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小晟分别后,梅柘人无心再闲逛。他也担心都归我会带人回来找他算账,没有了孙小晟,他只有挨打的份,于是快步返回了客栈。
一路上,梅柘人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孙小晟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却身手不凡,如果自己能有那么好的功夫,那该多好?可惜,一切都只能想想了。
回到客栈之后,梅柘人一则要准备考试,一则担心出门会碰到都归我,就在客栈里待了几天。
别的考生纷纷找门路,给朝中大员送礼,希望能得到照顾。梅柘人毫无动作。
前三次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梅柘人不屑于给官员送礼,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
到第四次、第五次考的时候,梅柘人的心态变了,觉得送礼也可以,然而此时,他没钱买礼物了。
到了科举考试开考的那一天,梅柘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和其他考生一起到了贡院。参加考试的考生有二百多人,录取名额是三十人。
梅柘人已经参加了五次科举考试,对贡院非常熟悉。再次来到这里,梅柘人心中不免感慨:从十八岁开始考科举,光阴似箭,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九年,人生路在何方啊?
傲来国以往的科举考试,考的是诗词和文章,每个考生到一个单独的格子间考试,一天之内完成。这次考试的科目和以往截然不同,考试形式也有所改变:先笔试,前三十名再参加面试,确定最终名次。
脑筋急转弯和谜语是笔试,和以往科举考试的形式一样,考生们在自己的格子间答题,题目是糊涂天子亲自出的。
拿到考卷,梅柘人大致浏览了一下题目,他喜出望外,多数考题他都知道答案。梅柘人按照先易后难的思路答题,先把知道的题目答完,再集中精力做没接触过的题目。
考试结束之前,所有考生都不能离开贡院,相互之间也不能说话。考生们进来的时候就都带了干粮,中午就在格子间里吃饭和休息。
梅柘人在未时就已经答完了所有的考题,一直等到申时考试结束才交卷。
憋了四个多时辰不能说话,一走出贡院,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考生就聚在一块儿讨论起来了。来自冇县的几个考生也走到了一起,其中就有诸葛暗。
当初看到榜文时,梅柘人和诸葛暗就有过一番争论。现在笔试结束,二人再次相遇,诸葛暗就问梅柘人:
“梅兄,你考得如何?”
“是暗兄啊,不对,是诸葛兄。”梅柘人说。
“梅六,你是嘴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暗兄。”
“我的嘴和脑子都不好使。”
“都不好使,你还来参加这次科举考试?”
“正因为不好使,才要来碰碰运气。”
“你考得如何啊?”
“我这嘴和脑子都不好使,肯定没有诸葛兄你考得好。关键是,你这个姓好啊,一听就是嘴和脑子都好使。”
“梅六,你脑子好不好使我不知道,你这个嘴肯定比我的好使。你看看我,像考得很好的样子吗?”
“我看你红光满面,脸色不错。”
“你是故意的吧?”
“不敢。”
“读了十几年圣人之书,却要考脑筋急转弯和猜谜语,这谁能考好?”
“东方朔、诸葛亮、杨修、张松。”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
“不说笑了。还是等后天发榜吧。”
“愿你金榜题名。”
“同愿。”
梅柘人虽然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在和诸葛暗说话时,也说考得可以,但是有了前五次科考的经历,他知道能不能金榜题名,并不全在考试,不然他早就考中了。
回到客栈之后,梅柘人在焦躁不安中等待礼部发榜。
此时,梅柘人不知道,这次科举考试,糊涂天子不仅自己出考题,还因为强烈的好奇心,随机抽取了十个人的考题亲自阅卷,其中就有梅柘人的考卷。
终于到了发榜的日子,考生们再次来到贡院外面。巳时,考生榜文贴到了墙上。
看榜文的考生太多,梅柘人被挤到了榜文末尾那一侧。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倒着找。看完榜文的考生陆续离开,梅柘人也一点点来到了榜文前端那一侧。
这时一个考生念起了前三甲的名字:
“第一名,梅柘人。第二名,甄玫友。第三名,耶士甲。”
梅柘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刚要抬头看看,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梅兄,你不用再找你的名字了。”
梅柘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诸葛暗。在看榜文时,梅柘人在一百名靠后的位置看到了诸葛暗的名字,知道他没录取。梅柘人对诸葛暗说:
“诸葛兄,是你啊。我刚才看到你的名字了。”
“我没录取。我也看到你的名字了。”
梅柘人的心当时就凉了下来,他对诸葛暗说:
“看来我也没录取,肯定是我找的不够仔细,没看到自己的名字。诸葛兄,你在哪儿看到我的名字的?”
“你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
“倒数第一。”
梅柘人再次来到榜文末尾一侧,看到最后一名并不是自己的名字。他再次来到诸葛暗身边说:
“诸葛兄,最后一名不是我啊。”
“你是从榜尾开始看的,我说倒数第一,也是倒着看。”
梅柘人转身看了看榜首,在第一名的位置赫然写着“冇县梅柘人”五个字。梅柘人很清楚,全冇县的考生,叫“梅柘人”这个名字的只有他一个人。
“梅兄,你是第一名。以前我还嘲笑你结交江湖艺人,没想到啊,那会成为你的特长。”诸葛暗又说。
“我也没想到,我会成为一个艺术特长生。诸葛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梅柘人说。
“我打算一路跑回去,以后做个体育特长生。”
“有道理。”
“你是真想气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