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梳妆台被她扫荡一空,已是空空如也。
衣柜里的衣衫虽然尺码和她的不一样,但她也早就让家丁给搬走了。
这么好的料子可不能浪费,以后改改尺寸她不就能穿了!
反正她就是什么都不想给这脏心烂肺的人留,谁让这些人把冀漾送她的花圈丢了。
空空如也的房间一目了然,她都不知该如何找……
冀漾也跃上了房梁上,但依旧毫无线索。
这时花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揣摩冀二姑的性子。
这种人疑心重,不会相信别人,重要的东西定会放在自己身边。
花沅摸出还剩半截的迷香点燃,放在床上二人的鼻子下,让她们再深度昏迷一下。
随后,她便让冀漾把二人搬到地上。
她便趴在床下,举着烛火仔细观察。
未发现异样后,便蹬下了鞋子,查看素色绡帐的接缝处与帐子顶,流苏也拽了拽。
拿着枕头又看了看瓷枕里面,敲了敲床也均未发现暗格,在床上仔细摸索。
寻了半晌后,二人却还是一无所获。
花沅没有放弃,开始仔细的对着地上的二人搜身。
其实,也就件寝衣没什好搜的。
眉头微蹙,花沅再次深思。
哎,这些人为了要她的小命,也真是够费心的。
这时她猛地瞧见冀二姑的镯子。
竟然是普通成色的青玉雕花镯,这不符合冀二姑张扬的性子!
她轻轻把玉镯从腕上褪下,拉上帐子在床上点了烛火。
遮好光后对着青玉镯仔细研究上面的花纹,这一凝神细看才发现,正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神兽……
冀二姑这辈子,最想要的便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吧?
一品至九品命妇的霞帔制作材料各不相同。
皇妃、公主、太子妃的是凤冠九翚四凤,这翚便是有五彩的雉。
一品至七品命妇的冠上没有凤,绣有不同数量的雉。
一、二品命妇霞帔为蹙金绣云霞翟纹。
三、四品为金绣云霞孔雀纹。五品绣云霞鸳鸯纹,七品绣云霞练鹊纹,九品绣缠校花纹。
朱雀它长的跟凤凰是最为接近的,也正是因此,人们常常把朱雀误认为是凤凰。朱雀属性属火,常年在偏热的南方生活,是以为南方的守护神存在。
想到这里,即刻花沅便按照左青龙、右白虎、上玄武、下朱雀的方位摆好青玉镯。
从这个角度一看朱雀的眼睛竟然是往里凹的,但刚才却没有这个发现。
看来这朱雀眼便是开启的机关,从头上卸下一根螺旋发夹用尖头对着朱雀眼这么一扎。
即刻青玉镯子便顺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的花纹打开。
不禁感叹这青玉镯不仅构造精妙,且设计也是用了心思的,又有谁会特别注意这种普通成色的青玉镯,这无疑是给青玉镯添了一层保护色。
花沅非常有成就感,满脸得意。
她把那张画着鸳鸯戏水的婚书拿了起来,低声念道:“冀、花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陡然,花沅便失了刚才的喜色。
她紧紧蹙眉,继续嘟囔道“这婚书上面还写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媒人、证婚人、结婚人以及曾祖父、曾祖母的名字,这可如何改?”
冀漾五感灵敏,自然是清晰得全都收入耳中。
此时,谁都想象不到,他有多愤怒。
虽面上雨落心冷,实则内心是蹭蹭冒火,心思也跟着活泛起来。
眸子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是熠熠生辉,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
“女方的信息一律不变,男方若是找外姓人就太麻烦了,不如就写冀遵,这般除了男方生辰八字和订婚人、结婚人的名字,其余的资料便都不用改了。”
“可咱们哪里笑得冀遵的生辰八字啊?”
花沅都快愁死了,这婚书写得可太仔细了,跟科举似的那么认真,不好仿造啊!
真是失策!
瞧着花沅焦急的可爱模样,冀漾嘴角微微勾起,道“冀家子嗣都有刻着生辰八字的护身玉佩,一般都在长辈的房间里,如今应该在冀姆觐这头,咱们找一下?”
听罢,花沅目瞪口呆,问道“哥哥又没有玉佩,怎么会知晓得这么详细?”
“十六年前我生辰时,那玉佩便碎了,但冀遵的还在,且保存完好,我又如何不知晓?”
冀漾望着跳动的烛火,回忆着。
他有多庆幸在伯府留了探子,从而知晓伯府的这个秘密,不然他真的不敢往下想……
花沅望着窗外,催促道“原来如此,真是天助我也,赶紧找找,可不能再耽搁,天都快亮啦!
做点坏事儿可真不容易,费了老劲了!”
当下,花沅在婚书这几处涂上秘制雌黄液,冀漾找出刚刚翻出来的鎏金徽墨,提笔入墨,模仿着婚书的笔迹,仔细改写。
花沅拿着修改后的婚书细细瞧着,若不是亲眼看见是冀漾改的,她都要信以为真了。
笑的露出小虎牙,眉里藏着的痣在烛火下也显现出。
忍不住赞叹阁臣大人的细心。
居然想到用与婚书上书写的同种徽墨改写,不然这贵重的徽墨她这还真没有。
晾干后花沅照着原来的折痕,小心翼翼的放回青玉镯,戴在冀二姑的手上。
又把寝室恢复原样,用抹布把二人接触过的地方,指纹脚印依次擦干净。
冀漾瞧着花沅在那擦着无痕的地方,虽然疑惑但也跟着一起擦。
很快二人收拾好寝室,花沅对着昏睡的冀二姑,低声道“不要怪我心狠,本姑娘这般做不过是自保罢了。
今夜,又偏偏听到尔等密谋,这不是正方便我使坏嘛?”
随后,在门外用细绳提着门栓,把门从新拴好后,收回细绳,拍了拍手,笑的见嘴不见眼,道“完美,成功篡改婚书,本宫真是有做飞天大盗的本事,做个闺阁女子可真是屈才了……”
冀漾笑了笑,驮着小丫头回了主院。
二人没了心事的,踏实极了一觉睡到巳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