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梦心人的谈话,持续了整整大半年。风廉也终于知道,为何越是强大的修者,越害怕星算师。因为他们能借助诸天星辰,看到命运河流的走向,看到对手一生的遭遇和经历,看到他前面要面对的是浅滩还是激流,比对手更了解他自己。
这样的人,对别人进行心理暗示,引导别人的神识意念,实在是太简单了。再强大的修者,内心里都有一个无法防御的薄弱之处。根本没法抵御星算师的神识意念侵蚀。
但是星算师的命运,大都是很悲惨。因为知道的太多,记忆碎片太多,很容易造成识海拥堵,运转不当而死亡。因为记忆碎片的整理和运转,依靠的是生命力。
加上每施展一次星算师,就相当于与恶魔做了一次交易。拿生命力跟诸天星辰交换视野和知识。
不过风廉对星算师并不恐惧,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星算师无法找到自己的命运线。就像命运河流中,有风廉这一尾鱼,但是不知道他在那个河段,哪个位置,那要如何捕捞?
除非那个星算师强大无比,织出一张巨网,将整条命运河流的鱼儿一网打尽。这世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星算师。
至于星算师为何不能触碰自己的命运线,其实很简单,就是魂印。
当年父亲风言从幽阎手中夺得魂印之后,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以他的生命力,还有星算师本源,激活了魂印。隔绝了这片天地的“视线”,自然没人能找到他。
虽然复活姜墨叶等人的希望落空,不,只是变得渺茫而已。风廉给自己打气,只要达到某个层次,他一定能做到。
即使复活过来的姜墨叶,不是当年的姜墨叶,但是只要能聚拢她的神识记忆碎片,别人就会相信她还活着。虽然是自欺欺人,但是能让很多人开心,他愿意去做!
风廉没有食言,跟着梦心人去了一个隐秘的山谷,花了三年多时间,给他炼制出了一枚“破神丹”。
在将破神丹交给梦心人的时候,风廉还是忍不住问道:“您是丘山的师尊吗?”
梦心人摇头道:“我这一生没有收过任何弟子!星算师是个自我毁灭的职业,我还是不要祸害他人了。”
梦心人拿到丹药,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想必急着找地方晋阶去了。
风廉没有急着离开,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适合炼药,而且很隐秘。于是他又花了二十多年时间,炼制了十一枚破神丹。直到所有药材耗尽,才停手。
两个妈妈需要破神丹,金血夫妇也需要,暗金地龙和农煊禅需要,林雪忆可能也需要……
一算下来,风廉一阵头疼,几百颗都不够至亲的人需要。炼制一枚破神丹,最少需要一年半时间,那得要耗费他多少时间?而且药材很难凑齐。
想要通过流水线的方式炼制破神丹,根本不可能。哪怕普通的神级炼药师,也没几个能炼制出,太耗费心神了。而且对炼药手法要求很苛刻。不是风廉自大,他也见过不少高阶炼药师,以他们的炼药技能,真没一人能炼制。
收拾好东西,风廉略作休息后,立即离开山谷。前往梦心人所说的一座大城,那里有星门可以前往另一个名叫“妖眼”的小型浮陆。林雪忆就在那边的一个城市中修炼。
一路上倒是很平静,偶尔遇见有人开战,风廉不再前往观战,他觉得自己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不能再拖延。
一进入那座大城,风廉立即在城门口看到吴蕊和慕楚天的画像。那男子给他俩开出的缉拿悬赏高达五十万天晶。没有他的画像,想必自己还不入那小界主的法眼。
庆幸的同时,风廉又有些恼怒,这是看不起小爷呢?等着,以后我会让你为今天的傲慢付出足够的代价。
风廉气鼓鼓地进入域海舟,前往“妖眼浮陆”。乱界的交通费居然比魔界妖界要便宜了将近一半,让风廉心情好了许多,感觉自己好像占了不少便宜。
一进入自己的舱室,风廉立即进入修炼状态。
与梦心人的谈话中,除了时间法则,他还告诉风廉一件他很重要的领悟。那就是关于神力的领悟。
星算师不需要神力来施展星算术,但他在施展星算术的时候,从漫漫历史长河中得到不少信息。
他告诉风廉,魂魄中的魄,是为“阳”,而魂,就是“阴”,也就是暗物质。阴阳结合,并达到完美的平衡,两者相互感应,相互排斥,都会产生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就是神力。
这是神力的来源。
关于神力的施展,跟风廉的领悟的相差不多。将灵力、魂力、血脉之力等力量融合,并且达到平衡,才能将神力引出,并释放出去。
他警告风廉,如果这些力量还没有完美融合,完美平衡之前,尽量少使用神力,否则多少生命力都不够他消耗。
风廉当时问他,自己在创造灵界生命的时候,曾经见到过魂魄的状态。
梦心人根本不相信。直到风廉无奈之极,跟他说自己的灵界时一个完美世界。当时把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算了半个月,才不怎么确定地说,是因为完美世界的缘故,他才能偶有机会看到。
果然,风廉此时创造灵界的生命,不管怎么尝试,也没有再见到“魂”,连见到“魄”的概率都极低。但是能通过新创造的生命体特征,看出他的魂魄是否完整。
突然,他识海传来一阵波动,来自魂印,呼唤者居然是他的师兄阎猡王。
风廉一回话,阎猡王就气鼓鼓地骂道:“还以为你死了,我呼唤了你多少年了,怎么都没有一丝回应!”
