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一觉醒来,发现稽无涯不在房间。凝神片刻,便以稽无涯所授之法运功调息,吐纳之间,但觉热气周行……
月色班驳,树影婆娑。
月亮地里立着二十名锦衣大汉。
对面却只一位身材颀长、貌若藩安的少年。
“在下金刀摩云手张振雷,请问阁下怎么称呼?”一名孔武高大的中年汉子从锦衣队伍中大步走出,不怒而自威。不愧为中州武林的头把硬手,江湖道上金龙镖局的镖旗实际上就意味着无所不至的通行证,总镖头张振雷更非泛泛之辈。
“这个你无须知道。”
少年一幅心高气傲的模样。
“如此,在下就不明白了,既然是阁下划下了道,本镖局又自忖未与阁下有何过节,若不再打听阁下的尊姓大名,岂不是有失礼数?”
少年突然冷冷地打断金刀摩云手的话,神情异常沉着、老辣,竟与方才的年轻气盛判若两人。
“金龙镖局可是接下了武林盟主令?”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金龙镖局拒绝了武林盟主令,那么南七北六十三省,金龙可以畅行无阻,否则……”
“住口!好个不识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儿,金龙镖局虽不敢自雄武林,却也不致妄自菲薄,身为狭义道,焉有弃武林大义、只顾明哲保身之理。值此武林用人之际,纵使刀剑及颈,在下也不会彳亍不前。”
少年虽在冷笑,身形却已暴起,当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金刀摩云手也似早有警觉,不退反进,手中金刀舞出一幕金光,少年的出手虽快捷凶狠,却也不由得略微滞了一滞。
少年一声冷哼,身形依然挺进,一股巨大的掌力自少年双掌间奔涌而出,摩云手魁伟的身躯霎时如巨浪中的小舟无法把持,刀光涣散,已无法构成真正的威胁。
突地,一缕锐风击向少年,少年暴喝一声、腾空掠起的同时,撒出一片星星点点,二十名金龙镖手瞬间尸横遍地,金龙镖局的二十名精英竟在少年举手间无一幸免,这份武功,不要说摩云手张振雷骇异莫名,就连暗中出手相助的小豆亦觉讶然。
月色凄迷,笼罩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这景象直如地狱一般。
摩云手披头散发,像一头负伤发狂的狼远远遁去。
小豆无奈地摇摇头,随即瞥见自己方才顺手抛出的救命树枝竟皆寸断,散落于地。
“你惊走了一位武功在你之上、内力却不如你的高手——鳄鱼门主上官云。”
稽无涯走到树下,目中流露出一抹异样。“若非你在暗中,上官云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豆望定稽无涯,竟发现一掷乾坤的目中有几处闪烁的泪光。
“我该走了,也许我应该让你明白一些你应该明白的事情。”稽无涯浑身骨骼一阵暴响。小豆吃惊地睁大双眼。
“对。我就是。”稽无涯回答了小豆的疑惑。
凤阳客栈那身材瘦长、形容猥琐的男人赫然便是稽无涯,只是身材出入甚大,难怪小豆此前浑然未觉。显然,一掷乾坤稽无涯练就了神乎其神的缩骨功。
“我不能告诉你其他人的身份。”稽无涯道:“我们同被一个蒙面人所胁迫。”
小豆立即想起城主秘密会见的蒙面人,也就是那个在孤岛用声音教他生存之道的神秘女人。
“她武功高得即使我们联手也未必有胜出的把握,当然,这还不是我们放弃抵抗、听其号令的原因……我们只有答应她的要求,每个人以一个月的时间为期限,保护你、传你武功……因为我们俱被她点中了一处奇穴,她可以凭这处穴道制我们于死地,除非十个月之后你还活着。”
小豆没想到自己的卿卿性命竟关系到十位武林大腕的生死,而他所遇到的激起感情波澜的人竟是为着自己的生命才来爱护他。城主反目于李和尚;莫五搭上了一条老命;稽无涯此去又不知将会发生什么。
小豆绝难相信,稽无涯连日来对他的细心呵护只是一种无奈的交易。稽无涯的坦然相告更加深了小豆对他的信任。
稽无涯从窄小的灰袍中掏出一面玉牌交与小豆,目中隐含着深深的关切。
“如你遇到不测,此面玉牌可保你性命。”
言毕,稽无涯犹如一只苍鹞掠入茫茫暮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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