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对你动心了,你信吗?”
“我信。”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我不知道。”
“迟钝的勇者,我喜欢你。”
“谢谢。”
“呵。”
鲜血沉淀上漆黑王座,融化为同样色泽的魔王之血正如这脚下踏过的无数尸骨一般,至死也端坐在王座之上。
卡西欧抽出圣剑,无论何时,无论何世,他总想在最后留下一声叹息,即使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做能让自己的心变得舒服。
突然,梦醒。
清晰的仿佛是已经经历过的未来。
卡西欧揉着额头的手变成捂着双眼,梦境中的他们神态真实灵动的简直让他怀疑并不是在做梦,尤其是最后摩罗的眼神。
“我的心在痛,可我……不应该的。”
深深迷茫的语气得不到解答,彼时惹他烦恼的人已经不在。
怀抱圣剑,坐在临时搭建的居所内,卡西欧为了梦境困扰,也为渐渐改变的自己。
身为勇者他不惧怕改变,身为魔王他是永恒不变,矛盾的两者正是让他始终保持平衡的原因。
而现在他竟然会因为魔王的存在而茫然,这……似乎是达到拉斐尔的目的了。
撩起额前的发,露出性感的面容,神情冷漠的望着逐渐清晰的掌纹,“无法确定是好是坏,真是压抑,这被控制的无力感。”却偏偏还要忍耐。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安抚自己的情绪。
冷静,还有机会,他总会想到办法的。
这无尽的旅途,他一定能够完结。
使勇者莫名的夜里,灭世的魔者正在破坏大陆。
嚣张的黑发魔王伸展双翼,两手挥舞起巨大魔剑斩断地脉,消灭人类,肆无忌惮的挑选着能够打败他的人。
“人类的污秽由我洗清,来吧,向我证明你们的意志,你们的纯粹。”
“弱者不配走到我眼前,低贱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垂眸。”
两声宣告,响彻大陆。
隐藏在各地的强者纷纷皱眉,为这嚣狂魔者,为这世间危机。
神州大陆,魔鬼妖神,此地修行者分为道,儒,佛三宗,九流由痴,诈,滑,鬼,奸,伪,勇,莽,悍为领袖。
一卷风禅,一语辞命,一落冰封,一目莲栈均为文宗立宪引导,九谱黄华楼,补天踪影阁等多位大陆本土门派也齐聚此地。
这时众多领袖,魁首齐聚一堂,为魔者祸世一说揣测莫名。
风禅领袖繆陀罗是名女子,清风塑的妆容,北幕染成衣袖,端得绝艳无双。
只见繆陀罗放下手上碧汤,轻声细语道:“诸位修士,对此魔行径可有判断?”
一方狭小之地,容纳诸多名声显赫之辈却是太小,但魔者降世又是突然,匆忙而来的众人也只能屈就。
此地之人谁都不服谁,但到底心性都不算太差,个别心念奸猾之辈也不愿在此时惹来反感,糟得一身腥臭。
美女提问,自有帅哥接下,伪门传人卫何欢摇扇慢笑:“魔者,害之,不除不已凭武林正气。”
“都说除,但谁能除?一剑灭地脉之威你们不是不曾看过,我等众人可有如此修为?”勇派魁首立时反讽,“要不你去试试?我会记得给你买好棺材。”
毫无顾忌的言辞惹的卫何欢脸上一白,怒火染眸。
莽字辈首领起身做了和事老,摆摆手,“诈,痴,滑未到,可见是还未找到传人,只剩下的我等九流还是要团结为主。”
卫何欢,永无心冷笑了下,纷纷撇头。
一目恋栈正是文宗所设消息流通之所,眼见众人不再言语,大多都在观望逐起身说道:“小生得了些魔者消息,不防与诸位详谈,可能找到除魔机会。”
道者清治睁眼,低声吐出一字,震慑全场,“说”。
恋栈恭敬低头:“降世之魔在一古卷上有言,魔者不死,为勇者可除,其他凡兵不伤其身,诸多修法不损其智,为天之器,古之卷,地之乐,残之声才可封身形,锁六脉,夺生机。”
文宗宗主立宪想想说道:“恋栈,魔者何名?”
