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杨弘在吴蕊温柔细心的服饰下换好衣衫,美美的喝了一碗莲子粥,正准备去军营,蒋干火急火燎的跑进了大堂。
“主公,洛阳的援军来了,赵广大人派来使者请您前往昌邑一通为援军接风。”
杨弘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问道:“可知援军何人?各带了多少兵马?”
蒋干汇报道:“援军共有四路。”
“第一路越骑司马蔡峻,领兵三千。”
“第二路奋武将军董策,领兵三千。”
“第三路宣武校尉陆晟,领兵三千。”
“第四路伏波将军柴景焕,领兵三千。”
“四路兵马现已扎营在昌邑城外。”
杨弘闻言嘴角轻扬道:“四路兵马各令三千,合计一万二千兵马,不知道能在弘农砸出多大的风浪。”
蒋干汇报完毕,随着杨弘的一道密令,不到三炷香的功夫,毛骧亲自上门,汇报四个领兵将军的详细情报。
董策,出身世家高门,河东董氏,年三十岁,任职于洛阳北军,其祖父董安,曾任车骑将军,其父董云平现任少府丞。
蔡峻,出身世家高门,琅琊蔡氏,年二十九岁,任职于洛阳禁军,其父现任执金吾大将军,统领洛阳禁军。
陆晟,出身世家高门,安丰陆氏,年二十六岁,任职洛阳北军,其父陆文景现任大鸿胪。
柴景焕,出身寒门,本事庐阳豪强,三年前投效太子府,现任伏波将军。
“三个世家高门,一个太子属臣,真是热闹啊。”
听完毛骧的汇报,一旁的杨弘眼中精光闪烁,冷笑连连,四路援兵,恐怕是四路乱军吧,来搅乱弘农局势的乱军。
一想到贾诩借刀杀人的计划,杨弘的心都在发抖了,尽量地平复心中情绪,爽朗笑道:“洛阳援军到来,这是好事啊,通知宇文成都陪本将军前往赴宴。”
“诺!”
毛骧弯腰退下,临近中午的时候,杨弘带着一伙亲信铁骑奔往昌邑,临近城郭的时候,杨弘看了一眼那四个戒备森严,各自设防的大营,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
赵广府邸
黾池侯赵广摆下接风酒宴,文武齐聚,热情款待四路援军将士,众人推杯换盏,欣赏歌舞,饮酒欢乐,气氛格外的融洽热烈。
“我等已经喝了好一阵儿,这杨弘还未到来,难道是看不起我等!”
相貌魁梧,眉眼凶戾的董策端着酒杯,脸上带着恼怒之色。
“哈哈,董将军莫要着急,这槐安距离昌邑有着三十多里的路程,杨弘即便快马奔驰,也要一些时间。”黾池侯赵广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脸上却是笑着为杨弘辩解。
“董将军,那杨弘不过是个商贾武夫,来不来有何干系,在座谁不是高门俊杰,他不来碍眼,是他有自知之明。”蔡峻搂着怀中佳人,傲然冷笑,对于杨弘这个商贾出身的武将,他是打心底里开不起。
董策沉着脸冷笑,对这蔡峻的狂傲,理也不理了,好似旁若无人。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
对于董策的冷漠,蔡峻心中恼怒,脸色不善的冷哼一声,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毒。
这董策仗着武艺厉害,时常打压他,这次领军出了洛阳,定要找机会报仇雪恨,好好收拾他一番,最好让他死在乱军之中。
“子修(蔡峻的字),你说的什么酒话,杨将军舍弃家中锦衣玉食,不惧刀剑,征战沙场,乃是当今英豪,我等奉旨前来,应与杨将军交好,到了战场上,我等更是要同心协力,剿灭魏逆,已报陛下圣恩。”
见董策与蔡峻两人气氛不善,陆晟连忙笑着圆场,以免还没跟魏逆开战,自家就闹得不愉快了。
赵广见状笑着起身道:“陆将军说的对,吾等皆是奉旨剿灭叛逆,应当同心协力才对,为了预祝吾等能够成功灭贼,大家举杯共饮!”
