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夫人被沈晴这样一番劝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心里想着,大不了到时候就让沈晴落选,回凤阳选一户人家嫁了也比进了宫要好上许多。
等一直在窑厂里忙活的沈二听说了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后,不由一怔,他自小就跟沈晴这个妹妹极好,听说了这事情,沈二怎么可能不着急,他赶忙把小厮听雨拉到一边,开口便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仔细的给我说一遍。”
听雨又把刚才他回沈家去给他们少爷取东西的时候,在后厨里听到那些丫鬟婆子们小声谈论的事情又跟沈二说了一通,在听到沈晴钟意萧濯,请他大哥沈易去问萧濯的意思,反而被拒绝了的时候,沈二的目光不由闪了闪,后来沈二又听到听雨说了他二婶的打算,不由脸色一变,过了半天之后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倒是知道萧濯的意中人是谁,倒不是萧濯跟他说的,而是去年初冬时分他跟钟晚颜打赌那天,他自己看出来的,萧濯的心上人应该就是他的小兄弟。
沈二初见萧濯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深不可测,而他的妹妹沈晴,虽然是一个温婉大度,又处处细心妥帖的姑娘,但是尽管他是沈晴的二哥,沈晴也有她自己的长处,可是要跟钟晚颜来对比的话,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沈晴就比钟晚颜强多了。
如果他的小兄弟是一个太阳的话,那么萧濯就跟那个向日葵一样,时刻围着太阳转,若要说萧濯和钟晚颜两个人的般配程度,也不是沈晴可以比的。
但是沈晴到底是他的妹妹,这么多年的兄妹感情也不是假的,沈二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听雨说道:“你回去告诉祖母,等晴儿要上京的时候,我会跟她一起去京城,沿路都有我照顾着,让她老人家放心。”
另一厢,钟晚颜那里还不知道沈家的这些纠葛,萧濯也没有跟她说起这件事儿的意思,而沈二就更不会提起了。
时间飞快流逝,这几天的时间,沈家上上下下都在为沈晴上京的事情忙碌准备着,到了预定出发的时间,沈二前一天特意去钟家辞别了钟晚颜,并嘱托她第二日不用去送了,意在避开钟晚颜和沈晴见面的机会,毕竟萧濯到底钟意谁,这件事儿沈晴早晚会知道,如果那时候沈晴还是没有放下萧濯,就必然不会跟钟晚颜产生嫌隙,有了心结。
他担心沈晴到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在发生一些什么影响了沈家跟钟晚颜的关系就不好了,所以现在相送的桥段不如就彻底避开的好。
只是沈二没想到,他们打算离开凤阳的那天,钟晚颜还是出现在了漓水河边的码头上。
见沈二一脸惊讶,钟晚颜笑道:“沈兄你要出门,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会不来,而且听说晴姐姐也要去京城,当初在沈家的时候我多得她的照顾,如今晴姐姐要离开,我怎么可能不来送送她呢。”
钟晚颜都这么说了,沈二还能说什么,只扯了扯唇角,胖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干笑着说道:“还是小兄弟够意思,你放心,这次进京的事情,我一定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办。”
钟晚颜笑道:“沈兄宽心,我特意赶来送你们,可不是为了督促你的,”钟晚颜说笑了一声,转而又道:“晴姐姐呢,我去看看她。”
既然事情避无可避,那就只能面对了,沈二心中长叹,用手里的折扇指着不远处的马车,道:“晴儿就在那里,等着一会儿上船呢,你去看看她也好,等以后再见的时候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钟晚颜点头道好,然后抬脚朝停在距离码头不远处,挂着沈家家徽的马车而去,在马车下面守着的玉和远远的就看到钟晚颜朝这边过来了,她提前撩了车帘子,朝马车里面的沈晴和陶二夫人母女禀报道:“夫人,小姐,钟小姐朝这边过来了。”
距离沈晴上京的日子越近,陶二夫人的眼泪就越是控制不住,这会儿她正坐在沈晴的马车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跟沈晴嘱咐上京的事情,在听说钟晚颜过来了之后,陶二夫人才掏出怀里的丝帕,把脸上的泪水擦了擦,沈晴见陶二夫人收拾好了之后,才对车窗外的玉和说道:“去请晚颜妹妹上来吧。”
玉和应是,在钟晚颜走近的时候,忙上前请安,道:“玉和见过钟小姐,我们夫人正在小姐的马车上,小姐让我请您也过去呢。”
钟晚颜一听陶二夫人也在,便想到陶二夫人这是不放心沈晴上京,母女两个一定是在说着体己话,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去打扰人家,耽搁人家的时间了。
钟晚颜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没有多大的事儿,就不必上车了,我就在车窗外跟沈姐姐说几句话就好。”
玉和点头道:“那请钟小姐您跟我来。”玉和带着钟晚颜走到沈晴的马车外,先敲了敲车窗道:“小姐,钟小姐到了。”
沈晴见钟晚颜没有上车,便拉开了车帘,钟晚颜见沈晴形容有些憔悴,便装作没有看见,笑容温和说道:“姐姐此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你一定要保重自身才好。”
沈晴点头,道:“多谢你来送我,你也是要保重自身。”
钟晚颜朝她身后的烛影一伸手,烛影递过来一只巴掌大的匣子,钟晚颜接过递给一旁的玉和,才对沈晴说道:“这是凝香丸,给沈姐姐你备着,祝姐姐此行一路顺利。”
沈晴听了忍不住眼角湿润,便道:“那就多谢晚颜妹妹了。”
另一边,沈二这会儿已经指挥着把这次随行的箱子都搬上了船,至于这次他要带进京城的几船玻璃是一早就装好了的,所以这会儿主要装的是沈晴这次进京所需要的东西,等东西一装好,就意味着可以出发了。
钟晚颜在沈晴的马车外送了凝香丸后,就离开了,把时间留给依依不舍的沈晴母女。
要启程了,沈晴也从马车上下来,由玉和扶着上了船,并站在船栏杆里朝陶二夫人和钟晚颜挥手道别,沈二就站在沈晴的身侧,他大声说道:“小兄弟,二婶,你们都回去吧,有我照顾晴儿妹妹,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