恋栈言道:“魔纵郐生,本为古神,操天下万木,制焚河女娲之盒,后堕落为魔神被古时大琊所封,如今突兀临世,属下猜测,可是有何人破开封印。”
奸派女首冷笑:“多说多言,我来此可不是为了听废话的。”
恋栈抬眼并不在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女首急躁了。”
黄华楼主九芝卷起耳边秀发,凤眸妖媚豁人。不同于女首冷冽奸佞的讽刺气质,反而又软又媚颇有风尘女子的味道。
“妹妹何必生气,道,儒,佛三宗宗主都在,哪里需要我们这些小女子操心,来来,儒教首任大能人,还不提出个主意来。”
儒门宗主,孔鹤苦笑,“九芝太高抬在下。”
诸多豪杰,百多英雄,一时竟是寂静无声,无话可谈,互望间颇有几分难为。
“佛者千万,身化万般。”沉默的佛主垂眸敛目,双手合十间佛号淡淡颂道:“天之器,古之卷,地之乐,残之声,你们可有了解。”
清治点头,发间铃铛轻响,脆声悦耳之际,黑白道袍翻卷,一把碧绿萧体停于掌心,“此为地之乐,为玄宗掌门所持信物之一。”
散倦修士莫残生半张眼皮,腰间古旧钟鼎随之响动,他打了个哈欠懒懒道:“看来我这就是残之声了。”
鬼字首领抬起一张被头发遮盖的严实的脸,隐于发间的深色眸子深寂的无端勾起人的恐惧,他沙哑着嗓子道:“古之卷为九流所镇守之物,你们想要便随我前去吧。”
女首目光流转端得几分邪肆光华,冷锐女音颇为犀利道:“吾九流镇守之物岂是那么好得的,你们若想死,便跟这姓鬼的走!”
斩钉截铁的话语不似提醒反有嘲讽之意。
在众人注视中,鬼姓单字仁的九流首领之一赫赫怪笑起来,“你顾念他们,可我不是,魔者降世不与分说,他们既然都是要去的,那我又何妨提醒他们那里有多危险。”
“呸,一群为正道奔波的傻瓜,我怎么会放在眼里,”女首狭长双眸转动,嘴角上勾似笑非笑,“我只嫌弃他们死在哪里脏了我们的地方。”
一通夹枪带棒的说法,到底惹得在场人士不满。能出现在这里的具是心高气傲,天赋卓绝之辈。不说已经闯出名头的青年少侠,就说一些老辈分的人也不少。
现在能够坐在座位上的,都是在江湖上声名显赫之辈,曾经也是桀骜不羁。
女首,鬼仁言语不正,早就被他们看在眼里,但两人毕竟是能在武林中排的上号的中流砥柱,一把椅子就已经说明问题。
所以两人再嚣张,不在意的也就不在意,心理有怒火的也等同为椅子上的人去教训。
九流在对待外界事上还是很团结的,勇字首领永无心和莽字首领莽沉来多为主和,很少动怒生事。而女首、卫何欢他们身为奸,伪,俩字首领多数抱团行动。
其中卫何欢和永无心互为对手,相看两不顺眼。鬼仁心气古怪,少与人交往,其他字辈不是沉寂,便是懒于世事。
以至于今天这般大事,来的也只有九流这几个最常出现在江湖上的身影。
补天踪影楼楼主多为沉默,此时也不欲多言,但文宗辞命可不是好相与的,一张利嘴当真能堵得人无话可说。
“补天楼主可是有何话说?”
明摆着是找茬,文宗宗主立宪已经有捂脸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他家这个弟子就对补天楼主看不顺眼,见到一次堵一次。
立宪也很纳闷,他家辞命虽然很嘴毒,但基本也很少说话,他也知道他那张嘴是不要不要的,尽量不愿多言挑动是非,可一碰到补天楼主就会自动爆发战斗力,没事找事。
有眼睛的人都看出补天楼主啥都没想说,但辞命这么一开口,补天楼主要是不说话就显得很不给他面子。
基于江湖人面子大过天的特性,补天要是不想树立强敌,就必须要说出点子丑寅卯来。
补天疲懒的眨眨眼,似乎正在清醒。
看他动作的江湖人一齐无言,争的这般激烈,此人也能睡,还是睁着眼睛睡?
补天坐直身体,不着痕迹的伸伸懒腰,一开口便指明中心,“魔者宣言毁灭世界,那你等还在争什么?”
