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管周遭其它牢房的碎语闲言,赵世明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如同木雕,静静的观看着那个书童兼朋友在地上无知无觉的酣然入梦。
背后传来一声轻叹,一只手臂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似在安抚,冷清的牢房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
张牢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面,牢门上的锁没有丝毫被打开过的迹象,背后之人不知是如何潜进来的。
放在平时,这种诡异的场景定会让那不知情的人惊异一番,可今天,赵世明实在有些反应迟钝,听那叹息声过了好久,他才微微抬起头,毫不慌乱的转首向身后望去。
"赵兄,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请节哀!"
这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这是一个很熟悉的人,一袭青衫,手持折扇,看上去像个饱读孔孟朱王的斯文人。
留青本是昨天就应该能赶回来的,可是路过城门时恰好见到天刀门三兄弟追杀谢贤的场景,以他好看戏的性子就跟了上去,并未想到赵家会遭遇如此变故。
后来听闻后,他曾经自责过,因为精明的他立刻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他拉着赵世明去燕府看戏的时间和赵良丧命的时间很有可能凑巧的重合在一起,或许他当初不曾拉走赵世明,赵府惨案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为此,他特意前去调查了一番,直到发现了一些线索能够证明自己无辜,他才稍稍释怀。
"伯父并不是舒宝杀的,我查看过伯父的尸体,表面上看确实只有一个伤口没错,但那道伤不足以使人瞬间毙命。"
赵世明轻轻点头,这个推断和福伯的推断很类似,看来舒宝确实是被冤枉的。
"我懂得一门法术叫做血脉回溯,能推断出伯父的部分血液大概是在咱们初次相遇时就已经凝固了,也就是说那时伯父已经身亡。只是后来尸身被人不断活动过,导致还有部分血液并没有及时凝固,所以仵作推断的死亡时间与实际略有偏差。"
留青认为自己必须给出这番解释,好证明即使自己不拉着他,赵府的惨案也必然会发生,自己拉他去燕府和赵府惨案的发生这两件事实在扯不上半点关系。他将赵世明当做朋友,所以不希望朋友心中会存在这么一个疙瘩。
赵世明轻咦一声,这个线索他还是首次听闻,随即又陷入了思考,留青不知道对方是否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亦或是否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他有些担心,考虑着是不是有必要再深入解释一下。
世界上有一些人,总喜欢在自己面临困难时去抱怨别人做的不够完美,同时有一些人在对方已经做出明确解释时,他也会不信任并且进行恶意猜测,非要将对方与自己的不幸关联上,问题是,赵世明会是那种人么?
即便赵良真的是在赵世明去燕府这段时间毙命的,这也是一个纯纯粹粹的意外,赵世明会因此迁怒与留青么?
留青忽地洒然一笑,那样的人还配做自己朋友么?他已经给出了该给的解释,至于赵世明相不相信,那不是他能够左右的。如果赵世明相信,两人继续做朋友,如果不信,赵世明就失去了做朋友的资格,留青也不会再在意他的感受。
事实上是留青多心了,赵世明从未往那个方面想过,更何况如果留青不出现,赵府的惨案可能就不只一桩而将会是两桩,赵家公子可是很注重感恩之心的。
沉默片刻后,赵世明追问道:"留兄可还有其他线索么?"其实他想问的杀人者是不是赵忠,可那毕竟是自己本家大伯,有些话他在潜意识里是问不出口的。同时,他真心不希望杀人者真是赵忠,尽管赵忠平时行事十分混蛋,可毕竟彼此是血缘很近的亲人,他不愿接受对方会为了一点利益纠纷就彼此残害性命的行为。
留青露出一个古怪之极的表情,说道:"伯父死的蹊跷,他身中利器却不是被人刺死的,身上既没有中毒的迹象,又没有残留的法力波动,所以也不是被毒死的或被仙法杀害的,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其它的伤口,没有人能确定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随后又道:"可是,我有一个猜测,只是有可能发生,我却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做不得准。"
"什么猜测?"
"伯父有可能遇到了让他过于激动的事情,一口气没缓上来,然后就~~~"
"啊~~~???"
