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叶白想不到他母亲年轻时也这般决绝过,也没想到容臻竟会是他母亲那辈的人,看着容臻这张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面孔,叶白心里平白生出了一种异样感,微微挑眉,上挑的眼角也染上了一丝笑意,道:“看不出来你竟这么老了。”
容臻危险的眯起眼睛,那双浅绿的眼眸活像狩猎的贪狼,猛地站起到叶白身前,两手撑在墙上,将叶白整个环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手扳住他的下巴,道:“我也就三十四岁,不比你大多少,叶白,不过你若是叫我叔叔或者伯伯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容臻说着,大拇指在叶白的唇上摩挲了两下。
叶白冷着张脸看着容臻,叶白搞不懂容臻这是要做什么,调戏他么?亦或是觉得这样做很好玩?
容臻见叶白绷着张脸,轻笑了下,“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说完便放开了叶白,重新坐回一边的椅子上。
拇指上犹似还残留着叶白唇瓣那柔韧的触感,意犹未尽的看了两眼,那唇色是淡淡的粉红,与叶白人一样,透着一抹苍白无力感,容臻不由得想到,这唇含在嘴里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叶白被容臻盯得冷汗连连,他起身道:“我要回房间看看我母亲了。”
容臻装作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目送叶白离开。
“大少。”容臻的女助理从墙角走过来,助理穆姑娘早就到达了医院,但眼光独到老辣,看见容臻与叶白在一起,便识相的没去打扰,一直等到叶白人走后才敢出来。
穆姑娘眼睛通明,方才的容大少看起来就像是要把叶白给吃了一样,眼神透着一股霸道与可怕,她甚至毫不怀疑她要是过去打扰到两人,容臻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派遣去非洲考察。
容臻点点头,问:“发生什么事了。”容臻平时琐碎的事务都是让助理穆姑娘去解决,穆姑娘解决不了才会来向她报备。不过在一些决断性的大事上,最终做决定的还是容臻。
助理小声道:“西藏那批血玉,被人截了。”
容臻点头示意,“知道是些什么人么?”
助理摇了摇头,道:“调查不出。”
容臻手上能人甚多,能从他的手上截下东西,那对方必然是不可小觑的,只是来自哪方势力,却是要好好斟酌了。
“这事先交给王叔处理,我晚上会过去看看情况。”
“是。”助理应下。
“对了,过会去给我把Gandy带过来。”
助理微微皱了眉,要知道Gandy除了大少的话谁的也不听,叫她去把Gandy带来不是为难她么……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听到这句的穆姑娘苦了一张脸,没有大少,Gandy这货她驯服不了啊……现在估摸着正在草地上晒太阳呢。
可大少的命令是绝对的,否则等待她的将会是去非洲晒太阳,看着自己这白皙水嫩的皮肤,穆姑娘打了个哆嗦,连忙去大少的牧场找Gandy去了。
两个小时后,Gandy还是被穆姑娘给拖过来了,是字面意思上的拖,Gandy死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穆姑娘就牵着绳子把它往前拽,弄得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印记。
医院里的小护士们都紧张兮兮的看着穆姑娘,道:“小姐,您好,我们医院禁止宠物入内。”
可抗不住穆姑娘的蛮横啊,将那小护士逼得节节败退,一边Gandy还露着一口森森白牙张牙舞爪的看着她们,可吓坏了医院里的众人。
一直走到某间病房,Gandy鼻子动了动,挣脱开穆姑娘的狗绳撒着腿跑了过去,大爪子用力的拍着门,随后便乖乖的坐在门前哈着气,等着主人来开门。
可惊呆了一边的助理小姐。
叶白打开门后,Gandy就猛地扑腾上了叶白,使得叶白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见是这大家伙,面上也跟着柔和了许多,伸手摸了摸它,说:“你是不是又偷跑出来了。”
“不是。”门外一人接话道。
“你母亲还要住一个多月的院,怕你无聊,让它来陪陪你。”容臻走进,也跟着摸了摸Gandy的脑袋,Gandy立即就老实了下来,可以看出Gandy还是很忌惮容臻这个主人的。
“谢谢。”叶白摸着Gandy的脑袋说道。
这狗容大少一向爱惜的很,若是偷偷跑了都是要亲自去追的,这转眼间就送给别人玩了?助理傻了眼,暗叹这叶白真得宠,日后要和他打好关系。
容臻看着那张因着Gandy而舒缓下来的脸,容臻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晚间容臻办完事来看望叶白,过来时却发现叶白已经睡了,容臻来时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即使这样还是惊醒了Gandy,不过Gandy见是容臻,到也老实的躺在那里不敢动。
容臻透过浓浓的黑夜打量着叶白,情不自禁的弯了腰低下头,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仅是简简单单的触碰了一下,不带任何□□,一碰即分。这触感是想象中的美好,容臻觉得他想把这个人狠狠按在身下,可终究是理智多余冲动,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在大少离开后,叶白也醒了,叶白本就浅眠,Gandy的动静已经足够吵醒他了,舔了舔嘴唇,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异样感,竟生不出丝毫厌恶。
叶白明白,他正在慢慢接受容臻的亲近。
一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个多月足够叶母额头上的伤口复合,这一个多月里,Gandy一直陪伴着他,容臻也时不时的来看他,叶白十分感激,若是没有容臻,光是这笔巨额的医疗费用他都支付不起,他和他母亲恐怕也早已沦落街头,叶白实在是欠容臻太多太多。
这期间何梅也出院了,没了章峰,何梅也收敛了她的爪牙,只是在出院前,曾来找过叶白,用近乎炫耀的口吻说:“我还会有孩子,章峰的孩子。”
