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男人的眼中露出了极度惊恐的神色,他仰面躺在地上,双手在空中一个劲儿的挥舞着。坐在他身上的是一个黑影,在夜色的笼罩下模糊不清,黑影的手上闪现着银白色的冷光,犹如森森白骨,让人不寒而栗、
“不!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男人苦苦哀求,似乎都要哭了出来,他的声音颤抖着在喉咙里打了好几个圈才从口中喷涌而出。
风吹过榕树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了,银光一闪而过,便再也听不见男人的惨叫声了。大片的血迹顺着榕树的根部流入了土壤之中,在榕树的树荫下,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躺着。
……
陈曦放下手中的杂志,飞机就快要降落了。在这几个小时内,白丽莎一直将头偏向了远离陈曦的那一侧,手指没有离开过她的平板电脑。陈曦也只是觉得无聊便抽出了前座靠背后方物品袋中的一本旅游杂志,随意翻阅了起来。杂志中大多介绍的是关于云南的特色以及一些少数名族的风俗习惯,陈曦大致阅读了一下介绍苗族的那一部分。他深深地被这个奇妙的民族所吸引,因为苗族的许多风俗习惯都被一些小说家所乐道,例如苗人的女娲崇拜,又如苗家美女那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下了飞机,陈曦和白丽莎还必须乘四个小时的坐大巴士才能到达他们所要去的那个小村庄。苗族的村落一般都位于群山之中,交通非常不便,陈曦这一行先要乘坐巴士到达目的地的小村落,再在当地人的带领下穿越山岭行进至最近的一个白苗族聚集地。长途跋涉对于搏击高手白丽莎自然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在陈曦的眼里却是艰难无比,光是飞机的上升与下降就让心肺功能受损的他苦不堪言,何况是在颠簸的大巴士中憋上几个小时?
太平村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可能是因为朴实的村民希望村中一年四季风调雨顺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的缘故吧。巴士在太平村的村口停了下来,陈曦和白丽莎拖着行李从车上挤了下来,清爽的风拂在脸上舒爽无比。
“天哪,终于到了,再乘下去我真的要疯了。”陈曦一边将行李箱上的托杆拉了出来一边抱怨着,“不过这里的风景确实是好,天气也不错,上海已经秋风瑟瑟,这里还是这样的温暖。”
陈曦抬头才发现,白丽莎早已拖着行李走至了十米开外,正回头冷冷的看着他:“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还是这么蛮横,陈曦心中泛着嘀咕,匆匆跟上,他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白丽莎丢给了陈曦一张地图:“去找一个叫李三天的人,他会帮我们找一个会说苗语的当地人带我们去苗寨的。”
陈曦难得听到白丽莎对他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心中觉得挺有意思,他接过地图便寻起了人来。从村民口中得知,李三天住在村西第二幢房屋,他便和白丽莎趁天色还没灰暗快步地前往了这幢住着翟平所介绍的人的房子。
“你们就是翟平那老家伙所说的人吧!来来来,快请进!”李三天将两人领着大厅中,招呼他们坐下,“翟老爷子这家伙最近可好?”
陈曦知道白丽莎懒得回答,便客气的应道:“他老人家好得很呢,估计连老虎都打得死。李先生你认识我们队长?”
“哈哈,他没和你们说过呀?我从前可是在上海市公安总局的刑侦一队待过十几年的人,怎么说在他的手下也干了那么久了,能不熟吗?现在我因为援边需要被调到了这里当村警,也算是落得个清闲吧!”
陈曦仔细地打量了下面前的李三天,他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身材虽瘦,但看得出拥有一副好筋骨。
“你们是要去苗族的寨子对吧?我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向导,是一个本村一个白苗族的年轻人,因为经常在两地做生意的缘故,既会说普通话又会说苗语,你们跟着他便大可放心。”李三天将两人的行李拖至屋中,“今天天色已晚不适合走山路,你们就在寒舍住上一晚,明日一早我就带你们去见这个苗人。”
“那多谢了。”陈曦赶忙上前帮着李三天放置行李,而白丽莎却坐在沙发上看着地图,无动于衷,陈曦暗骂她没礼貌,不过他转念一想,若是这个女人那天有礼貌起来自己还真可能被吓到。
南疆的夜晚和上海不同,昆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有时细如流水犹、催眠曲一般,有时却又豪迈万丈,吵得令人难以入睡。陈曦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心事,长这么大还很少离开上海,像这样长途的旅行还是第一次。他有点迷茫,自己是否适合搜灵队这种稀奇古怪的工作?是否该辞职而重新再过上原来的平淡日子?他下了一个决定,这一次苗疆之行结束后一定要对于是去是留做出个最终的答案。
刺眼的阳光钻进了陈曦的眼皮,他揉了揉眼睛,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却只觉屁股上被谁狠狠地踹了一脚,接着便是那让人一听便郁闷的声音:“懒鬼,起来!”
