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泱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别‘逼’我!”
原来经年坎坷,自己骨子里的骄傲仍没有死绝!她不是被威胁的人!她欠他的,都还清了!如今,她不想在卑微的活着了!
卓永昶看见她傲然的轻笑,只觉一把火熊熊的燃烧在血液,他前大力将映泱扣在‘门’板:“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跟着我,你有探视权!”映泱很平静的回答。
卓永昶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你可以随时看孩子,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打掉这个孩子。”映泱昂着头看着他,眼神悲悯,“别‘逼’我走那一步,我不想,可是你若不放了我,我不惜打掉他!”
她知道说出这些话,卓永昶会有多生气,以她对卓永昶的了解,他会怒,而且是盛怒。
“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他如果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他会难过伤心的!”果然,卓永昶瞪着眼睛像要把她吃掉,额头青筋暴起,“你为了‘逼’我离婚,用孩子来威胁我?你这该死的‘女’人,孩子是无辜的,你若敢动他一下,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那放过我!”她轻声。
“我放过你?苏映泱,如今你跟我在一起,是煎熬了吗?”他低声吼着。
“对!”她闭眼,同样的纠结,战栗的站不住,只觉心脏剧烈的疼痛让人瑟缩,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响起:“我觉得是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不要再做戏了,你累,我也累!”
“怎么这样了?映泱你告诉我,我们不是很好吗?”
“我告诉你怎么这样了!从那天你在停尸房的走廊里看到我跟卓永臣最后一个拥抱时,你对我疏离。你说那是最后一次,其实我们都一样,都自‘私’。你见不得我跟卓永臣做朋友有一点暧昧,我也见不得你对旧情人旧情难忘。说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无法掩饰我们彼此狭隘的心。再过下去,我们会被自己累死!所以,放手吧,永昶!”
“我怎么受不了你们暧昧了?”
“你有!”映泱尖叫:“你受不了任何一个男人靠近我,无论是卓永臣还是莫辰远,先排除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说,你是受不了!我跟莫辰远一起吃个饭,他要回美国了。你立刻出现在那里,而下午,你自己告诉我你应酬,可是却和楚岚在一起。算你们真的没什么,你真的尊重我了吗?你从来没有,你不觉得我们很累很累吗?其实,说白了,我不够了解你,你也不够了解我。无论是卓永臣,还是莫辰远,都你了解我,也都你关心我!”
“你说什么?”卓永昶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
映泱疲累至极,一字一顿的说:“卓永昶,我爱你,一直爱了快六年,从我十七岁到现在二十二岁多,这些年来,我用全部的爱来惦念着你。其实你早已忘记,五年前的华帝夜总会,你救了一个被亲生母亲骗去卖身十七岁的‘女’孩,你给了懵懂彷徨的她一张支票,二十万的支票,但你却坚持不要那个‘女’孩子!你可能早已经忘记,可是她记得每一个细节,那个‘女’孩子是我。你问我学习怎样,其实当时我没那么优秀,但遇到你,我后来的努力考到全校第一。后来的后来我知道你是卓永昶,我从此在心里惦念你!即使在哈佛,我知道你去留学时兴奋的一周睡不着,我会经常去看你,可是你从来不知道有个我!我在背后悄悄爱了你五年,你却从来不知道。接到爷爷的电话通知我回来联姻时,我拒绝了。可是,当我知道对象是你时,我答应了。这几个月来,我都不后悔。我依然爱你,只是我太累了,现在不想累了!五年前,我为此拒绝了追求我的很多优秀的男孩子,因为我感‘激’你。可是今天我在想,因为感‘激’而滋生的爱,到底能维持多久?你救过我,我也帮了你,现在我不欠你了,放我走吧!我不想失去自我,不想最后变得歇斯底里,变得自己都厌恶自己!”
说完这些话,映泱再度别过脸去!她爱了他五年,心底只爱他,可是他却说她爱的不够纯,她觉得委屈,觉得悲悯。
“明明你爱着我,我爱着你,为什么我们要走到离婚的地步?”卓永昶是震惊的,同时也怆然的,他努力向着映泱的话,五年前认识?一张支票,他呆怔着看着她,脑海里飞快地闪烁着什么,是的!他有!他的确救过一个被下了‘药’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竟然是她!
五年前他给她一张二十万的支票,五年后,她给了他她的清白和十五亿的注资,而他,却一直在怀疑她的感情不够纯!
“泱泱——”他的心是震撼的,“那个人是你?对不起,我不知道!”
“永昶,我们分开吧!”她声音哽咽。
“可是我更加没办法放开你了!”
