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当初你死乞白赖地非要上赶着跟我们阿昌，一分彩礼都不要，非要倒贴。原来，是一只不会下单的老母鸡啊。”
“三年了，我就是养头猪都比你强，猪好歹还能吃呢。可你呢？除了会造粪还能干啥？”
“说你两句还死鸭子嘴硬，这回怎么样，钱没少花，千里迢迢地坐车出来看病，大夫都说了是你不能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还想吃泡面？那是给你男人吃的，就你，也配吗？能有口吃的给你就不错了。”
老太太吐沫星子横飞，一脸的尖酸刻薄，中间还隔着阿昌呢，尖锐的指甲都快要戳到杨柳的脑门上了。
杨柳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像个鹌鹑似的那般无助，低着头，委屈又滚烫的泪水在也抑制不住，簌簌滚落了下来。
孤独又无助，看都没看身边的男人一眼。
因为她知道，阿昌说的好听一点是过于孝顺。其实，就是一个十足的妈宝男，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根本就不敢反驳半句。
这么多年了，受的委屈还少吗？
只不过，让杨柳无法接受的是，当初她为了爱情义无反顾。
阿昌拉着她的手，可怜地说，他父亲早逝，寡母辛辛苦苦将她拉扯长大，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拿不出一分的彩礼来。
她心疼他，就这样一分钱也没要，甚至不惜跟家里反目，也要嫁给他。
更是在成婚后，任劳任怨，小心翼翼地伺候她老婆婆，逆来顺受，从来都不敢反驳她半分。
可如今，她当初的深情厚谊，反倒是成了她老婆婆用来糟践她，践踏她的借口。
心中，又怎能不痛？
更何况老太太口中所说的，千里迢迢地坐着火车，来为她检查，为何结婚三年了她的肚子一点的动静都没有。
说是医生，也只不过是老太太远房亲戚，一个东家走，西家蹿的赤脚大夫罢了。
对方只是把了把脉，又叫她将舌头伸出来瞧了两眼，就一脸的鄙夷，趾高气扬地大声宣判，她这辈子就生不出孩子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服！
想到这里，杨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鼓足勇气，小声嗫嚅地道：“把个脉算什么检查？谁家看病用眼睛一瞧就能瞧出来了？还不是应该去医院，并且，我和阿昌两个人同时做检查才对！”
“你……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你……你说什么？”
老太太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任凭她捏扁搓圆的杨柳，如今居然胆敢反驳她了。
一时间，脸上的阴鸷彻底僵了。
下一刻，却怒不可遏，直接伸手去挠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好啊，你这个贱人，明明是自己不能生，却还想拉自己的男人去检查，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我老刘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居然娶了你这么一个毒妇！！！”
没有防备，长长的指甲直接划破了杨柳的脸。
“啊！！！”
杨柳吃痛不已，下意识往后一躲，谁知，却因为重心失控，从椅子上掉落了下去，“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头发都散落了下来，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就连阿昌都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被人当众质疑自己的生育能力，被狠狠打脸，阿昌也是如此。
并且，他生性懦弱，唯母命侍从，自尊心更是异常脆弱。
所以，反应更甚。只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好做出过激的举动来。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压低了嗓音，他恶狠狠地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紧接着，红着脸，满脸的厌恶：“丢人现眼的玩应儿，大家全都看着热闹呢，还不赶紧滚起来。”
话音未落，便大手一抓，抓住她的肩膀后使劲儿用力向上一提。
“嘶！”
杨柳倒吸口冷气，肩膀上的肉被死死地抓着，生疼生疼的。
可更疼的，左不过是一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半推半就地起了身，乖乖的坐在了阿昌的旁边。
“哼！还真是晦气！”
老太太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旋即望着自己的儿子笑道：“好了，别跟她浪费时间了，一会儿泡面就凉了。儿子，赶紧趁热吃。”
“嗯！”
这一次，阿昌没有任何的犹豫，点了点头之后，低着头，开始大口大口的猛吃了起来。
见状，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也赶忙端起自己面前的泡面，吃相难看，狼吞虎咽。最新
