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倒是顺利了些。
等到他将那兔皮剥下来的时候,只觉神识都有些虚弱了。
着实是耗费心神!
手上满是鲜血,那兔肉上,也是通红。
这要是给那丫头……
梵黎仙君不想要见到她的手上再染上鲜血,索性,将烤兔肉这活,也一并包了。
曲陶还想着这兔皮已经剥完,她自己动手烤肉就行。
不想,她干柴捡回来了,这烤兔肉的活,也没落到她的手中。
看着坐在火堆前,烤着兔肉的梵黎仙君,曲陶有些怀疑了。她家老祖宗可是烤过这些东西?
她怎么看着他这动作挺熟练?
哪里会想得到,这都是瞧着她平时的样子学的。
照着记忆中她做的那般做着,这次好歹也是没搞砸。看着眼前这丫头吃得欢快,梵黎仙君才吐出一口浊气来。
这凡人的东西,着实是不好收拾!
这要是有仙果,哪里用得着吃这些东西。
可惜了他那芥子里装着的那些仙果,如今,尚且还拿不出来。
吃过烤兔的曲陶如同往常那样,只简单洗漱一下,就靠着树干歇息。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她突然被声音给惊醒了。
有人往这边来了!
那脚步沉重匆忙,似是在躲避着什么人。
曲陶被这一惊,哪里还能睡得着?也不知那人身后又是跟着多少人。又会不会殃及到她……
没多时,那人便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曲映雪一双腿已然无力了,可她还不能停下。
哪怕眼睛昏花,她也不敢闭上眼。
三天了,她就没休息好过。
那夜从河中起来之后,她就逃往郊外,用着自己身上戴着的头饰与那农女交换了一套衣裳,还有一双鞋子,几块干粮。
还没走多远,又遇到有人搜查。也是上天都帮着她,叫她躲过那些人的搜查。
这三天,只要一歇息,就会遇到那些前来搜查的人……
要不是她心头有恨,怕是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噗通一声,她只觉脚下拌了一下,摔了下去。
眼前出现一双鞋子……
曲陶!
曲映雪瞳孔一缩,眼前这人,不是那贱人又是谁?!
眼下,见到这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心头是什么感觉。
从京城出来那时候,她最想要的,就是赶到这贱人的底盘。照着这贱人往日的作风,那些人要真到了晋阳,也是掀不起风浪来。她也能够保住一条性命。而真见到人的时候,她又恨不得立马从这里消失,她一点也不想见到这贱人!
从记事开始,她就听那些人说她不过是个庶子之女,比不得国公府正经的大小姐。她哪里不如了呢?
她聪慧,他爹到底也是定国公的弟弟,她差到哪里了?
可这贱人,就比她更受宠爱。
父亲并不怎么亲近她,母亲只当她为工具,而这贱人却有父母亲的宠爱……
她这一生,最恨的,怕也就是这贱人了。
明明两人年岁相近,为何她就得不到那些?
后来,她知晓自家的事之后,便更是想着要将这贱人除掉了。
碍眼的,为何要留着?
如今,她却是要靠这么一个贱人才能活命。可想而知,她这心情多糟。
“曲映雪?”曲陶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粗布衣裳,看着她眼神有几分不对劲的少女,半晌才从记忆中找出那个和眼前这张脸相似的熟人来。
她怎会在这里?还穿着一身不合适的粗布衣裳?
身为京城官员的女儿,便是七品官员,也不该是沦落到这种地步不是?
亦或者,是她那二叔,出了什么事情?
曲映雪回过神来,连忙爬了起来。
她在这贱人面前,已经丢了一次脸了,却是不能再失颜面。
“嗯。”
果然是她,曲陶心下松了口气,自己这好歹也是没认错人。
曲映雪虽说是她那二叔的女儿,可她连她二叔都不曾见过几面。更不用说他这女儿了。
“你为何在此?”曲陶看向她来时的方向。
“没什么,不过是不知被谁算计罢了。”曲映雪拢拢衣裳道。
可不就是吗?
她到现在都还不确定是不是那男人动手。
听得那些人说的那些话,也是似是而非。
初时,她也是认定了是那男人出手。后来逃亡的时间多了,她的脑子也渐渐就冷静下来。要说这栽赃嫁祸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
要真的是有别的人要算计她,又让她将恨意转移到那男人身上,再来个英雄救美,随即再让她站出来指认那个男人做的事。
这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
她逃亡这么些天,总是能够顺利的从那些人的眼皮子下逃走。
这一部分归结于她的聪慧,这点她是可以肯定。但另一部分,她更倾向于……
暗地里想着算计她的人,故意如此。
就像猫抓老鼠一般,猫在抓到那老鼠的时候,总是要逗弄一番。
那人也想要见她如同那老鼠一般狼狈逃窜,最后,从天而降,她再来个感激救命之恩……
简直就是想得美!
她也不是白活这么些年。
曲映雪也是想过,这时候若是有人站出来这么表示一番,等她缓过来,定是要百倍奉还!
当下,却是不大可能实现了。
因为,她在这遇到了这贱人。
有些恼怒,那暗地里藏着的人,应该是钓不出来了。又有些幸灾乐祸。
那人定然也不会想到,预料当中的英雄救美,被人给截胡了。
当然,若是那人还不死心,也可能来个一石二鸟之计。
设计点事情,将她们两人一道救下。
曲映雪的视线从曲陶的脸上一扫而过,就是不知道,这贱人,有没有那脑子,会不会被糊弄住了。
要真的是被糊弄住了,那才好呢。
往后,这要是再来个以身相许,待时机成熟,她再将这一切告知。这贱人,那还不悲痛欲绝?
从来,她就不想要这贱人好过。
看到她看着自家丫头那不善的眼神,梵黎仙君心中也甚是不悦,不过是个蝼蚁,怎敢如此看着丫头?
他眼睛微眯,而那曲映雪突然就觉双眼剧痛,身上那因着见到曲陶才聚集的一点力气就这么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