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鑫宇的状态已经达到谷底,比起身体,心灵更加疲惫,分手时的情景一直在他眼前不断轮回,那个耳光;那个背影;还有那句话。

一个人在黑暗中度过的感觉,没有光明,他的心中已经慢慢出现空洞,无法弥补。空洞在不断扩大,吞噬着他的全部。夕林,她还好吗?她在做什么?她有没有想起鑫宇。可鑫宇一直在想她。想要忘记她……

不知何时才能走出那个轮回。

同事们并没有发现鑫宇的异常,也许是被他的困意所掩盖,他已经一宿没睡了。现在的他已经不能靠身体继续支撑,只能依靠仅存的那点意志。

那点意志也即将消失。

李裴俊出现在鑫宇面前,见他落魄的样子一脸厌恶,用弃种狗的眼神看着鑫宇轻浮地说:“小石同志,你今天可不太不认真呀!”鑫宇微微抬起头来,在临近崩溃之际,请不要说出这种话了好吗?“看在你妈是这里老员工的面子上,我可是很想提拔你噻,可你活儿干的这么差,让我如何给大家一个交代噻。”

鑫宇无语了,为什么他总是出现在这个时候,难道他能感知到别人的内心吗?如果能,那他为什么要为难鑫宇呢?此时的鑫宇只剩下气愤,“今天不在状态。”鑫宇悲痛的气息,难道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你哪天在状态?”李裴俊勃然大怒的口气似把房盖掀开。

他说的没错,要不是看在鑫宇妈妈在这里是老员工的面子上,鑫宇真要动手打人了,不知情况的一通胡说,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每次看到你都是这个状态,哪一次不是?”

李裴俊不依不饶的态度,鑫宇作出回应,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在状态时,你在哪里?专挑这种时候,你想怎样?”

他的不削惹怒了李裴俊,“你……”他卡壳了,低估了鑫宇的器量,不过他的确没有想到鑫宇能跟他顶嘴,这还是第一次。

“不能干马上走人噻。”鸡脾酸脸的表情外加手舞足蹈的动作,他说不定真的会开除鑫宇,鑫宇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因为这是他和夕林唯一的沟通桥梁。虽然很不服气,但是他认输了。

他说出最后的两个字:“我能。”

李裴俊发完脾气也消了气:“看在你妈是这里老员工的面子上,就先不开除你噻。别再让我看到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他走了,把一切负面情绪全部抛给鑫宇,分手的痛;精神崩溃;通宵之累;外加他的训斥,那多重的痛处被鑫宇独自杠了下来。

中午,在食堂的路上,鑫宇被楚丹叫住。她看出了鑫宇的颓废,并提出好多问题,每个问题都使他都无法回答,“鑫宇,你今天怎么了?”

“……”

“鑫宇,上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

“……”

“鑫宇,难道又跟女朋友吵架了?”

“……”

“鑫宇……”

“我和她分手了!”她问得越多,鑫宇越伤心难过,于是告诉了她。

楚丹楞了一下,惊慌地说:“为什么?”

见夏瑞从旁边经过,鑫宇欲言又止:“……没什么,和平分手。”和平分手,呵呵!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如果说出来就能舒服一些,鑫宇现在已经失去了机会。

鑫宇曾经认为,伤心是会流很多眼泪的。原来,真正的伤心,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泪。悲痛即将充满,可眼泪为何不流下来,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棚顶,连天花板都在嘲笑他当时的想法,日光灯都在鄙视他当时的行为,凡是能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在排斥他,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他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竟然没有梦到她,回光返照吗?鑫宇觉得很轻松,他看下时间和日期,休息日。突然,有种凄凉的感觉,就好像夕林一直站在他的身边,鑫宇始终无法忘记她!悲伤再次涌入他的心灵深处,好难过,好想找个人谈谈心。

心中有事就要及时倾诉,他约了孙,希望孙能帮他治愈内心的伤。可当他见到孙的时候却变得更加难过了,鑫宇与他对视竟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张脸就好像忽略了一切存在。果然,疗伤是不能找逗掰的。

孙看出鑫宇的心神不宁,开玩笑说:“嘿兄弟,谈过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包儿都夸上了,成熟了许多啊!”他的眼神冲鑫宇放电,此时的鑫宇就像是个绝缘体,没有知觉。

兵临城下,他竟然还用那猥琐的眼神,鑫宇已经后悔莫及,他沉默地偏过头。“怎么了,看你那无精打采的样子,不会是被人给甩了吧?”孙笑说。

世间万物,没有比这更塞心的事了。鑫宇原本是想找他诉苦的,却提前成为了他的笑话。

“嗯!我被她甩了。”

甩得很彻底。

孙楞了几秒,做出惊愕的表情:“还真被甩了?”又自以为是地说,“看,我猜的多准。”

“真的很准,我真的被甩了。”鑫宇淡淡的忧伤浮出水面。

孙仍不敢相信,他不解的问:“你在逗我?”