母子二人吃得那叫一个畅快，看都不看旁边的杨柳一眼。
这么多年过来了，她的眼泪早就快要流干了。
所以，深吸一口气之后，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杨柳低着头，认命的啃着手中的玉米饼子。
阴影打在了她的脸上，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一言不发。
老太太消停之后，大家也都收回了注意力，忙回自己的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整个过程中，樊小雪就坐在他三人的对面。
翘着二郎腿，她冷冷地打量了那个叫杨柳的儿媳妇一眼，满脸的不屑。
好好地一个女人，居然被一个老太太给欺负成这样，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
这时，老太太手中的泡面已经见了底，她满足地砸吧砸吧嘴后，又开了口。
“儿子，咱们老刘家的香火可不能断送在这个臭女人的身上。否则的话，等娘到了地底下，哪有脸面去见你死去的爹？”
说话间，一脸的尖酸刻薄，老太太又狠狠地瞪了杨柳一眼。
一听这话，阿昌的眉头也扭成了一团，停下手中的动作，瓮声瓮气地道：“那还能怎么办？都怪她土地太贫瘠了，一点都不争气。”
无论是他，还是老太太都心知肚明，以他们家的情况，哪有能力将杨柳给休了，然后再重新娶一个女人来生孩子？
“这……”
老太太也犯了难，不过她眼珠儿转了转之后，突然眼前一亮。
“找一个歪瓜裂枣，条件不好，甚至有点残疾的女人，只要能生孩子就行。实在不行，过后咱们再给她点钱就是了。”
想到了妙招，老太太满脸的褶子都要舒展开了。
“那怎么能行？？？”
阿昌皱着眉头，尚在寻思，杨柳脸色大变，猛然抬头，瞪着老太太满目的吃惊。
她这个当妻子的还活着呢，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别的女人睡觉，然后再生孩子？
侮辱！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闭嘴，你这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老太太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想都没想，隔着自己的儿子伸出了手，直接狠狠地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不能生。难不成让我们老刘家的香火断送在你的手中？老娘可警告你，如果再敢说什么反对的话，就把你赶出去。看到时手一个不会生孩子的二手货，有谁敢要你。”
趾高气扬地话语里，威胁的意味儿十足。
“……”
懦弱如杨柳，身子紧绷，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角，直至口腔里泛起了淡淡的血腥气息都不自知。
移转视线，看向了自己的男人阿昌。
如今，她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希望他可以拒绝老太太的这个荒唐的提议。
可谁知，阿昌看都没看她一眼，接下来的话，更是叫她的心都彻底地凉了下来。
“行是行，可是娘，咱们到哪儿去找这样一个合适的女人，要钱又少的？”
眼看着阿昌同意了，老太太眼前一喜，“儿子，别担心，娘回去发动村子里的人都帮着找找，一定会找到合适的。”
对面的樊小雪听着他二人的对话，阴鸷的瞳孔微眯，若有所思的精芒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
突然欺身向前，一脸和善地开了口，“这位大妈，刚才我听了你们的对话，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太太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盯视着樊小雪。
樊小雪见状，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那你得要多少钱？”老太太眯缝着算计的小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要钱。”樊小雪的声音沉了几许，魅惑地又道，“不仅如此，你们除了能得到一个孩子之外，还会得到一笔非常客观的报酬！”
“什么？还要给我们钱？”这下，老太太可傻了眼。
这天底下竟还有这等的好事，给陌生男人生个孩子不说，完了还要给他们钱，她不是听错了吧？
别说是阿昌不解地望着樊小雪了，就连杨柳都错愕抬头，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她。
“事情是这样的。”樊小雪神色一转，故意挤出了一脸的愤恨哀伤来，“我与我的丈夫十分的相爱，可是，却有一个女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勾引他，故意破坏我的家庭，只要你们……”
压低了嗓音，她缓缓地说着。
到了最后，将自己完完全全塑造成一个受害者后，她冲着这对母子二人竖起了手掌，“我想给你们一万块钱当做定金，等事成之后，再付给你们四万块钱当做报酬，如何？”
“什么？一共给我们五万块钱？”
一听这话，老太太差点兴奋地惊呼出声，忙不迭地，赶忙伸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