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什么名字没有人起过?有点耳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牢画虽然也有些好奇,却也不敢大意。对方可是正儿八经的地府高管,万一心血来潮要查一查她,发现她哄抬房价,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低调点好!
薛焰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忽然裤兜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音。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滑盖手机,接听了起来。
牢画一瞧,那不是十年前流行的砖头机某基亚么?现在想找这种手机都难,这家伙居然还在用!
不过转念一想,牢画也就释然了。人家可是在地下,科技能进步到十年前就很不错了,不能要求太高。
薛焰接通手机,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令他的神色有些古怪。
“确定么?”他问对方。
与他对话的人似乎很着急,也很紧张,牢画虽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却能从那急切的语速里感受到焦虑。
挂了电话,薛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牢画,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牢画松了一口气,再次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牢画直接向销售主管请了一天假。
今天,她要去找一个人。
十年没回去过的老房子,早已拆得面目全非,原本熟悉的街道被全新的住宅楼占据。整个区域都是崭新的,唯独剩下两排老旧的砖瓦房,因为涉及到历史遗迹保护,在城市建设中幸存了下来。如今被修葺装饰成了特色一条街,大多数住宅都改成了商铺。
也不知他还在不在。牢画站在街口,有些迷茫。虽说老街被保存了下来,可门头与地面都重新整修了,每个门头除了招牌不同,看起来都差不多,她已经不记得那个算命先生胡才的住所到底是哪一间了。
十年前那胡才大约四十多岁,现在估计看起来是个老头了。牢画试着往里走,凭着印象确定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就开始一家一家的打听,问有没有一个姓胡的老先生住在这附近。说不定,那老头就把自己的房子出租或者卖给了这些店铺的某一家,她就可以问人要来联系方式。
可一连问了上十家,牢画都没打听到胡才的消息。这让牢画有些气馁,想着要不要换个算命先生问一问。正当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牢画的肩膀道:“牢画?”
牢画一惊,回头一看,正是那胡才!只是他看起来仍旧如同十年前一模一样,无论是皮肤、胖瘦还是那黑黝黝的毛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令牢画有些惊讶。更令牢画惊讶的是,她始终没有与胡才正面相遇,自己从一个孩童变成成年人,还被极美的雪颜丹改造过,这胡才居然凭着背影就认出了她!
“胡叔,我正在找你呢!你怎么认出我的?”
“哦,我听你在跟人打听姓胡的老先生,声音又有些耳熟,就猜到是你。”胡才摸着他那几根稀稀朗朗的胡子,笑着解释道。
牢画不太相信。不过这胡才是个算命的,说不定掐指一算知道她今日回来寻他也说不定,便没再追究,跟着胡才走出了方才打听消息的店铺。
“胡叔,你现在还住在这里吗?这儿都改商铺了啊。”
“嗯,住在这儿。我这儿是住宅,也是商铺。”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一家店铺的门口。店门不大,挂了个不太显眼的招牌,写着“答疑阁”,旁边附着小字:答疑,起名,姻缘,运势,渡劫。
呦,这是干起了老本行啊!牢画觉得那招牌业务写的太详细,有种滑稽感,觉得有些好笑,可是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却又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看见牢画忽然失神的表情,胡才关切的问道。
“胡叔,你从前跟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牢画的眼神有些飘忽。
胡才打开了店口上挂着的挂锁,回头见她迷茫的望着他,沉默两秒,轻叹一声道:“看样子是遇到麻烦了!来,跟叔说说!”说着,示意牢画坐在沙发上,顺手为牢画倒了一杯水。
“胡叔,我记得小时候你为我测八字,说我这生辰,接地气,招鬼喜欢,得跟土地打交道。我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并不怎么当真。后来真的小霉运不停,才信了几分。”牢画顿了顿,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后来,我家遭了难,我父亲他……”
牢画说完自己家中的遭遇,胡才那本就连在一起的眉毛已经揪成了一团,脸上毛拉拉的看起来像是没洗干净一般,有些难看,那心痛的表情却令牢画出奇的觉得温暖。故土遇故人,谈及逝者,这段时间积压在心中的悲痛与压力一瞬间被释放了出来,泪水大滴大滴的从她的眼眶里掉出来,落在杯子里,溅了一圈的小水花。
胡才出言安慰些许,待牢画心情平复后道:“牢画,你父母这一劫,是他们命中本就有的,与你无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他们在这世间的任务已经完成,阳寿尽了,自然就会回去。”
“回去?”牢画接过胡才递来的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你说的是,地府?”
胡才一怔,似是有些吃惊的望着牢画问道:“你……已经和那边接触了?”
和那边接触了?怎么听起来跟谍战片里面的对白一样!等等!胡才这么问,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和地府有接触一般。他必定是知道什么!
“胡叔,你知道些什么?”牢画问。
胡才见牢画这么问,便知自己猜测的没错,忽然就激动了起来。他站起身,在原地打转,看起来像个兴奋的怪人。
“终于接触了!终于可以回去了!”胡才似是没有听见牢画的问话,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起来。
“胡叔!你说什么?!”
“牢画啊!我的好孩子!你和他们接触了对不对?你去地府了是不是?”
牢画面对莫名激动的胡才,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机械的点点头。
胡才见状却是手舞足蹈了起来。牢画怎么问他都摇头不说,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在念叨什么,看着牢画的眼睛却是在发光,看得牢画有些发怵。
“胡叔,我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不过去地府这种事情我以后不准备再做了,也不会去和那些鬼打交道了。电视里面不是都说,活人和鬼打交道久了,阳气就会日渐衰微,最后提前夭折……”
正沉浸在兴奋中无法自拔的胡才闻言忽然停止了打转,一双眼瞪的老大,大声呼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