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贴上医用胶带,将曲榛榛的手固定好放在床边,起身深深看了曲榛榛一眼,然后对祝子骞暧昧的笑了笑。
“你也不用担心了,你女朋友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看你满头大汗的,坐下休息会儿吧。”
“唉,谢谢。”
祝子骞下意识的点头,说完话之后,才察觉过来护士误会了。他张嘴想要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的又顿住了。
有些好笑的勾唇,单手抄进口袋里,他何时开始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咔嗒。’
耳边传来护士关门的声音,祝子骞转身,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刚刚他太着急,没仔细看,车里的光线也不太好。现在安静下来,他突然发现曲榛榛左边脸颊似乎比右边脸颊还要更红一些。
一开始以为是发烧的缘故,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的了。因为他俯身凑近的时候,看到她左边脸颊下方,隐隐地还有几个指印。
谁打的?!
胸间好像瞬间就堵住了一样,让他难受的想当面揪住四当家的衣领质问!
这他妈谁打的?!
下手这么狠?
败类!垃圾!竟然还动手打女人?!
这个实在是忍不了!
虽然干的生意本就不是什么合法勾当,但他从来都是跟手下的人说过,不许对老弱病残,以及女人下手!他们是脑子坏了,还是太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了?!
看来,他这个二当家还没有退出,有些人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强硬的压下心头的郁气,祝子骞重新坐回椅子上,想了想,他还是站起身,去找护士要了一支简单的去红肿药膏。
回到病房,他站在床头,看看手里的药膏,又看看曲榛榛的睡颜,莫名的有些发愣。
莫名的觉得想笑,他什么时候起,还会干这种事情了?
‘啪——’
他弯腰坐下,将药膏随手丢在桌子上。
不过就挨了一巴掌,他好像过分关心了。
……
病房里很安静,曲榛榛还在昏睡,祝子骞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嗡的震动起来。
他顿了一下,往床边看了一眼,起身,走到窗边去接电话。
“祝二少爷,您现在在医院?”
“嗯。”
对面沉默片刻,道,“他们似乎已经发现了,正在往您那边赶,您是……需要人去接您,还是……”
“我知道了,你们不用过来,我自己回去。”
“好。”
挂断电话,祝子骞收了手机,站在窗边遥遥的朝曲榛榛的方向看。
没想到啊,来的倒是挺快。
捡起沙发上丢的外套,祝子骞转身朝门口走,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什么,突然顿住脚步。转身,一步步走到床边。
他静静的看了两分钟,然后取过桌上的药膏,拧开盖子,挤了一点在指腹,俯下身子,轻柔而仔细的将药膏涂满她受伤红肿的左脸颊上。
指腹处温温热热的,她的烧似乎还没有退去。而药膏有些凉,刚涂上去,能感觉到她轻微的皱眉的动作。
他指尖颤了一下,停住,静默了两三秒,见她没醒,才又放心的继续将未涂完的地方涂完。
“谁送来的?”
有人压低着嗓子,在走廊门口出声问。
“不知道,当时接待的并不是我,据说是个年轻的男的。”护士摇头,向对方示意自己手头上还有工作,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林浩点了点头,敛起神色,推开房门,朝病房里面看去。
他家总裁自从两个小时前赶到医院之后,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在床边看到现在。
听到关门声响,他也没有回过神,颀长的身躯站在那里,就像一个顽强守卫边疆的战士一样,守卫着床上还在昏睡不醒的女人。
“咳咳。”林浩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有些不忍心打扰他,“总裁,我刚——”
“出去说。”
话说到一半,谢尧天转过身,递了一个视线给他。林浩跟在他身后出门,轻手轻脚的把房门阖上,才继续道,“总裁,我刚刚问过护士了,夫人没事,只是发烧。”
“嗯。”谢尧天轻点头,紧皱的眉间却并未松开,等着他后面的话。
林浩知道他在等什么,也不准备拖拖拉拉的,直言道,“还有,她们并不知道是谁送夫人过来的,只知道是个年轻的男人。”
“年轻的男人?”