思索了好一会,风廉才说道:“我没收到你的呼唤,可能是因为我先前所处的空间都极为稳固,所以没法接收到你的呼唤。师兄,找我有事吗?”
阎猡王气道:“我已经休养好了,还突破好几级,现在一只手指都能捏死你眼中最强的大帝!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打架?”
风廉心里美滋滋的,刚想着找个护身符,立马就来了,笑道:“等我一段时间,我找到落脚之地,立即将坐标传给你。”
阎猡王兴奋地催促道:“赶紧的,别让我等太久。”
风廉问道:“师兄,你知道暗物质吗?”
阎猡王不屑地说道:“知道呀,你进入魂池,见到的那些气泡,里面的东西就是暗物质。不然你怎么能让自己的生命静止,时间静止?”
“啊……”风廉傻了,这个回答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没想到自己曾经这么接近所谓的暗物质,仔细回想,当时在魂池中,那些气泡确实空无一物,但是给人一种很清凉很安静的气息。气泡在魂池中,并非没有重量,如一般的水中气泡一样,会浮出水面,炸裂。
魂池中的气泡在魂池中是静止不动的,那就是说,魂和魄的质量是同等的,所以他们在魂池中处于绝对平衡状态。
风廉将神识移到自己的元神上,看到是一个金黄色的发光体。说是发光体,但是没有看到任何物质的东西。
看不到,感应不了的魂魄,他又该如何调用神力?
现在神力是他战斗最强大的手段,不能随时调用,让他很恶心。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之后,风廉不得不放弃,转而去研究灵界。
现在他的灵界距离真正的完美,就差一片巨大的海洋了。在无涯海航行的时候,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到获得一片海洋的办法。
当时,他还问过玄武,也就是古灭天。结果这老家伙白了他一眼,说你修炼火属性功法,要一大片海洋干什么?有那精神,就把火属性灵界弄好。
他没告诉对方自己的灵界状况,这家伙是敌是友风廉现在还无法确定,不想让他知道的太多。而且告诉他,也未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会吧,真有这等好事?!”风廉突然发现,灵界的外围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汪洋大海,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形成这片大海的居然是青色血气留下来的那个青色世界,它融化成了大海。以风廉的估计,这个青色世界完全融化成大海,至少比他的灵界要大三到四倍。
青色世界其实不大,但是每一点青光,吸收足够的灵气后,就能变成数千平方米的海域。
想到青色血气,风廉的神识立即深入地底,差点没把他吓死。
灵界地底深处,因为灵炎的存在,不断翻滚的岩浆下方,混沌灵环形成的那个八卦图中的阴阳鱼少了一只眼睛。也就是青色血气原本呆着的那个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他寻遍整个灵界,没有发现青色血气的踪迹。
“他就这么离开了?什么时候走的?”风廉怎么也想不明白,青色血气是何时离开自己的灵界,怎么离开的?
灵界中,任何异动都不可能逃得过他的感知……算了,青色血气除外,风廉就一直没法控制过他。
“这样也好,一天到晚屁颠屁颠地跟着我,是福是祸皆未可知,这种不稳定因素,还是离开的好。”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风廉还是感觉有点失落。毕竟跟随他很多年,还数次救过他的命……
“爸爸,爸爸,你想我了?我很快就回去看你!有人要我杀了你,你说我要不要动手呢?嘻嘻嘻……”
风廉打了个寒颤,猛然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还在舱室中,里面除了自己,并未有其他人,心神才稳住。
可是刚才那个声音实在太真确了,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那声音还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细想之后,风廉确认自己确确实实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也因如此,让他心神又变得无比烦躁。特别是最后那个笑声,调皮中有着浓浓的恨意和强烈的杀意,让他感觉有着巨大的危险降临。
他很清楚,这种感觉绝对不是错觉,而是高阶修者的本能,对潜在危险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