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画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微微皱了皱眉,看了江北鹰一眼,没有接话。
江北鹰见牢画不说话,忽然笑起来道:“刚刚听到你名字还以为是她,不过你们完全不是一个人,是我认错了。”
牢画点了点头说:“我确实没见过您。”
她面上平静,心里却是忽然忐忑了起来。这江北鹰口中说的她,莫不是就是自己吧?那一次在农家乐,是这男人劝的酒,被劝酒的人醉驾,这人也不在现场,这车祸难道就和这男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牢画觉得背后有点发凉,竟是出了细细的一层密汗。回想起那是这个男人瞪父亲时那恶毒的眼神,她隐隐觉得,绝不能被这男人认出自己来。
好在自己现在变了模样,虽然是建立在自己原先基础上调整了样貌,却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原先的影子了。牢画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去更衣室,钟楚艳却难以忍受原先看着她的江北鹰将视线全部转移到牢画身上,这一刻几乎丧失了理智,尖锐的叫道:“牢画,你这个层次的女孩,想要见到江先生当然是不可能的,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上个月你确实是业绩冠军,可是那业绩来的蹊跷,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个月还想像上次那样蒙混过关,就没那么容易了。今天来的都是总公司的大人物,你可掂量着点,不要做蠢事!”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一来这钟楚艳话说的莫名其妙、不合时宜,二来,这番话确实引人联想。业绩冠军的业绩来的蹊跷,怎么蹊跷?有些人回想了一下销售主管叶吉的态度,又看了看牢画的样貌,立即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牢画顿时气结。她本来只是想闷不吭声的去更衣室换了衣服上班,可钟楚艳偏偏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她与钟楚艳有仇是没错,可也没必要这个时候拿她开刀吧?而且,还说的这么难听!明明是她自己的业绩有猫腻,还想把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实在是厚颜无耻!更恶心的是,她今天穿成这样,明显就是想勾引谁,现在居然说自己痴心妄想?脑子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牢画停下了脚步,狠狠瞪了钟楚艳一眼,厉声道:“钟经理,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都知道今天来的是大人物,还空口白牙说这种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钟楚艳坚信牢画的业绩有问题,没想到在总公司的领导面前牢画还能这般嘴硬。她也不退让:“好啊!你就是这么跟上司说话的!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有业绩撑腰,谁都不放在眼里。说话要讲证据对吧?今天你敢不敢当着诸位领导的面让我查?如果让我查出来你的业绩有问题,你就立刻给我打包回家!”
牢画听她这么说,忽然就淡定了下来。原来这女人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她牢画是干什么吃的?天地间畅通无阻是开玩笑的么?阴阳两界的手续都拿她没办法,能给这个女人查出问题?
思及此,牢画心念一动。她之前是无意为之,并没有亲自用意念操控办理任何手续,现在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能力。那签约合同会计和叶吉都看过了,没有人发现问题,就说明确实没毛病。就算是钟楚艳做了手脚,她相信自己也能按照自己的意愿临时给这手续扭回来。
“你说我的业绩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六百九十万的业绩,还有人能让给我不成?你说查就查?那以后看谁的业绩好,别人都可以去查了?你以前也做过好几届的业绩冠军,是不是要把你的单子也拿出来查一查?你一个管人事的经理,可是手握重权呢!”牢画虽然不怕查,却也不想那么轻易妥协。这个钟楚艳实在是欺人太甚,不给她一点教训,牢画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钟楚艳没想到这个时候牢画还不忘记反手攻击她,但想到她做的那些事都是背地里做的,受惠的都是客户,售楼部查事情,不可能去骚扰客户,而别人又没有证据,没什么好怕的,于是昂起头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我行的正坐得直,谁怕谁!”
牢画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这女人还敢说自己行的正坐得直?她要是行的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能走歪了的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挖个大坑摔死你!
见钟楚艳想把事情闹大,售楼部的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就当个热闹来看。毕竟,牢画的业绩来的确实突然,钟楚艳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大家都保留着怀疑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而总公司来的几人更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售楼部的业绩里做手脚,搅乱了公司内部团结,也同意当场查验。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大会议室,由几位主管、经理一起去档案室把牢画和钟楚艳的资料调出来,由总公司的十个人坐在主席台上查验,售楼部的人坐在台下观望。
然而在几人还在档案室翻找资料的时候,牢画已经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去探寻档案室。果不其然,牢画发现自己的意念有如有了实体一般,化为一缕青烟,在她的控制下带着她的视觉直接钻入了档案室。虽然她闭着眼睛,意念所致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档案室里面的情景。在其他人还没找到资料的时候,牢画已经看到了自己所卖房产的资料。那六百九十万的合同上面,写的不再是极美的身份信息,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所有合同格式也都正常,卖出去的房产也不再是小洋房,而是一栋三层别墅,售价与面积也与实际吻合。知道其他人眼里看到的合同信息就是这个内容,牢画放下了心来。同时,她又将意念探寻到了钟楚艳的客户资料上面。
钟楚艳的合同、资料本身没有问题,牢画想了想,意念一动,那缕青烟就跑进了钟楚艳的办公抽屉里。
办公室抽屉里除了一些化妆品、日用品,没什么跟工作有关的东西。牢画又将意念探向了一旁的文件盒,文件盒里面,有一些打印的资料,以及一个棕色封面的小本子。
牢画集中精力看去,却见那小本子里记着密密麻麻的内容,基本上都呈现这样的格式:姓名A,姓名B,手机号,日期,折扣,物品,日期。
在最后一页,牢画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张先贵,牢画,133……8563,6月5日—8日,9.5折,赠送晾衣杆一套,6月25日。
这样的信息,大概有七、八条。牢画看得是七窍生烟。她明白了,这些信息里面,姓名A就是钟楚艳从别人那抢走的客户名称,姓名B就是被抢走客户的同事名字,手机号是客户的手机号,第一个日期是看房时间,折扣和物品就是钟楚艳承诺的折扣和赠品,最后一个日期,就是成交日。
看这个本子的厚度,钟楚艳做这种事情应该是由来已久。只是从前她都是一个月从不同的人手上偷偷抢,一次也就抢一个,不是太明显。而在牢画这儿,却是一个月抢了七八个,所以才导致牢画第一个月一单都没谈成。这个仇,她怎能不报?
牢画怒火中烧,恨不能将这本子里的内容直接复印个几张夹带在钟楚艳被查的客户档案盒里。
这个念头一起,牢画就觉得那意念抖动了起来,竟是呈现出一双合十的双手形状,似是在狠狠发力。这家伙,不会是在发功吧?
牢画试着催动意念,可那缕青烟正集中精力抖动着,完全不理会牢画。牢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待那青烟抖完了,再回头去找钟楚艳的档案。可是此时档案盒已经被人拿到了会议室的主席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牢画不确定会不会有人看见那缕青烟,便没再前进,将意念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