谢尧天低声重复一遍,挑眉,渐渐陷入深思。
林浩看着谢尧天面色沉重的样子,十分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总裁,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忙碌一个晚上了,他现在累的眼睛都在冒金光。
“嗯。”谢尧天看了他一眼,就在林浩松了口气准备转身的时候,肩上突然被轻轻的拍了拍。
他错愕不已的转头,对上谢尧天深邃的一双眼眸。
“你辛苦了。”
谢尧天低声丢下这句话,收回手,转身,推门走进了病房。
林浩愣在原地,嘴巴保持着微张着状态,好半晌才回过神。吓得猛的一拍后脑勺,来试探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很疼,脑瓜子本来就晕,现在更晕了。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在做梦。
实在想象不到,有朝一日,总裁大人会拍着他的肩膀,如此‘和蔼可亲’的跟他说上一句——‘你辛苦了’
……
哇!
别说,和老板称兄道弟的感觉还挺舒服的!不过,他更希望的是……老板能不能直接涨工资?这样或许更实在一些!
‘咔嗒。’
关上房门,谢尧天迈着步子径直走到床边。
怕光线刺到她的眼睛,他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上了,又没有开灯,所以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但并不妨碍谢尧天观赏她的睡颜。
到底是谁救你出来的?又是谁送你到医院的?
看着曲榛榛的脸,他的内心浮现出这两个问号。多少都会有些疑惑,但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更多。
两个小时前,他还在整座城里翻天覆地的找她,当听到她消息传来的那一刻时,他甚至都觉得整个哄闹的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一边在赶来的路上,他一边在想,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一定要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为她陪葬!
幸好!
她安然无恙。
谢尧天看着她的眼眸转了转,心里的想法被推翻。
不,她不是很好。她现在的脸色很红,正发着高烧,还没有醒过来。
看了一会儿,身体迟钝的疲惫感渐渐传来。
从昨天傍晚开始到现在,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没有放松过,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终于得到松弛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浑浊,手脚行动都有些反应迟钝。
困意也是来得异常汹涌。
他在床边看了看,随后走到门前将门反锁,然后重新走到床边,解开外套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在怀里,找了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这才沉沉的闭上眼睛。
不管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一切都等他抱着小女人睡完一觉再说。
——
时间过得很快,房间里面静悄悄的。
曲榛榛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大脑的意识还没有恢复,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干的很,就像被火烧过一样,一张口就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咳咳……”她艰难的咳嗽两声,试图起身去喝水。刚一动弹,就感觉到自己腰上被束缚住的手臂,猛然一惊,之前的记忆零零散散的想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尖叫出声,耳边适时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她刹那间就僵住了身子。
“醒了?想喝水?”
平淡无奇的语气,曲榛榛听到的一瞬间却鼻酸的想哭。
她抿着唇,翻了个身,忍着想哭的冲动,顺势抱住他的腰,接着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深深的埋进去,有种想要钻进他身体里的感觉。
谢尧天稍稍愣了一秒,随后比她更大力的揽住她的腰,环住她娇小的身子。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他沉稳而有力的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出声。
“嗯!”曲榛榛吸吸鼻子,还是忍不住破眶而出的眼泪,滴滴答答的却蹭在他的肩膀上。
谢尧天心疼的要命,只得抱紧她,让她感受到自己澎湃的心情。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后,谢尧天伸出拇指指腹,联系的擦掉她眼角的泪,低声轻柔的问,“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渴。”
曲榛榛哑着嗓子应下,抱着他的手却丝毫不松开。
谢尧天勾唇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我马上就回来。”
曲榛榛半仰着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垂下,埋进他怀里,竭力呼吸着属于他身上的味道,那个可以让她感到安心的味道。
“不用了,我还是不喝了,你抱着我就好。”
谢尧天眼神闪烁,看着她凌乱的发顶,渐渐陷入沉默当中。也由着她的性子,让她抱着自己。
——
“家里赵嫂特意给你煮的粥,我端来给你喝点?”
谢尧天解开桌子上刚刚送来的保温盒,抬头朝她的方向问出声。曲榛榛整个人还蒙在被子里,听到他的话,半点回应都没有。
他手上的动作顿住,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看,不知不觉中曲榛榛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