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看出了沈澜熙的头疼之由,在把花瓣撒入浴桶之际,海棠也笑笑道:“贵人何必苦恼?能常伴陛下身边,是好事,不是吗?”
在这深宫之中,能得帝王恩宠,总归会过得好些。
更何况...
目光落在沈澜熙的面上,她又笑盈盈道:“贵人其实也是在意陛下的把?既然在意,那多陪陪也没什么关系嘛。”
主子虽未说过,但她确实瞧得出来的。
比之刚进宫时那满心对沈家的仇怨,如今主子心里,已多了些别的东西。
否则,那日陛下不适,主子也不会主动留下照看。
如此情况,哪怕是闲伴陛下一日,应当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吧?
可沈澜熙却没因为她这席话露出笑颜。
甚至,一点儿开怀神色也没有。
她只靠上浴桶,轻轻点了点漂浮在跟前的花瓣,平淡道:“能常伴陛下身边自然是好事,不过这跟我在不在意陛下没关系。随我在意还是不在意,所有事,都是陛下一人说了算的。”
她能把陛下放在心上,固然好。
但若她不能,今日只要陛下开口,她也得笑意盈盈地坐在御书房陪他。
天子之所以被称作天子,便是因为凡人无法左右他什么吧…?
“可是…”海棠咬咬唇,还想说些什么。
但沈澜熙却没有心思再与她讨论,萧辞钰在自己心里占据了多少位子。
抬手示意她打住,沈澜熙便兀自闭眼,静静思索起正事来。
虽然今日陛下的举动有些一言难尽,但该有的效果,应当还是有的。
可无论是在玉棠宫的争执,还是御书房的相伴,都没再激起林贵人的不理智。
看来,她已经彻底稳住了情绪…
那之后呢?之后她会怎么做?
况且董月溶也不是傻子,被董家逼到这个地步,她应该会反抗吧?
如果可能的话,她有没有机会被拉拢呢?
她应该,知道很多淑妃的秘密吧?
蹙了蹙眉,沉默半晌的沈澜熙终于开口:“海棠,最近你多注意一下宁苑的情况吧。不过不要特意跟人打听,以免中了别人的圈套。”
吩咐完这点,她又兀自撑着浴桶边缘起身:“再帮我准备好趣÷阁墨纸砚,我要写两封信。”
“喏。”
趣÷阁墨纸砚很快备好,沈澜熙也在这段时间收拾好自己,走到了桌案跟前。
第一封信,她几乎没有犹豫,提趣÷阁就落成了。
这封信是寄给沈家的。
自打昨日知道沈苍旭纳妾,她就去了一封家书,暗地里为那新入门的妾室撑了撑腰。
不出意料,沈苍旭的回信也很快。
今早,她便收到了来自沈府的家书。
说来也是好笑,过去一点不合心意就会呵斥她的父亲,竟然学会了讨好,并在家书的字里行间,将这份讨好隐晦地表达了出来。
想到那信里边儿的嘘寒问暖,沈澜熙不由扬扬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去梧桐镇的三年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如今她人还在京城,他却说她离得远,让他很是担心。
呵…担心?
这两个字,他还真好意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