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恩掀开面纱,画着酷似可福公主的妆容,她的右半边脸颊的右上方刺绣着一朵华丽的牡丹。
那艳丽华贵的牡丹遮盖了她的四分之一的脸,这已经足够大大改变一个人的容颜了。
没有人想到了林诺恩,也没有人否定她的身份,在心里想她不是可福公主。
除了勉强来参加祭祖典礼的林太师林高远,他强打着精神,甚至都没有主动去看可福公主的脸,当听到吸气声时,他看了过去,那最近因为家中长子去世,老母卧榻在床的压得跳动不起来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一眼看过去,他立刻想到他的女儿,他和德云公主的孩子,差点喊了出来。
还有一个人,本来是镇定严肃的神情,这一瞬间,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就是月琪睿。
他其实早就想过林诺恩如何瞒天过海,真真正正将可福公主取代掉,难道像以前易容成宣诺一样,不行,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林诺恩竟然在脸上刺了一朵牡丹,将那容颜大改!
林诺恩按着程序一步一步的完成祭祖仪式,整个过程,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在第二天,也打探到没有任何人像皇帝提出异议,林诺恩放心了。
就算真的有人发现什么端倪,这事关皇家,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再说,嫁一个公主不就是要和平吗?只要有人嫁过去,只要两国和平,其它都不用在意。
从此,林诺恩成了可福公主月福星。
这一年,她二十岁,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未来。
在祭祖的这天,还有一件事差点让林诺恩喜极而泣——月琪睿被册封为太子。
同时下了圣旨让月琪睿送林诺恩到巧阳城。
月琪睿是太子了,是太子了,林诺恩重生之时十二岁,八年,八年过去了,月琪睿真的成了太子。
林家还在,爹爹林高远还是太师,祖母还活着,没有被气死,大哥的官职没有被庶出二哥林经略取代,而是在尚国成了太子。
林彤云没有嫁给月景焕,她虽然嫁给了她林诺恩爱的人,可是她的爱人不会和她的二妹妹联合起来陷害她。
月琪睿没有惨死,而是成了太子。
前世的一切担心的,这一世都被改变了,虽然她和他前世是死别,这一世是生离,可是最重要的事情,那一切噩梦都没有再发生了,不是吗?她该满足的。
回到淑妃宫,卸下沉重的首饰和里三层外三层礼服,林诺恩裸着坐在一人高的铜镜前面,仔细的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后背的疤痕,右手手臂上的斑驳,脸上的牡丹,这八年经过的事情,在她的心里和身体上留下各种痕迹。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去触碰那盛开得十分鲜艳的牡丹,很美,很美,可是她原本的容颜就很美,像一朵清丽的幽兰,现在,她入了这俗世,刺上了牡丹。
这多牡丹是在一个月前,皇帝亲口许诺让她提到可福公主嫁到朱明国的第三天刺下的,来的人不是上好的雕青师傅,而是张之良和一个手艺极佳的雕青师傅。
雕青师傅是一个哑巴,知道如何在人身上雕刻出美轮美奂的图案,但是从没有在脸上刺过。
而张之良,他对人的身体结构最是了解,知道那个地方下针不会有损以后的容颜,不会伤到血脉。
所以他们二人合作在林诺恩的右脸颊上半部分刺下了这朵牡丹,将她的容颜大改。
当张之良看到林诺恩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就是曾经来问如何接断了的经脉,曾经来换皮,曾经威胁他隐瞒皇帝病情的女子,虽然以往她都是带着面纱。
这是一个父亲的直觉,他的女儿死在了狱中。
林诺恩眼神和他对视的时候,也明白了,张之良知道了她的身份。
没有罂粟花药膏,没有麻醉药,张之良没有说要用,林诺恩也没有提,就这样一针一针完成了这个巨大的工程,她没有哭喊一声。
她的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那双眼睛藏着万千情绪看着张之良,然后跪了下去。
张之良背过身去,收捡着药瓶,他装好一切东西,将药箱背上,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林诺恩。
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公主殿下,老臣先走了”
林诺恩知道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师父了,医术上的师父,林诺恩也是真正的死了。
在桃花园中见到月琪睿的时候,她脸上就已经有了这一朵牡丹,只是一直用人皮面具掩盖着,就像是易容一样,月琪睿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月琪睿,这个名字突然在林诺恩心里跳动起来,林诺恩换上了一套衣服,顺着小路,再一次来到桃园。
她希望可以在这里再一次见到月琪睿,可是她又知道不可能,今天,她祭祖,他被封为太子,现在可能送礼的人都要踏破他的王府了,推杯换盏,忙着庆祝呢,哪里有功夫来这个园子。
事情果然跟林诺诺想的差不多,她在的这是桃园的后院,本来就偏僻,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今天就更不用说了。
她在桃树上坐着,看着四周的桃花,它们还是很美,不过已经花开荼蘼了,很快就要没有了。
出门时就已经是夕阳,现在夕阳的最后一缕消失了,天空渐渐的黑下来,直至黑暗笼罩住整个桃园。
月亮很圆,林诺恩看着月亮,看着星星,她已经忘了来这里是想要巧遇月琪睿了,只是看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听到了脚步声,一开始没有理会,这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看过去,即便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也一眼看出这人就是月琪睿。
“大晚上的,你怎么能找到我”,林诺恩笑着道,好像是真的在跟月琪睿约会,有些俏皮和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