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这么跟你说的?”曲榛榛诧异,怎么总感觉穆和安婶说的照顾,不是她理解的那个照顾呢?
“哎呦,当然啦!”安婶眼眸有些不自然的闪躲了一下,随即又道:“你是不知道呀!当时你昏迷着被穆抱过来的时候,他脸上灰扑扑的,表情黑沉的吓人,估计是看到你昏迷的样子着急了,自己都顾不上,直让老安先给你看。”
“他,他抱我过来的?!”曲榛榛惊讶的出声,这疯子故意将车往沙尘暴中开,不就是想和她一起去死吗?说他紧张?她真的表示不信。
“嗯嗯!对啊!可不就是小柏抱你过来的吗?那孩子自己灰头土脸的,憋着一口气将你救出来,上半身光着,衣服外套全都遮在了你的身上,自己的胳膊、背被划了好几道大口子都不在意。即使不用他说,我们也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安婶说着,轻轻的抬手,撞了撞曲榛榛的肩膀,眼神中满满的暧昧打趣之色。
“呵呵,是,是吗?我还以为是您救得我?”曲榛榛尴尬的笑了笑,对上安婶看自家儿媳妇般的眼神,有种口中吞了苍蝇却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是那个疯子害她成这样的!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他倒是树立了一个高大威风的形象了。而她被折腾的满身伤痕,还要恶心自己去附和他,这种行为,真的是有些气人!
“我?怎么可能,我和老安怎么敢往沙尘暴中心走?万一遇上了可是跑都跑不成的。”安婶笑着眯起眼睛,目光望向远处的天空,“有六年了吧,这六年,我和老安都生活在这附近一带,再远些的地方就没去过了。”
曲榛榛微怔,抬头问:“安婶,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去外面看看吗?”
想不通,在这么艰难幸苦的环境里,他们能坚持六年之久。
“呵呵,想啊,怎么会不想呢?”安婶笑着扭头看向曲榛榛,勾起的唇角之中一如之前的和蔼,只是仔细的曲榛榛,却从中看出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而具体那是什么,过程太快,她并没有看清楚。
“既然想,那为什么不出去看看?”曲榛榛看着安婶,试探着低声出口。
安婶顿了下,在曲榛榛的视野中,清楚的看见她的眼眸在那一刹那湿润了些许。
“不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曲榛榛眼神闪烁,盯着安婶,下意识的出声。
安婶唇瓣微张,动了动,正准备回答,余光之处,穆的身影忽的出现在身后。
“噢,那个,早饭马上就好了!你
们坐着聊会儿天吧。”话音落下,安婶没再看曲榛榛,转身,朝灶台边忙碌的开始着手早饭的事。
“……”
安婶一走,曲榛榛也缓缓阖上了唇瓣,对于穆,她没有任何话想说。
起身,准备离开。手腕却被身后人扣住。
“怎么,打听的这么仔细,为何不来问问我?”穆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曲榛榛不适的抽回手,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干脆的坦荡出声:“我没什么好问你的,该问的我也都问清楚了。”
“呵呵,你确定?”穆松开手,目光晦涩不明的看着她,“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男人的情况?”
曲榛榛微怔,眼眸闪烁了一下,沉静的出声:“你想说就说,我不强求你。”
“好一个不强求,那既然这样,我便不说了。”穆转身,轻笑着与她擦肩而过,迈着轻快的脚步朝着后方的草棚方向走。
“你根本就不知道吧?”
在他转身之时,曲榛榛忽的在他背后嘲讽出声。
穆的脚步瞬间僵住,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发现,你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了。”
嘴上说着轻飘飘的话,他的脸色却并好看不到哪去。
“谢谢,我只是在复述事实。”曲榛榛淡淡的回。
“噢?那你说说看,你口中的事实从何而来。”他颇有兴趣的挑眉看她。
曲榛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浅浅的笑了下,道:“你不用故意试探我的话,安叔安婶并不知情。”
“……”穆收起脸上的笑颜,微微的噙眉看她,“有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小聪明,只会害了自己。”
“呵呵。谢谢,我就当你在夸我了。”曲榛榛扬唇,轻轻笑出声,眼看着他的脸色越变越沉之时,才收了声,道:“很简单。你太过谨慎,不可能放心我一个人呆在这,在我养伤昏迷的这几天,你势必也没有出去。外面的情况如何,你当然不会知道。”
“……不错,很好。”穆勾起唇角,眼眸中透出赞许的色彩,只是维持不到一秒,却又忽的冷下了脸色,“但那又如何,即使明知这样,你照样还是上了当。”
他顿下,低低的嗓音响起,“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眼中的那抹失望,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很抱歉,我这人眼神就是这么的刁钻。”
“……”有病。
曲榛榛转身,不再搭理这个有病的疯子。
她现在已经习惯性的面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心理活动,不管这个疯子说出多让人恼火的话,她也能尽
数将它消化。
就像现在。
掀开门帘,走进较大的那间帐篷。
曲榛榛仰面,无力的躺倒在床上。质量不太好的木质床板,顿时发出吱呀一声长长的嘶鸣声。
她没理会,翻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早知道穆也会那么早起床,她还不如坐在房间里干瞪眼。
唉……
想起那个疯子,曲榛榛就头疼。
有的时候,觉得他人挺正常的,有的时候,他的一些表情、语言、和动作,却又让人觉得他渗人的恐怖。
难道……他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曲榛榛蹭了蹭被子,缓缓闭上眼睛。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一个人,如果能在正常人和疯子这两种角色之间互相切换的话,那就已经是不正常的了。
不知是不是室内的气温合适,闭着眼睛没过几秒的曲榛榛,渐渐的感觉到了一阵困意。那困意如山倒般汹涌袭来,没过片刻,在她还在纠结穆是不是精神分裂者的时候,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安婶正坐在她的床边,目视着窗外,不知在看风景还是在想事情。
“安婶?”曲榛榛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安婶略带慌张的回过头,眼中还有未来的及隐藏的泪光。
“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曲榛榛一阵惊慌,掀开被子就准备起身。
“没事,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安婶笑着摆手,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却在下一秒,一滴晶莹滚烫的泪水当着曲榛榛的面,从她的脸颊上划落。
“没事!眼睛里的沙子有些难受。”安婶慌乱的低头,抬起袖子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
曲榛榛微微张嘴,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下。
两人都心知肚明,那样伤感哀愁的眼神,不可能是迷了眼睛才会有的眼神。
“安婶……您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曲榛榛忍了忍,低低的出声。
“……”安婶沉默了一瞬,低垂着头,看着地面上凸起的一块地毯,几缕发丝垂落,落在她憔悴的颊边,使得她更带了几分凄凉。
“榛榛……我看得出来,你和小柏,不是夫妻关系,你并不喜欢他,但是……”安婶说着,缓缓抬起头,泪水浑浊泛着沧桑的眼眸,静静的与她对视,“但是,请你不要伤害他。”
“……”曲榛榛动动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婶,相信她,她真的没有那个本事能伤害到那个疯子。她何德何能,您真的高看了她……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