门外人叫的肯定是“黄家河”,即黑龙岭的老师了。
正要起身开门,何仙客突然表情严重地提示:“小心!深更夜半,会不会阶级敌人前来行刺杀人?”
龙大河很舒服地斜躺床上,不慌不忙指挥,要大嫂和和何仙舟手提棍棒站在门后以备不测,然后才猛地拽出窗上的破旧衣裳,大吼一声:
“干啥的?”
原来是黄家河。那大嫂看清了,正是他们学校的黄家河。于是厉声喝道:
“深更半夜,你来干啥?”
黄老师很害怕,含糊不清地又说了些什么。其意大约是,那天何玮对全队地富训话,要他们写“认罪书”并限期交出。黄老师想来想去吃过家长的“面鱼儿”,属于多吃多占。只好翻山越岭,路太远了,怕超期受罚,故而深夜赶来交卷,说着便抖抖索索将一张皱巴巴的纸头递上。至于时限,他自己也已模糊--他将“认罪书”接过收好,训斥了一声“行了。你回去吧!”
虚惊一场,大大松一口气,重新把门掩了。正要准备上床睡觉,龙大河突然又语意严重地提示:“你们注意到他的表情了吗?夜半深更来交“认罪书”,心理压力一定大得很!万一今儿晚他寻了短见,出了人命,你们都得写小楷呢!”
他所谓写“小楷”,就是写检讨书。龙大河的话把二人吓得面面相觑。龙大河非常舒服地斜躺在床上不紧不慢指示,要她们立即出去跟踪他。要猫着腰走。不能让他发现。不要打草惊蛇。过河过桥过水塘时候尤其注意。万一对方跳水,你们马上先把人救起。
他们连连称是,照办不误。
那位大嫂终于说出黄家河来过他家吃“面鱼儿”,就送了一一瓢白面。
他们去学校的时候,正赶上黄家河牵着一只瘦羊往一拐一瘸地往公社赶。虽然龙大河要拿他的“面鱼儿”搪塞过去,但觉得自己公事公办,和他个人并没伤和气,于是笑脸迎上去问:“黄老师!赶集么?”
黄家河说:“是呀,我吃过学生家长的面鱼儿,我哪有钱赔?只好把羊牵去卖了。”
何仙舟说:“好啊!这羊一卖,你可就发财啦。”在城里人的心目中,一头羊是很值钱的。黄家河突然受辱一般悻悻了:
“你这位领导真会开玩笑!一只羊能卖多少钱?差得远呢!”
何仙舟硬着头皮又问:“你说一头羊值得多少钱?”
他回答说:“就四、五块!”
大嫂在旁边证实了这一价格。那一刻,何仙舟我非常尴尬。后来更尴尬的是,运动到了“组织建设”阶段,他们终于发现黑龙岭实在没有比这个多吃多占几碗“面鱼”的黄家河更合适的人选,而感觉到所发生的一切好像有人告诉了黄家河。
到了第二天,何仙舟终于发现这位大嫂帮着黄家河拆洗被子。才知道她们一对公开的恋人,怎么不可以互相帮助?即使是一般的男女同志互助,也是正当的,无可指责呀。
何仙舟实在难以忍受,决定站出来说话了。尽管是我的,她还是不避嫌,在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但大嫂说是在“维护纪律。”
何仙舟质问道:“哪里有不许男女同志互助的纪律?”
何仙舟回答说:“‘运动’期间。”
大嫂说:“难道‘运动’期间男女互助就犯了法?”
何说:“这期间是不许谈恋爱的。你们这是串联!”
大嫂说:“这是谁的规定?谁作出这样荒唐的规定?”
龙大河对这大嫂早就认识,这大嫂是于槐江的婶子,年轻轻的成了寡妇。她和黄家河的关系龙大河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一对孤男寡女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没想到何仙舟很生气,也很认真,便出来打圆场,说:“何仙舟,你真的误会了,一切怪不得大嫂。”再去向大嫂赔不是,“是谁告诉了黄家河,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你调查什么?黄家河谁啊?黄静槐的二叔,会眼看着她亲叔丢人现眼!”大嫂一点儿没给龙大河留面子。
“这件事儿,只有我、何玮知道,何玮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他。因为这个纪律就是何玮决定的。”
“说不定你们和黄静槐串联的呢。竟然把这事儿搞到我的头上!我今天事儿我找你们组长去!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们,却落得一个串联的骂名!”
“黄家河要接受调查的事情,是我告诉黄静槐了。”
何又说:“你怎么告诉她?她是黄家河的妹妹!你这是出卖革命!”
龙大河连忙说:“是!是!我是说等着上面的处理呢。”随后他想把话题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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