叶白只是淡淡回了句:“祝你好运。”叶白觉得有些可笑,当初和章峰离婚是他巴不得的,现在在某些人眼里却成了下堂夫。
一个月后依旧查不到章峰的行踪,就好像突然从这个偌大的城市消失了一般,叶白越发觉得章峰的背后有人在帮他,容臻势力不小,手上的属下更是数不胜数,就这样都找不到章峰,可想而知必定是有人在他背后帮他。
叶母出院的这天,容臻也过来了,叶白牵着Gandy的狗绳,心情沉重的将Gandy交到容臻手上,却被容臻一把握住了手,“叶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带你走,连着你母亲一起。”
叶白低顺着眉眼,看起来十分乖巧的样子,他说:“大少,原来你竟是想包养我么。”
容臻摇了摇头:“不,我容臻从不在外面包养情人。我想要的是你叶白,和你叶白跟我组成的一个家。”
容臻双眼灼灼的看着叶白,眼神炽烈而灼热。
叶白险些承受不住,眼神躲闪开来,被章峰一连骗了十二年后,叶白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再去相信别人,这种对人心的质疑,让他对所有人都存有一颗戒备谨慎的心。
想起Gandy,想起中指上的这枚戒指,想起那浓浓黑夜中淡如点水的吻,一直以来自己都理所当然的接受着这种好意,这对自己与对容臻而言都不公平,若是要拒绝容臻,在一开始容臻给他那张金卡时他就应该去拒绝,亦或是他拒绝了却没达到最终的效果?回头想想,叶白忽然觉得容臻这个人霸道的可怕,但却总是在他最冷的时候给予他一些温暖。
在受了他人众多恩惠之后就把人毫不犹豫的甩开,这太贱了。
忽而抬头直视着容臻,“你是认真的?”
“叶白,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了?”容臻突然轻笑了一下,容臻从不是那种会随意开玩笑的人,容臻要么不开口,开口后必定是做了某种决定。
“我离过婚。”
容臻冷笑:“你觉得我会在意么。”
叶白想想,是啊,容大少是连狗都敢纳入族谱的人,他会在意这种事么,自己想想也觉得这个问题傻的可笑。
“好,我答应你。”叶白轻轻开口道,被章峰骗了整整十二年,叶白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但如果容臻只是想要个家,那叶白愿意给他一个家。
容臻笑了,伸手摸了摸叶白中指上的戒指,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那唇的热度,灼的叶白忍不住缩了一下手。
“阿白,走了……”叶母在病房外催促道,微微打开门,看着里面的两个人,纯然没察觉到气氛间的怪异。
叶母走上前,对着容臻点了下头,道:“这些日子真是感谢你了,你的恩情,我和阿白一定会报答。”
容臻微微点头,道:“我想要的回报,刚才已经收到了,谢谢。”
叶母不知容臻在说什么,疑惑着脸看向叶白,叶白面露尴尬,“妈,走了走了,这些事以后再说。”
“你这孩子……怎么能以后再说,容先生帮了我们多少忙,你怎么连声谢谢也不说。”
听此,叶白扯了下嘴角,撇着头对容臻道:“多谢叔叔了。”
容臻哈哈一笑,“你这小子。”
叶母情况好转后,叶白也跟着开朗了不少,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郁郁寡欢了,这让叶白不由得想起来高中那段时光,那时的自己多么阳光开朗,如果没遇上章峰,他恐怕会这么一直开朗下去,然后遇上自己心仪的女子,结婚生子。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叶白刚带着他母亲走出医院,后脚容臻的属下就匆匆走进来,低着头对容臻道:“大少,找到章峰了!”
容臻那随着叶白远去的目光骤然一缩,盯着那保镖狠狠道:“什么地方。”
“大……大少……刚才追踪到疑似章峰开的车,人找到了,章峰的车现在就停在医院外面。”
容臻一听,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什么!”
听完,容臻大步向外走去,边走便吩咐道:“去,告诉其他人,上去抓住章峰,别让他跑了,快去!”
随后拿出手机,打了叶白的电话,“叶白,我找到章峰了,章峰就在医院外面。”
容臻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叶白绝望的吼了声:“妈!”
那声音几乎用尽了叶白所有的力气,容臻心一沉,心知不好,连忙加快了步伐,一边问:“叶白,阿白……阿白你没事吧,冷静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询问了半天却无果。
此时的叶白早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手上拿着的手机不知不觉的滑落到了地上,眼眶中渐渐的出现泪水。
那一幕在叶白脑袋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他和叶母刚出医院大门还未走多远,一辆车便向着他们冲来,叶母眼看躲闪不及,连忙推开叶白,而自己却被撞出了十几米远,红艳艳的鲜血从夜幕身上淌出来,渐渐的在地面上蔓延开,在地上留下一大片鲜红。
叶白赶紧冲上前去抱起叶母,不要命的往前冲,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淌着,急急的叫着:“妈,妈你快醒来看看我……”一脸的绝望与无助。
医院外出了车祸,很快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容臻一手捏着电话走出来时,就看见已经泣不成声的叶白,抱着叶母往医院里冲,嘴上大吼着:“医生呢!医生!”
叶白身上的衣服此时已经被染成了血衣,红彤彤的一大片,格外的刺眼。
容臻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离叶白是那么的远。
医生赶紧把叶母送到了急症室,一路上叶白紧紧跟着,脸上煞白一片,满是泪痕。
在医生门将叶母推进急症室的那刻,叶白乏力的倚在了墙上,捂着眼睛嚎啕大哭着,叶白这辈子从未哭的这么伤心过,简直是要把这一辈子的泪水都要哭完。
容臻默默的站在叶白身前,伸手将他轻轻环在怀里,任由叶白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裳。除此以外,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