赵世明被这个略显滑稽的猜测惊呆了,他入狱这段时间不断试想着命案当时的场景,一个死人,一柄刀作为疑似凶器,此外就只有两个昏迷的人,怎么想这都是一副十分暴力的场面。他试想过千万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是与他杀有关,却万万没有想过留青所推测的这种情况。他慢慢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阵,就目前的情况来讲,这个推测会发生的概率其实挺高的。
因为赵良身上没有其它伤势,因为他面对的是那个混蛋赵忠,所以赵良的的确确有可能是被那个混蛋气死的,至于舒宝和那柄刀,恐怕都是凶手为了掩藏真相而布下的疑阵。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赵忠是自己的本家大伯,赵世明始终不相信他会利益熏心去谋害赵良性命,赵良的死也许只是个意外。
留青道:"赵兄,我此次来接你出去,将伯父的尸身取回,先让他入土为安吧。"
赵世明想了想,按时辰算现在是该给父亲下葬的时候了,可是父亲的案子毕竟还没有完结,如果自己的推断错了,耽误了仵作查找其他证据,那自己岂不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再合理的推测也只是推测而已,赵世明要亲口问问大伯,可赵忠会承认么?即便推测是真的,今后他又将如何面对大伯呢?送交官府?气死人算什么罪?私下报仇?怎么报,难道还杀了他不成?还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或许,赵忠也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才会嫁祸舒宝试图欺骗,才会想着要离开灵州远走高飞。
这是一道难解的题,赵世明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他必须去解。
事情要一点一点进行,他首先朝舒宝方向指去:"留兄有办法将他弄醒么?"
"我试试!"留青粗略的打量一眼后如此答道,然后他朝隔壁牢房径直走去,两间牢房之间有栅栏隔着,每两条木棍中的缝隙都只有拳头宽,普通人身体是穿不过去的,留青却毫不在意的一脚踏过,然后身体犹如一个软趴趴的橡皮人一样硬生生的从缝隙中挤了进去。
修仙者的手段往往都十分神奇,赵世明却没有一点观赏感叹的心思,留青蹲在地上翻开舒宝的眼皮观望了一阵,结论道:"他是中了**!"
舒宝长时间没有清醒的迹象,赵世明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所以对此结论并不感到十分奇怪,联系到赵府惨案,他自然联想到这是赵忠所为,随即又不禁想到:"难道是赵忠进府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他是早有预谋的?或是那个混账平时本就随身携带着**这种下三滥玩意?"
留青注意到舒宝身边的碎碗,拾起一个碎片放到鼻端嗅了嗅,再捏开舒宝的嘴巴往里一瞧,很多疑点都显露出来。
留青冷笑道:"这碗饭里有**,舒宝是吃了它才昏过去的,看来这牢房里也不是个清净的地方。"
赵世明讶然,负责这里伙食的人是张牢头,舒宝既然在这里出事,张牢头定然脱不了干系,回想起张牢头之前与自己对话的情形,这个向来聪明的书生很自然的推测出很多让人不寒而栗的结论,监狱从来都是一个黑暗混乱的地方,从前的赵世明虽然也知晓,但绝对没有现在亲身体会更加深刻。
留青道:"赵兄,要不要将这场戏演下去,看看究竟都有哪些魑魅魍魉在作祟,我帮你收拾掉他们!"
赵世明轻轻摇头表示拒绝,其实很多事情他已经能猜出大概,张牢头和李四对他的态度都有些反常,而他确定自己没有得罪过两人,那就说明两人是收了银子才针对他的。
至于收买人的主顾是谁?最有动机的无外乎陈胜和赵忠两人,福伯正在监视着赵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如果他有异动,福伯定然会想办法通知自己,如果不是赵忠所为,那幕后指使者就呼之欲出了。
赵世明想先处理好赵良的身后事,并不想在此时多生事端,更何况如果事涉陈胜,以赵世明如今的身份地位,他不相信官府能够公平调和此事。既如此,想要解决问题恐怕就要使用暴力,赵府究竟有没有后手,赵世明并不清楚,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能去指望,现在依靠留青会更实际一些。
他不知道留青能够帮助他到什么程度,但即便留青很给力,赵世明也不是那种喜欢用暴力解决事情的人物,所以面对有些事情他只能暂时选择故作不知,但他总要展示些自己的"实力",让那些心怀恶意的人知难而退才行。
"请留兄想办法帮我震慑一下陈胜将军就行!"这是赵世明目前能想出的最容易实现也最靠谱的方案。
留青了然,随即轻叹:"赵兄,你太柔弱了,不适合做好人,柔弱的好人是会被人欺负死的!"
这是一个很悲哀的现实,并且近乎无解!
