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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六十一章 嘲讽(1 / 1)

看到男孩儿的泪水,斯内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里面翻涌着的暗流又变回了平静时的空洞。

亚度尼斯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抚平自己胸口的难受。他抬起头,费劲全身的力气,直视着斯内普那空洞洞的、冷漠的眼睛。在魔药教授那看不出丝毫感情的目光下,他极力的控制住自己身体上的颤抖,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对,对不起,教授。是我错了——以后,都不会了……您……请您放心。”

男孩儿那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颊刺痛了斯内普的眼,他凝视着金发男孩儿那伤心自嘲的脸,心脏骤缩。黑发的男人无措的动了动身体,将将抬起的手又无力的放回身边。他死死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指甲掐破了掌心却仍无所觉。

地窖里死一般的寂静。唯二的两个人相对无言。

半晌,金发男孩儿率先恢复了情绪。他悄悄的吸吸鼻子,低下头:“教授,我……我的一厢情愿……让您很困扰吧。抱歉……如果,如果必要的话,我……我会去承认自己的错误,请求他们的原谅——”

黑发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沉着脸,带着怒意,讽刺的开口:“作为你的魔药教授,菲尔德先生,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大脑里面除了芨芨草之外,一无所有!看来,菲尔德先生的确很有自知之明——自以为是——”

斯内普的话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金发男孩儿很快的又白了脸。

亚度尼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满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教授,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的感情……我对教授的感情……哈!

黑发男人敏锐的发现了身前男孩儿的骤然改变——那种感觉,就像勃发的树木是在一瞬间失了生机!

就在亚度尼斯万念俱灰的时候,斯内普那低沉有力的声音终于穿透了重重迷雾,在他的心底响起:“……恐怕,菲尔德先生那简单的大脑,没办法正确的理解他的魔药教授的话——”

……正确的……理解?

“……我不得不遗憾的说——菲尔德先生,从你那直白*鲁莽*没有大脑的行动看来,分院帽是真的需要好好的——修理一下了——”

……直白*鲁莽*没有大脑的行动?

“相比于斯莱特林,或许格兰芬多更适合你——菲尔德先生。你的——天赋……真是令人惊叹!啊哈!或许,聪慧的——菲尔德先生,认为——那些小花招天衣无缝,是不是?”

“……?!”

金发男孩儿终于被魔药教授的连声打击,从自怨自艾的世界中回到了现实。他自己的回忆了一下斯内普的话,渐渐的发现——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斯内普的讽刺还在继续——

“菲尔德先生……你为什么不再多动动你脖子上的东西呢?你以为……你耍弄了那些蠢货,就能显示出你计谋的高人一等了吗?你真应该感到庆幸——这样小小的玩笑——伟大——邓布利多先生——恰巧不那么在意——”

那些……蠢货……

听到魔药教授如此直白的嘲讽,亚度尼斯的嘴角抽了抽。随即,斯内普这一连串的话,终于让亚度尼斯反应过来:

——教授不是嫌弃我!

——他是在担心我!

意识到这一点,亚度尼斯顿时觉得自己身上骤然一轻,世界的色彩又在他的眼前明亮鲜活了起来。只是一会儿,从地狱升到天堂,这样的转变,让他欣喜若狂。亚度尼斯的心里猛地涌上来一股炙热的感情,这让他再也抑制不住自身的激动。

金发男孩儿突兀的抬起头,直视着斯内普,脸上展露出一个大大的,幸福的笑容。

“教授!”

满是喜悦的呼喊,打断了斯内普滔滔不绝、气急败坏的讽刺。黑发男人一顿,低头看去——金发男孩儿脸上那灿烂的过分的笑容让他瞬间张口结舌起来。

“……你……”

亚度尼斯完全不在意斯内普的反应,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教授,以后做任何事,我都一定会尽力考虑周全——我发誓!这次……这次,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他们竟然敢……感谢您直言不讳的教诲,教授!抱歉,我……一定不会再让您担心了!”而后,他低下了头,只露出红红的耳根,轻声说:“还有,我,嗯,哦……那个,教授……我……很高兴。”

黑发男人握的发白的拳头稍稍的松开了一点。他恨恨的瞪了身前的金发男孩儿一眼,扭了扭嘴唇,最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斯内普重新坐回了椅子里,从桌面上的笔筒中取出一只羽毛笔,抽出一份作业,开始批改。

他的所有作为都在表明——这件事到此结束。

亚度尼斯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去,他无声又幸福的笑着,心满意足。他返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了一本书,似乎专心的看了起来。