有了陆晟、赵广的圆场,董策、蔡峻也不好闹得太僵,举起酒爵,一饮而尽,这才让宴会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这时,大堂外响起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放眼望去,锦衣玉带的杨弘虎步生风的走了过来。
“末将来迟,还请侯爷与诸位将军莫怪。”
杨贵走入大堂后,首先向高坐正中大位的赵广抱拳行礼,随后又向四个全身甲胄的董策四人抱拳行礼。
“杨将军,姗姗来迟,定要罚酒一杯。”陆晟看到英武挺拔,器宇不凡的杨弘不由得眼中一亮,热情笑道。
杨弘看着相貌俊朗,眉眼和善的陆晟爽朗一笑,走到座位端起酒爵,朗声道:“末将来迟,自罚一杯。”说完,一仰头便将一杯酒喝的精光。
脸色不善董策见状微微颔首,一直沉默不语的柴景焕微微抬了下眼皮,满脸傲气的蔡峻冷笑道:“昌邑与槐安相隔不过三十里,杨将军却来的如此晚,莫不是,将军营中战马腿短。”
蔡峻此话一出,霎时间,满堂气氛骤然一冷,陆晟的笑容不见,赵广拉下了脸,柴景焕轻蔑冷笑,董策则是眼露讥讽。
杨弘端着酒杯,坐到了席位上,不温不火的道:“平北军不过是草台班子,哪里比得上金盔金甲的帝都精锐,营中驽马自然比不上帝都精锐的千里良驹。”
“哈哈哈……杨将军莫要自谦,如今天下谁不知杨将军能征善战,谁不知将军麾下将士如狼似虎。”陆晟一脸笑容的奉承。
赵广也打着哈哈道:“这宴会是为四位将军接风洗尘,四位将军尽情畅饮,喝好了,吾等好憋足了力气,攻破弘农,灭了那些逆贼。”
董策端着酒杯,眼露精光道:“大帅,我等大军一路而来,士气如洪,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展锋芒,剿灭叛逆,不知大帅可有出兵计划。”
赵广笑道:“四位将军的援军到来,我军士气高涨,本帅有意趁着士气旺盛,三五日内就对弘农出兵,以排山倒海之势,收服弘农,斩杀汪昭。”
“大帅豪迈,我等佩服!”
“我等愿全力追随大帅,共讨叛贼。”
赵广的话一说完,无论是董策还是蔡峻皆是面露喜色,他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捞取军功的,而收服弘农,斩杀汪昭,就是最大的军功,有了这份儿军功,他们这一辈子的仕途就算坦荡了。
“义山,本帅准备联合四位将军,兵发弘农城,直捣黄龙,不知你意下如何?”四路援军,一万多洛阳精锐让赵广底气大涨,恨不得明天就杀到弘农去。
杨弘一脸愁苦道:“大帅雄心壮志,末将自然渴望与大帅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可我军上个月的粮饷还未发放,这个月的军饷更是杳无音信。”
“军中士卒多有不满,军心动乱,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饷,士卒定然无心征战,而且,莫说征战,恐怕要不了多久被拖欠了军饷的士卒就会暴动了。”
赵广闻言登时脸色不快,皱眉道:“军饷,下月定会发放,你就不能让士卒多等一月。”
赵广是讨逆大元神,统辖弘农所有军队,平北军也在他的管辖下,军饷自然由他发放,可不知为何,朝廷迟迟不肯发下平北军的粮饷,他也几次催要,那些官员只说下月就发,然后便没了音信。
平北军八千士卒,军饷倒也没有多少,再说,这平北军有不是他的亲信部队,他自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谁想现在杨弘竟然把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
没有军饷,士卒就不打仗,这难道是要兵谏?
杨弘满脸愁容,神情慌张道:“大帅,你是有所不知啊,就在昨天,三百多个伍长堵到了我的大帐外索要军饷,我是自己掏了一万两银子才勉强稳住他们。”
“如果这个月再不发军饷,末将在没办法和士卒交待,平北军恐怕就要散了。”
赵广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若是因为没有军饷,平北军散了,那他这个大帅还不被皇帝踹了,若是没有了平北军的牵制,那些魏逆还不撒了欢。
“义山,军中真的这般急迫?”
杨弘苦涩道:“大帅,这么说吧,现在末将都不敢去大营了。”
蔡峻看着一脸苦涩狼狈的杨弘,轻蔑讥讽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兵,重利望义,为了不过几个碎银子,就喧哗闹腾,成何体统,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
杨弘脸上阴沉的冷声道:“不过几个碎银子?说的倒是轻巧,这几个碎银子可是士兵的卖命钱。”
“这位将军要是看不上这些碎银子,你敢不敢将你军的军饷送给我平北军。”
蔡峻登时脸色铁青,怒声道:“我军士卒的军饷,凭什么给你们这些泥腿子。”
“你也怕没有军饷,麾下的士卒会哗变吧,难道,你的兵是兵,我的兵就不是兵,你的兵拿的是剑,我的兵拿的就是木棍。”
蔡峻见杨弘敢如此用言语顶撞他,顿时恼羞成怒,大骂道:“你这商贾贱民,安敢如此无礼,有何资格与我等高门军同席!”
“商贾贱民!哈哈哈说得好!既然你看不起我这个商贾贱民,那我这商贾贱民便不奉陪了!”
杨弘气极冷笑,怒然起身,冲着赵广抱拳道:“侯爷,末将就不在此处打扰诸位酒兴了,告辞!”说完,也不理会赵广的脸色,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