赵世明笑笑,如果不做好人,难道去做坏人不成?抑或做个随波逐流的人?他从不以好人自我标榜,但他坚信自己做不了坏人,至于那些随波逐流的普通人,似乎活得也不会太如意。
他一直想做的是那种与世无争的读书人,以前有赵良庇护,他可以逍遥自在,可赵良刚刚亡故,他就接连被人算计,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中还会卷进来多少是与非。
赵世明沉浸在对未来的思考之中,那边留青给舒宝喂了颗小药丸,然后拿扇子在他脸上扇了股冷风,舒宝缓缓挣开眼睛,然后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回想起很多事情来。
简单的说明后,舒宝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让他气愤不已,跳着脚赌咒着张牢头十八辈祖宗都不得好死,死的好的就再死一遍,无论如何都要不得好死。
舒宝的声音不小,可似乎并不能传进值班室里,因为任他如何辱骂,张牢头都不曾露面。只是留青似有意似无意的向远处角落里看了一眼,嘴角带着冷笑。
赵世明径直问舒宝:"当时,我父亲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舒宝又是尴尬,又是委屈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赶去燕府时正巧看见少爷你被人抓走,所以就急着赶回赵府向老爷求救。当时老爷在书房里,他吩咐我进去,我就进去喽,进去后我只看到老爷的背影,他坐在椅子上似乎在读书,当时我急着回府求救跑的口干舌燥的,老爷体谅我让我喝茶,我就自己倒了一杯喝,可谁知一杯茶下肚,我就人事不知了,我根本都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世明沉默,自行脑补着当时可能发生的场面。
舒宝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惊呼着补充道:"对了,当时老爷的声音好像与平时有些不同,嗓门似乎有些粗,当时我也并未多想,现在回忆起来,这可是大大的蹊跷啊。"
赵世明依旧沉默,想着赵忠的嗓门可比赵良粗多了,看来之前的推测越来越接近事实真相了。
舒宝以为赵世明不相信他这番话,他下跪哭诉道:"少爷,请你相信我,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杀他呢?"
赵世明点头道:"我相信你,你起来吧。"
舒宝忐忑而疑惑的看着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少爷,以他对赵世明的了解,他能感受到对方所言为实。
"谢谢少爷!"他欣喜的站起退到一旁。
赵世明又向留青道:"留兄,接下来的事情还要多多劳烦你才行。"
接下来的事情一共有三件,一件是如何出狱,一件是如何震慑陈胜,最后一件是如何处理赵良的案子,前两件事情是需要留青帮助的,至于最后一件该如何处理,赵世明还没想到合适的解决方案。
留兄微微一笑,说:"倒也不用我多做什么了!"
赵世明怔住了,十分不解,留青道:"我回城时以为你还在将军府'作客'呢,所以就先跑了趟将军府,谁知去了之后却发现你已经不在那里了,这不是让我白跑一段冤枉路么,当时我这个气啊,陈胜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将赵兄转移地方都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赵世明莞尔,知道对方是在说笑,只听留青续道:"我寻思着我不能白跑,最起码也要给他提个醒,让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就在他府上留下了一些记号。"
"记号?"
留青神秘笑道:"对,记号!西门星去过燕府,尚且留下'西门星到此一游'几个大字,想我留青向来自诩潇洒,怎么可能会输给他?所以我一定要留下一些记号,而且要比西门星更拉风才行。"
"不知留兄留下了什么样的记号?"
留青这时卖起了关子:"稍后你就会知道了,咱们先在这里等上一等,我猜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你出狱了。"
留青故作高深,赵世明和舒宝两个好奇宝宝只能暂时忍住心中的躁动。
约摸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大门方向果然稀稀索索的走来几个人,离得近了,可以看清最前的人一身官差打扮,却不是张牢头,而是张三。
张三拿出一串钥匙打开栓在牢门上的铁锁,赵世明问道:"张大哥安好,怎么是你在这里当值?"
张三道:"张牢头突然病了,与他交班的人家离的远,一时通知不到,我就只好先帮他坐会岗。"
张三和张牢头虽然都属于官差,但张三是捕快,张牢头是狱卒,所管事物虽有交集却并不相同,严格来讲两者是不能互为替换的,只是平时上面管的不严,他们偶尔互替几个班倒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也不会有人追责。
赵世明闻言却是心中一动,张牢头早上还健健康康的收过自己银子呢,怎么这短短时间不见就病倒了?这时机赶的忒也凑巧了,是留青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还是张牢头知道事情不妙,诈病躲灾?
