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土黄色的。”林子忍不住抢白道,“就好像是因为保存不当,而造成的褪色。”
“自作聪明!”启程轻慢的瞥她一眼,“他们故意炮制成土黄色,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误以为是几年前发行的纪念版。”
林子心服口服的点点头。
见启程驾轻就熟的拿起茶刀,她问:“你要干什么?”
“刚才不是说过,要尝一尝吗?”
她赶忙惋惜的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一旦撬散,价值不在,多可惜呀!”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不过……”启程冲她促狭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要喝好茶是没那么容易,我已经见血了,所以,你是不是也该付出点代价。”
代价?
什么代价?
林子的心里直发毛,这男人又想发什么神经?
“去把水烧上,还有,就快中午了,打3333xxxx这个电话,叫他们送两份外卖来。”启程大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指手划脚的命令起她。
见林子不服气的瞪着自己,他惬意的一指餐厅,“当然,你不想吃外卖也行,冰箱里也许有点鸡蛋面条,你若不嫌麻烦,就去煮两碗鸡蛋挂面。但是,不准煮得太难吃。”
美死你吧!林子一把抓起电水壶,气冲冲的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不一会儿,万事皆安。
他们俩终于可以心平气和,津津有味的开始品茶。
“你这屋子平时没人居住吗?这么贵重的茶叶放在这儿,你就不担心吗?”林子四处瞟了一眼,多嘴问道。
“这边有位大婶,会经常来帮我打扫屋子。以前我不是很担心,反正没人知道这茶的价值。不过,现在倒有点担心了。”启程目不斜视的盯着林子,调侃道,“如果我下次再来,发现少了什么的话,我就知道该找谁了。”
林子对他的挤兑不以为然。
她坐立不安,皱起眉头朝客厅阴暗的角落扫去。
“楼上第二间的卧室里,只有那里的洗手间能用。”启程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林子的脸颊抹上两瓣桃红。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尔后一路小跑上了楼。
启程整洁的卧室,又像间书房,摆满了书籍和灵巧的小古董玩意,或许都是他父母遗留下的吧!
玻璃书柜里是一套套精装的英文和汽车方面的书籍。
书柜顶端摆着一盆翠绿的文竹。
大概是这套别墅里,唯一可见的一点绿色。
出于礼节,林子知道不该在他的卧室里多逗留,但用完洗手间后,她的注意力,还是被角柜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住。
照片里的海面如青绒的地毯,沙滩上那位美目流盼的女人似曾相识。
“那是楠楠的妈妈。她以前也住在这个村子,和我母亲是好朋友。”启程低沉的嗓音在卧室的门口响起。
“难怪觉得眼熟,她年轻时挺漂亮的。”林子言不由衷。心里一直对这位表里不一的苏母有种说不出的反感。
“是啊!小时候,我经常和她一起去海边踏浪,她喜欢海,我也喜欢。”想起过去,启程不由感慨万千,“楠楠的名字,也是我们俩最后一次在海边,我给取得。”
林子恍然大悟,“原来,你和苏小姐是青梅竹马……”
“什么青梅竹马,她还没出生,我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启程慢悠悠的走到床头柜前,深情厚意的拿起一付相框,凝视着相片中亲密无间的一家三口。
“结果没多久,我就被他们转到城里的另一处公寓去住,他们给我安排了不少的佣人。不过,只有逢年过节,我才有资格踏进启家的大门。”
林子不觉黯然神伤。
她非常清楚启程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更没想到,在他风光的背后,也曾遭受过不公平的待遇。
“不过,我十岁那年,因为帮一个朋友打架,第二天,就被他们强行送去了国外,直到八年后,因为我父亲的父亲去世,他们才让我回来。”
‘父亲的父亲?’林子对他的称谓,即感到可笑,又觉得很心酸。
这种发自肺腑,沉积多年的隔阂和仇怨,恐怕永远也无法根除。
“时隔十二年后,我才再次见到她们母女俩。”启程徒唤奈何的摇了摇头,“那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说时间可以颠覆一切。”
启程一边说着,脑海里一边浮现出一幅幅令人不快的画面。
一个活泼娇俏的小女孩,兴高采烈的跟在启迪身后,耀武扬威的呵斥着一个比她们俩大不了几岁的佣人。
她们一会儿喝令对方头顶水盆,一会儿又要求对方手提水桶……
而那个女孩的母亲在发现后,却纵容了宝贝女儿的行径,没有批评,没有责备,只是轻描淡写的打发了佣人。
母女俩一样嫣然美丽的脸庞上,连最基本的同情都没有过。
就是这第一眼印象,令他再也无法喜欢楠楠这个女孩。
“所以说,再清绝傲骨的女人,也会被某些物质蜕变得俗不可耐。”启程背靠窗棂,深情凝视着父母照片的眼睛里,闪烁着几星迷茫……
“记忆其实什么都不是,但人们已经习惯把它当作美好的代名词。”林子蓦然想起鹏程曾经的一句感慨,暗自低语。
启程似乎这才发现,卧室里竟然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见林子正怜惜的望着自己,就像把他当成一个身心俱伤的孩子。他连忙清高的一扬头,“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是啊!反正我也听不懂。”林子颇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瘪了瘪嘴。
“快点下来吃东西吧!吃完了我们就走。”启程自命不凡地走出卧室。
他心里很清楚,林子与他,就像一个深谙催眠术的女巫,总能轻而易举的卸下他的面具,让自己向她坦言内心深处,从未向其他人倾述过的秘密。
虽然知道,在吃饭的时候不该说话。可林子还是耐不住好奇的问,“这么说,樊篱他们兄妹俩,小时候也在这个地方住过?”
“当然没有,”启程不悦的一皱眉头,不喜欢她对樊篱表现的那么关心,“楠楠应该是在出生后,才随她母亲嫁进苏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