“没有。”

终于不再车轮话!

事实的真相摆在眼前,孙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的。”

“陪我,喝几杯?”鑫宇说。

“我今晚有事!”孙说。

他竟然找他喝酒?孙了解鑫宇的不胜酒力,所以只要跟别人出去喝酒都从来不带鑫宇,但没想到鑫宇会主动向他提出申请,看来真是病得不轻。这是鑫宇第一次提出无理请求,孙果断拒绝了他。

鑫宇知道孙口中的“有事”只是搪塞他的借口,婚后的男人想在夜晚独自出门很难,更何况“美丽姐”是知名的妻管严,孙根本无法逃出她的手掌。

在不争的事实面前,鑫宇愁眉不展,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却被孙叫停:“先别走!”鑫宇回头,“再重要的事也得暂时放一下,晚上跟我去一个地方。”

他算是应了鑫宇,可为什么要在晚上?

“有烟吗?”鑫宇靠在一家小餐馆的椅子上淡淡地问。

喝酒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抽烟,他真的要沉沦吗?孙呆呆的望着他。为爱情步入歧途的人的确不少,但他也太快了,这才过了两天!

“我戒了。”孙淡淡地回答。

鑫宇用天方夜谭的表情看着孙,就知道他在说谎,不过能陪他一起喝酒鑫宇已经感激不尽,他的目光转向窗外,夜色的寂静使蓝色的忧郁包围鑫宇,他就这样无视孙,要了一箱啤酒。

“老板,全开。”

有钱谁不赚,老板捧着一箱啤酒来到他们面前,“咔喯”连续十二声响,啤酒全开,孙静静地坐在旁边没有阻止。鑫宇心事重重的拿起两瓶酒放在桌子上,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孙,此时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凝重来形容,蓝色的忧郁随着空气迅速扩散到整家餐馆。

还没碰酒,鑫宇拿起一瓶高高举起并灌在嘴里,孙不忍看到那样沉沦的鑫宇,他一把抢过鑫宇手中的瓶子,猛地摔在地上,酒花四溅。

在那转瞬即逝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星星点点的玻璃碎片,它们闪耀着奇妙的光。鑫宇身处黑暗之中,就算再微弱的光也能注视它,但他选择了闭上双眼,不接受任何光明。

碎片散落,鑫宇的心也随之破碎。即使现在最先进的技术能把破碎的酒瓶复原,也根本无法复原他现在的心灵。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鑫宇仇视的目光锁定了孙。

孙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过来狠狠地瞪了回去,“我不光要阻止你,还要打你。”

只有与他硬碰硬才能阻止他的冲动,孙理解鑫宇现在的处境,他的经历要远远超过鑫宇,在他眼里失恋这种事情算不了什么。但他们所遇到的情况不同,鑫宇比他想象中要痴情得多。

孙的眼神没有变,依然那么凶狠的瞪着鑫宇,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被鑫宇反弹,那也必须告诉他,他并不是这世界上唯一不幸的人。鑫宇的视线被孙击溃,他低下了头。

沉沦吧!鑫宇一心只想沉沦,没有夕林他甘愿这样沉沦。

“时间能冲淡一切。”如果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那么,还要多久呢?孙以长辈的口气说,“小子,想要沉沦,可以。不过要等你失败三次之后。”

三次吗?一次都已经让他撕心裂肺,三次?鑫宇恐怕失去了恋爱的勇气,他深知自己相差很远,而改变需要时间,治愈也需要时间。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沉沦。”鑫宇对孙甘拜下风,忧郁消失不见,“希望你永远不要沉沦。”

孙的说教起了作用,果然今天找他不是错误。麻醉的时间毕竟有限,药力消失后他也不敢保证还会有多痛。

“说说分手的原因。”孙终于切入主题。

他要追溯事情的根源好帮助鑫宇疗伤,可鑫宇始终不能告诉他,因为他知道,孙一定会骂他“活该”。

“和平分手。”

孙已被鑫宇的固执击倒,他无话可说,就这样呆呆的对峙一段时间,“跟我一起回家。”

选在晚上,呵,原来是这样。鑫宇领悟到孙的意图,没错,现在正是他最孤独的时候,需要别人的安慰。

坐在孙的车里,看着外面的夜景依旧十分朦胧,车速飞快,药力也在加速减弱,忧郁再次浮现。现在的他只想抛弃心中的思念,而思念却夹杂在心灵的碎片中,无法将其分离。

“我该如何忘记她。”

孙偏过头微微一笑,又偏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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