对于张牢头这种势力小人,赵世明有些愤恨,能够顺手教训一下是最好,如果不能,他倒也不会故意堵人家门口,那毕竟只是个寻常的小人物而已,并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至于舒宝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当即冷哼一声,这笔账暂时先记在心里,有时间自会去找回场子。
张三莫名其妙的看了舒宝一眼,官差当久了,很多人都会变成人精,通过舒宝的表现,他自然会联想到很多事。
他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很多事,像他这样的小门小户是管不了的。
张三身后几人推门而入,先后共三个,赵世明倒也全都认识。
第一个人是霍刚,他当先笑道:"赵兄弟,咱们三天见了三次面,可谓缘分不浅啊。"
赵世明笑着点头招呼,对于这个看似粗鲁的大汉,他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却也不如何讨厌。
霍刚道:"听说赵兄弟入了大牢,雷至尊和九夫人对你颇为关心,他们都觉得赵兄弟纵使一时犯了些小错,但总的来说也是个可以造就的人物,所以一经商量,他们愿意保释你出狱。正巧为兄也惦念着你,所以就主动讨了这份差事来。"
"多谢!"赵世明抱拳道,至于他谢的究竟是谁,霍刚只是笑过了事,并不深究。
有关燕如我的近况,赵世明已经没有必要过问了,事实上雷震天和燕如我今早已经离开灵州城,霍刚接到的命令是等两人走远后再释放赵世明,在他们眼里,赵世明可是个"能生事端"的人物呢。
第二个人是黑衣人首领,他和赵世明两人彼此都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黑衣人首领冷笑道:"赵公子真是好本事,人在大牢里,却有办法指使人到将军府胡刻乱画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赵世明一怔,然后联想到了留青所说的"记号",果听那边的人调侃着说道:"本公子画的'陈胜父子拜佛图'是为了提醒你家主子要多行善事,省得害人终害己,我可是一片好心,怎么成了不知所谓的东西?"
陈胜父子拜佛图?赵世明有些茫然,这是个什么情况?纵然留青在别人家乱写乱画,但用心总是好的,这似乎不算什么致命的过错啊,怎么瞧着黑衣人首领的脸色,黑的有点吓人呢?
"佛你妹!"黑衣人首领直接爆了粗口,然后朝赵世明一指:"佛主就长他这屌样?"
原来如此,赵世明已经知道留青的大作究竟画着些什么了,合着那是一副陈胜父子向他扣头的画面,这可是**裸的提示对方要小心行事,同时这可真够恶作剧的。
赵世明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像是想笑,但忍住了,随后他忽然想到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留青把他画成了佛主,那在他头上画没画上一个五彩缤纷的光环?
留青嘿嘿道:"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黑衣老兄,你明白什么意思么?"
黑衣人首领一窒,留青笑着说:"放下屠刀者,尚且立地可成佛,像赵兄这般心无屠刀者,说他是佛一点也不过分。"
黑衣人首领怒道:"你那狗屁佛不佛的我管不着,我来是为了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家少爷拜了雷至尊为师,雷至尊心地慈善,暂且要饶恕赵公子的罪过,我家少爷自会遵命。但这是仅此一次,如再有下次,我们绝不轻饶!"说罢冷哼一声,这个对佛家禅语一窍不通的人生怕对方再问出些什么拽文的话,所以自顾拂袖而去。
这是炫耀自家公子拜得名师并且示威来的?也许还包含了借雷震天之势警告留青不要再轻举妄动的意思?留青面带嘲弄的看着对方越走越远,倒也没有追上去与他辩个高低。
其实留青很想知道如果自己直接践踏掉对方的尊严,对方会是个什么反应,可现在明显不是肆无忌惮的惹事的时候,眼下帮助赵世明解决自身困境才是关键。
最后进牢的人是灵州知府,一身便装,笑面兮兮,和蔼可亲。第一句话便自我开脱道:"赵贤侄,让你受苦了,不过我也是秉公办事,希望你能理解。"
赵世明对他为何会亲身到来有些不理解,但依旧点头道:"赵某也是明事理的人,知府大人的难处我自然体会。"
"理解就好!"知府大人越发和蔼了,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随即转移话题说:"我原不知道赵贤侄竟和这么多仙长都是熟识,就连玄灵门的仙长都在为你说好话,贤侄你隐藏的可够深的!"
玄灵门?是西曦?是朋友!
赵世明淡淡一笑,并不想多谈修仙界的事,这让想对他进行旁敲侧击的知府大人很是无奈。
燕如我,留青,西曦三保一,赵世明非常顺利的从大牢里走了出来,一点波澜都没有,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同时出来的还有舒宝,这个所谓的关键人犯,在赵世明空口担保下,知府大人居然毫不犹豫的将他释放出来。
这就是世道!
牢房外的阳光是明媚的,花盛开,鸟在叫,昔日的太平书生第一次没了欣赏这一切的心情。
赵忠!
凶手会是你么?
你会承认么?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