“白丽莎你就不能温柔点吗?”陈曦直起身子,懒懒散散的下了床。
“要温柔,找你的心柔去!”说罢白丽莎甩门而出,可怜的小木门被摇晃得嘎吱作响。
陈曦呆呆地望着白丽莎离开的背影,心想:这对白怎么很熟悉的样子?她……不会是在吃醋吧?继而他使劲儿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个冷女人显然是在作弄自己。
早餐过后,两人将所需的物品悉数装入登山包之中,便在李三天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小杂货铺之中,李三天在店堂中喊道:“凤翊,快出来,人到了!”
凤翊?陈曦回想起了在飞机上看到的那本介绍苗族的杂志,其中便提到苗族有些人是姓“凤”的,开始陈曦还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一个实例就实实在在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直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凤翊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身着典型的苗族服饰,孔雀蓝为底色的衣服配上插着羽毛的手环。他的双眉上挑,皮肤如白玉般无暇,嘴唇薄而红润,还梳着一个长长的辫子,颇有几分女子的姿色。凤翊微微弯腰,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奇怪的圆弧落在了腹部,说道:“两位有礼了,我叫凤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李三天解释道:“苗族不同的部落有着不同的礼仪,这是凤翊所在的那个村落的传统礼节。”
陈曦听了李三天的解释后便自我介绍道:“我叫陈曦,这位女士叫白丽莎,我们两个是来旅游的,因为希望更真实的了解苗族的风俗,麻烦你带我们到附近的苗族村寨去逛一逛了。”
凤翊一脸疑惑的问道:“要说苗族村寨在贵州和四川都有不少,那里的苗寨的交通还非常便利,为何要千里迢迢跑到我们这儿的小山沟里呢?”
陈曦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他总不见得告诉凤翊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云南的一支蛊苗族才来的吧,毕竟这是他们的秘密任务。
“因为我们对苗族的蛊术很感兴趣,听说当今世上现存的蛊苗大多聚集在云南和越南地区,所以才来的。”白丽莎冷不丁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陈曦差点当场晕倒在地。他万万没想到白丽莎会这么坦诚的将他们的秘密告诉别人,这还是那个白丽莎吗?
白丽莎斜眼看了看陈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小声说了三个字:“故意的。”
陈曦呆呆地看了会而白丽莎,觉得她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倒是凤翊的反应出乎了人的意料,他双眼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左手握拳砸在了右手的掌心上,提高了嗓音说:“哈,那蛊苗村落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哦,要经过好几天的跋山涉水呢,我劝你们还是到近一点的白苗族村落去吧。”
李三天也摆着手劝道:“是啊是啊,蛊苗人很少与外界接触,习俗也很怪,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巫术,很可怕的,你们还是就近看看吧!”
白丽莎点了点头:“好的,那就到白苗族的村落去吧!”
还没等陈曦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白丽莎就一把抓住了陈曦的袖子,对凤翊说:“凤先生,我们出发吧!”
凤翊抄起地上的一个竹筐,里面都是一些在外跋涉所需的用品,他挥着手对李三天喊道:“这几天电里就拜托你啦,李警官!”
“好的,路上小心!”
三人刚出村,白丽莎便从兜里掏出了一打钞票,大约一千多元,塞到了凤翊的手中。凤翊借过钱,不知所措:“这……这是……”
“带我们去蛊苗的村落吧,我知道你有路子,不就是想要钱吗?”白丽莎说道。
“哪里哪里,其实我和这里一个蛊苗族的族长的儿子是表亲关系,从小玩到大的,你们找我就找对人了,我一定会把你们带到目的地的。”他手脚倒是利索,毫不做作的将这一叠钱收入背囊之中。
陈曦闷哼了一声,心想: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这个凤翊也是个爱财之人。凤翊在陈曦心中的形象瞬间大打折扣,他对财迷一向没什么好感,当初他的父亲就是为了到上海来淘金,才携妻带子到了这个大都市,结果还不是一直沦落于“下只角”地区,到死也不得翻身?
凤翊指着前方的一座山峰道:“那是青蟒山,翻过那座山之后有一个山坳,山上瘴气厉害,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翻过那座山,在山坳里找地方露营。”
陈曦和白丽莎在凤翊的带领下,向着青蟒山进发了。而几千米的高空中,却酝酿着一股凶险的力量,正向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