——但是,很长时间过去了,那本书仍旧没有翻动一页。

地窖里的气氛又变得和缓而平静。有一种脉脉的温情,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发酵蔓延。幸福又温暖。

时间悄悄溜走,一点一滴,让人无知无觉。许久之后,金发男孩儿才终于从巨大的喜悦和幸福感中回过神来。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又偷偷的瞥了一眼正在奋笔疾书的魔药教授,抿了抿嘴唇。

是……时间告辞了。

可是……有点舍不得。

亚度尼斯纠结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跟斯内普告别。在他将要走出地窖门口的那一刻,金发男孩儿扶着门,顿住了脚步。

他稍稍的偏过脸,低语:“教授,您是我唯一的黑魔法防御教授,永远。”说完,金发男孩儿逃也般的离开了地窖。

斯内普手上的笔一顿,若无其事的继续批改起作业来。听到金发男孩儿的话,黑发男人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只除了——变得轻快的字迹和略略勾起的唇角。

第二天,收到发下来的魔药作业时,很多人都惊呆了。因为,在他们的作业上,他们的魔药教授的批语竟然出人意料的温和——当然斯内普的所谓温和也只是没有毫不留情的喷毒液罢了。许多人都在满是喜悦的猜测着,他们的魔药教授或许是中了夺魂咒,并暗暗的祈祷这样的时间可以持续的更久一点——当然,在当天的魔药课上,斯内普的毒舌重临,打破了这些愚蠢天真的妄想。以后的魔药作业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恶毒评语,更是让他们认清了“魔药教授还是那个魔药教授,没有被施了‘夺魂咒’,也没有换人”这一残酷的现实。

于是,这次魔药作业上斯内普的温和评语在多年之内,成了绝响。在口口相传之下,竟然成了霍格沃兹众多无解谜题之一。

与斯内普谈话结束之后,亚度尼斯就再也没有实施他那些看起来只是小小的恶作剧似得报复行动——他的目的达到了,并且,他也必须懂得适可而止。虽然邓布利多现在并不太介意他的作为,但是,他还是要懂得把握好度,不要踩到白巫师的底线——让邓布利多认为他报复欲*望太重,对他的处境可没有丁点儿的好处。作为一条引诱了救世主的毒蛇,他当然可以有点私心和手段。但是,最重要的,对邓布利多来说,他的所作所为和心性,能够在可以包容的范围内。他必须得让睿智慈祥的白巫师知道,他是个即使是有着斯莱特林的性格,但是,本性却并不太坏的孩子。

新学期课程还在继续。

他们的选修课还是让亚度尼斯不喜欢,但是,还忍受得下去。

占补课上,特里劳妮还在不厌其烦的预言——哈利在她的眼里似乎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亚度尼斯在未来的遭遇也变得越来越凄惨。金发男孩儿深信,如果不是特里劳妮已经将今年的必死名额给了哈利,那么,在今年将要离开大家的人,特里劳妮绝对不介意加上他这一个。

值得庆幸的是,蠢笨的半巨人最终还是明白了亚度尼斯曾经找他探讨的那番话的严重性。之后的神奇生物保护课,海格再也没有了为他们带来“惊喜”的念头。这让亚度尼斯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于,一直多灾多难的黑魔法防御课——

从第一节不甚愉快的黑魔法防御课过后,卢平和斯莱特林学生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在剑拔弩张的状态——再重复一次,斯莱特林可是最为护短的。更何况,那个让斯莱特林讨厌的穷酸家伙,侮辱的是最为爱护他们,而他们也最为敬爱的院长大人?

尽管黑魔法防御课的气氛一直都不太让人舒服,他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也足够讨厌。但是,客观来说,亚度尼斯还是不得不承认,在传授知识上,卢平还算是个合格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至少要比他们第一学期的那个为了隐藏自己,因而说话结结巴巴的奇洛和第二学期那个把小说当做教材,只会炒作的草包洛哈特强得多。卢平起码还教导了他们一些实用的东西——比如说,他带领学生们研究了红帽子这种妖怪似得的小生物——除了斯莱特林之外的学生们都很喜欢他。还好的是,卢平再也没做出当着所有斯莱特林的面挑衅侮辱他们院长大人的事。因而,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和卢平之间暂时相安无事。

在这样的沉闷的情形里,十月初,让哈利和铂金少年精神一震的事情到来了——魁地奇季节赛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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