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邠和鹞子回了司衙,鹞子倒是遵照陈邠的意思去了礼部和内府打听,而陈邠却老想着华觐寺后面的几处地方,思来想去,这心里还是放不下,可这事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等鹞子的消息,真要是确定那个大和尚在说谎,那这事就有门了。
陈邠在司衙一直坐到傍晚,鹞子才回来,陈邠给鹞子递了一杯茶,随后说道:“让我来猜一猜,你不光打听了礼部和内府,你还问过了宗正寺,并未查到丝毫的线索,没有谁让华觐寺来办这场所谓的诵经追福。”
鹞子有些惊讶的望着陈邠,他不解的问道:“陈主事,你是从何而知的?宗正寺我还真让人跑过,可结果,不光是宗正寺说没有此事,就连礼部和内府也是这般说的,我倒是好奇,难不成陈主事还有未卜先知之法?”
陈邠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我若是有这等本事那可就好啰,能管这事的也就这三个地方,你们久去未归,多半是到宗正寺去了。方才我见你眉头舒展,就想呀,这事应该不出所料了,看样子,是得好好查一查华觐寺了,你通知下去,此事乃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否则按泄密治罪。”
鹞子拱手道:“属下会把话交代下去的,陈主事尽管放心,断不会有人泄露此事的。噢,王明顺已经在下午时在华觐寺布下了眼线,我回司衙的路上撞见了他,他如今和阿虎正在加派人手。”
“鹞子,你可还记得今日我们出华觐寺时所见的那座七层高塔?就在华觐寺的西北对角上。”
“我知道那,那是福觉寺的佛塔,可这和华觐寺又有何关系呀?”鹞子确实弄不明白陈邠想的是什么,现在明明说的是华觐寺的事,可陈邠偏偏提到一个福觉寺。
陈邠也没解释,只说他或许有办法,就这样,陈邠匆匆离开了内卫司衙,往崇仁坊去了。
李佑此时也刚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侍女便来报说,陈邠过来了。李佑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按理说,陈邠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查找出线索来的,他来肯定是有事。
内宅大堂,李佑见到了已经等在此的陈邠,陈邠正欲行礼,李佑却直言道:“免礼吧,说说,到我这来有何事?”
“少主,华觐寺应当有异,今日我与鹞子走了一趟,却被和尚拦在了观音殿,仅有女客布施才可到后堂。还借机说后殿正在为已故庆王颂念经文以求超度追福,后来我让人查了查,不管是礼部还是内府,甚至宗正寺也查问过,均说没有此事。我到此是想向少主借一样宝物,望远镜,好在远处观察华觐寺后面几殿的动向。”
“望远镜你可拿去,但你要在什么地方才可观察到?坊内的御火台可没这么高。”
“少主,华觐寺西北面便是福觉寺,寺内有座七层高塔,从那应该是可以看到的。”
“好,此事你慢慢查,定要查出他们是谁,有大约多少人,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我想,这个时间足够吧。”
“少主放心,小的定会在这个时间内把事弄明白。”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便让侍女到书房拿了一个望远镜给陈邠,最后交代了几句便回了后宅,陈邠也跟着就离开了李府。
陈邠刚出门就撞见了从隔壁公主府出来的南宮逸,他没管,正欲离开,却被南宮逸给拦了下来,还被拉到了前院里。南宮逸就是想问问陈邠他们的查探结果,陈邠也简单的说了说,听完消息后,南宮逸这才放他离去。
后宅的亭子里,李佑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南宮逸便过来了,他凑到李佑身旁说道:“阿郎,方才我遇见陈邠了,还问了问他,我想明日去一趟华觐寺看看。”
李佑放下茶杯,伸手示意南宮逸安坐,等他坐下后,李佑才说道:“先生,华觐寺的和尚有异,这你我都知道,你去了即便看出来了,又能如何,毕竟我要知道的是他们的身后之人和他们聚在此处的目的,可非是确认他们的真假。”
“阿郎说的没错,我去的目的并非是想看看这些和尚的真假,而是想去见见华觐寺的主持,你要知道,若是这些和尚是假的,那安插这些人到寺中,主持是绝对知晓的。而今日我与若云谈及华觐寺的时候,她却说,华觐寺的主持明空法师乃得道高僧。方才我问过陈邠,他说,如今的华觐寺可有些神秘,我确实有些好奇,便想去拜访一下这位高僧。”
李佑寻思半天,最后转头看向了南宮逸说道:“南宫先生,你不会想说,这明空法师也是假的吧?倘若是他人假扮,这一眼便可看出来,华觐寺可是皇家寺院,换主持,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才会想着去看看,若是明空法师无异,呵呵,我可不信。”
“先生,说句实话,明空法师我不感兴趣,这些和尚我同样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的人,会不会对我造成麻烦,仅此而已,若是他们不碍我们事,我倒是懒得去管他们是谁。”
南宮逸抚须轻叹道:“你这话没错,可不查又怎么知道会不会对我们所行之事造成阻碍呀,你让陈邠去查,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也说句实话,他们是谁的确与我们无关,可你所行之事万不可有差错,否则我又为何想着帮你一探究竟。”
李佑微微点头,这件事无论如何还需要打探清楚,绝对不能有所遗漏,在安禄山出事之前,长安是绝对不能发生什么大事的,否则,很有可能被查出点蛛丝马迹来,毕竟如今的田庄在进驻死士,道政坊也在全力开挖地道,而城内隐藏的人也在不断的调动着,但凡被内卫查到点线索,麻烦可就大了,这并不是李佑想要的。
李佑起身一礼道:“那就劳烦先生走一趟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何须如此呀!”扶起李佑,南宮逸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说道:“阿郎,你我相识一场不易,我们这回可要算无遗策,否则只可阴间再做这忘年之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