颇有前辈范的把视线放到鬼仁身上,言辞恳切,“江湖人江湖事,但此事涉及世界安危,早已不分九流正道区别,还请鬼字首领慎重,”接着目光转落给三宗宗主,“你们所言,我知,但就看此事几位可还记得天之器,独有三物,魔物封不得,”最后眼皮渐合的目光终于放到瞪了他很久的一语辞命的身上,张张嘴……然后闭眼。
光明正大的睡着让摩拳擦掌就等舌战群儒,秒的他血条不保的一语辞命爆血管,要不是立宪狠狠拉着,他真会冲过去打他个桃花朵朵开。
“辞命,冷静!!”立宪苦着脸拉着自家熊孩子,中年美大叔愁的都要再长三条皱纹。
不管补天楼主是多让人无语,但他提的话题好歹是目前最重要的。
道者清奇,一身正气终是给了九流打算许久的承诺。
“此次索取古之卷,我等必会小心谨慎,不让九流损失惨重。”
此话一说,九流众人顿时放下一身警惕。
道家暴力血牛,到哪里都死一地,拆一片。
身为九流的首领,一点也不想看到道家暴力狂跑到自家地盘里。尤其镇守古之卷的地方机关重重,闯过之后的修缮费就是一笔银子。
更何况若是道家宗主去,九流他们都怀疑镇守的那地方还能不能存在,更别提修复的必要了。
好歹得了事后补偿费,九流一众黑脸白脸的也都消停下来。
说白了,他们都了解魔者灭世已经不是他们想不愿就不愿的了,此时不做出表率,事后就可能被大陆黑白两道排斥。
幸好在座正道都了解顶头上司的凶残,对其人心有余悸,警惕不已的九流反应还是感觉挺正常的。
三位宗主面色淡然,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被九流集体警告的事迹。
脸皮厚的……不愧正道宗主。
黄华楼主笑的娇媚,美艳的脸上勾起调侃的笑容,光明真大的就逗弄起儒门孔鹤宗主。
衣着黄衫,身影翩翩,睫长若霞,眼似秋水,菱唇娇容,体态婀娜的美人,抬起画有春芒流水的团扇,独露一双风采灼灼的明眸,娇羞无比,
“伟大的孔鹤宗主,这时可能给个主意了?”
此话说的正是古之卷解决后还无边际的天之器,而孔鹤竟然没有反对黄华楼主的调侃。
在所有人都一脑门雾水,完全不知天之器所在的时候,孔鹤身后掠影剑震动轻鸣,剑器贯天的清悦惹得众人称奇。
孔鹤一动肩膀,剑鸣声顿时减低,面对好奇的众人,他解释道:“我之剑由浩然正气所制,云端疾风所洗,更由天降陨铁所铸,所以对于与天有关的宝器多有共鸣。”
佛者梵天此时带笑,清圣面容竟似佛化:“四器俱全,方放了一方心事。”
道者挑眉一改刚刚严肃冷沉,语气轻佻,“那我也可同去,四器之间似有联系。”
懒散修者腰间钟鼎似有感应,随之响了一声。
修者莫残生一愣,好笑的弹弹钟鼎外壳,对诸多觊觎目光视若无睹,斜躺在屋柱下端的自在。
“急切,不急切,好钟鼎,你这是想嫁人了吗?原琢磨你这身材大小不若同族般高大健硕,唯恐你被以后的夫家嫌弃,此时看来我倒是不必当心了。”
残之声,自然要残器才可发声。
不若其他钟鼎般有序,博大,身兼祭祀之责,却正是恰好和了天命星格,成了封魔之物。
“身残志不残,身坚心不盲,我残生,不诉残声,不诉残章。”
钟鼎响彻震耳正气之声,三宗主此时看去。
站起身的少年一身褴褛不掩其欣长有力的身姿,古剑背在身后,眸正神清,端的好气势好年华。
但唯有细心的人才能发现,此少年耳聋。
在他背后或侧面有人说话时,他都会稍显迟钝的才反应过来,也许那身懒散倦怠,正是用来伪装异状的面具。
道者清治点头赞许,“好志气,好心性,稍后我等去寻天之器和古之卷,还请少侠同行。”
先夸两句再拐人,黄华楼主抽抽嘴角,还是回头盯着她家老实的孔鹤。
身为有心人第一位,黄华楼主是十分可怜这少年的,一看刚入江湖就被道者清治那个大忽悠给拐了。
九谱黄华楼主原名黄花没错就是黄花菜的黄花,熟悉的人爱叫她未出师时的小名九芝,但她深以为荣的还是黄花这个名字,因为可以时刻误导他人叫她黄华!
少女心性端得叫人好笑又无奈,却不觉能够被她同情的,普遍都是和某道者有关的。
而另一名有心人鬼仁用那双阴冷飘忽的视线看了会儿少年,随后便从鼻腔里溢出声冷笑。
正在计划的神州大陆众人,一点也不知,他们寻找的天之器持有者此时正悲剧的呆在古之卷的‘牢房’里不得解脱。
卡西欧走出第一步,万千箭矢差点把他射对穿,第二步,一个大铁球从天而降,下方地板悬空,竖排尖锥等待他的掉落,第三步,三次递进碾钢刀层层布满整个走道空间。
勇者冷汗的收回步子,这地方,他出的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