“永昶,我没有更多可以给你的了,没有了。放了我,让我走。”映泱闭眼睛:“我们都太自‘私’,爱的不够深,你现在怨着我,我也怨着你,没办法一起生活了!”
卓永昶永昶心痛如绞,合眼:“泱泱,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没有怨你。”
她哀然:“你有!你不承认而已!”
卓永昶扭过头,手成拳死死抵在心口:“我是怨怪你,怨你对卓永臣太用心!”
“那是因为你永远体会不到他感受的那种孤独,而我有!看到他每次那样,我会想起我!”
卓永昶身子晃了下,“你再冷静下!”
“不用了!”
“让我考虑几天!”他心头大恸,茫然地看着她,只能妥协,怕她情绪‘激’动而对胎儿不利。“无路如何,你都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别拿孩子意气用事,我们都安静一下!我会反思自己的行为!你不愿意看到我,我走是!”
她心一痛,看着卓永昶萧索的背影消失在关的‘门’后,踉跄后退。
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那个夜晚他给她支票的时候,想起她曾以为自己会不计较一切爱他的时候,如今的她,连着自己都讨厌了!是的,她越来越令人讨厌了!她变得自‘私’不可理喻了,映泱闭了闭眼,因为有一种疼痛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又睁开眼,看着窗外的天空,看着看着泪流满面,她曾经那么天真无邪过,以为爱情付出可以,可是她现在却想贪心的要他的一切,是的,她变得贪心了!
泪雨滂沱,哭过了,去洗脸,对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怨愤的骂,有什么好哭的?
一连三天,卓永昶没再打她电话,也没来看她。
映泱去楼下买菜,买完菜从菜市场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一个人,是消失了快一个月的卓永臣。
他站在她面前,面容清俊。
卓永臣一直跟着她,看着她安静地进菜市场,买了菜,看着她又走出来,他眼神暗沉,心像是被一根细线紧紧勒住,吊在‘阴’冷的谷底来回摆‘荡’。
她过得不好,他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只觉体内如有一万只小虫啃噬他的所有血脉。而他尽管离开了,却也知道她的一切,也知道她跟卓永昶最近很不好。
“映泱!”卓永臣低声地开口。
她很安静地看着他,然后笑笑,笑容恬淡,云淡风轻,没有一丝纠结,“卓永臣,你最近好吗?”
一句你最近好吗?让他整颗心难以抑制的揪紧,他久久的盯着她的眼睛,那里没有思念,没有爱慕,只有对老朋友般的关心,他只觉那凄凉之意铺面而来,他觉得心很疼,很疼!同时,他也是释怀的,她不爱自己!可是,为什么卓永昶看不到呢?
“我很好!”卓永臣开口。
“走吧,我请你吃饭!”映泱淡淡的开口。“不过,要我先把东西放去,然后再下来!”
他点点头。
等到映泱把菜放回家,再下来,两人走出小区,在小区外一家干净的川菜馆停下,映泱淡笑着道:“这家吧!”
“好!”没有过多的话,没有拒绝,像两个老朋友一样,两个人在二楼一间半敞开的小包厢里坐下来。
“aila找到你了吗?”映泱问了句。
“找到了!”卓永臣神情平静地道:“她也找过你,抱歉!”
“没什么,她大概以为我会知道你的下落。卓永臣,真是好笑,卓永昶以为我跟你熟悉,aila也以为我知道你的下落,其实,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很珍惜跟你做朋友的缘分!”
卓永臣苦笑:“映泱,你不快乐!”
“这几天我觉得安静了好多,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对谁问心有愧!如果是以往,我这样跟你吃饭,会觉得对不起卓永昶!可现在,我觉得跟你一起吃个饭,只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只要问心无愧,人会快乐。也因为我可以有朋友,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我现在是快乐的!”
卓永臣双眉一紧,沉声:“映泱。”
苏映泱索然淡笑:“曾经不懂得,为爱失去自我,如今历经一切后,突然觉得‘女’人还是应该首先自尊自爱,才有资格有资本让男人爱!爱一个人,不能完全卑躬屈膝,日子久了,那样彼此都会痛苦!”
她这些日子想过很多很多,人一闲下来会胡思‘乱’想,尤其是和卓永昶的疏离期。她会整夜睡不好,担心他胡思‘乱’想,担心自己哪里做不好,而卓永昶总是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幽怨,那时她会觉得压力很大。
偶尔,卓永昶在楼下看会儿电视,她在楼看到他的眸光,即使隔得很远,她也知道卓永昶的目光是无神的,压抑的,目光长时间的定在某一个点,他知道这是极度压抑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她每一次看见卓永昶的这种目光,都如心被压了一块巨石让她透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