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玄鸣不由的看了苏青一眼,这才继续道,“就如苏姑娘方才所见,飞尸已与僵尸不同,非但能够自由活动,而且不再惧怕烈日,能不伤人分毫而吸人精魄,能纳日月之精华,甚至能控制那些被他吸走了精魄的活死人。”
玄鸣说的这些,的确是跟秦望很符合。
苏青不由的沉了口气,这才道,“那,飞尸之后,是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问题太令人恐惧,玄鸣沉默了许久。
月色当空,马车缓缓前行,马蹄踏出的声响,令这个夜更加寂静。
丝丝凉风自两人的耳畔吹过,轻得仿若呼吸声。
“魃”玄鸣忽然开口,声音透着些许空洞,“传闻,魃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甚至,弑神杀魔。”
玄鸣的话,令苏青的心咯噔了一下。
飞尸之后便是魃,而魃,居然能有弑神杀魔的力量。
也就是说,就算她集齐了龙脉之力,待秦望成为魃之后,她也未必能杀了他!
或许玄鸣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的叹了口气,“那村子,是九阴之地,三面环山,集天地之精华而不易消散,寻常的僵尸,要成为飞尸至少也要上百年,有的甚至要上千年,可秦望怨气极重,又在那样一个地方,短短十数年,就已经成了飞尸,只怕,不需要多久他就会变成魃。”
“所以,我要在他成为魃之前集齐龙脉,先下手为强。”苏青蹙眉说道,玄鸣也点了点头,“为今之计,唯有如此……”
毕竟,苏青体内的魔性还不能妄动……
一直到天亮,马车才缓缓进入一个小镇。
街上已有小贩开始摆摊,玄鸣则将马车赶到了一家医馆前。
敲开了医馆的门,大致说了情况,大夫便慌忙召集手下的人要将马车内的两人抬出屋来。
可掀开车帘,车内却只有少宗主一人。
花零落呢?
什么时候走的?
他伤得那么重,没关系吗?
苏青眉头紧蹙,就连玄鸣也一脸疑惑。
是他驾驶的马车,可他却丝毫没感觉到车内少了一人。
“咦,不是两个人吗?”一旁,大夫忍不住问道,苏青跟玄鸣皆不说话,那大夫也不再问,赶紧命人将少宗主抬回了医馆。
镇子虽小,但大夫的医术却很是不错,刚刚入夜,少宗主便悠悠转醒。
“水……水……”呢喃的声音唤住了苏青刚刚准备离开的脚步。
她原本只是来看看少宗主有没有醒,正要回房去,没想到少宗主就真的醒了。
于是赶紧倒了杯水,扶着少宗主的脑袋将水喂下。
微凉的水入喉,立刻便让人精神了不少,少宗主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苏青略显担忧的面容,“少宗主,你感觉怎么样?”
少宗主吃力的撑起身子坐起,视线慢慢扫了眼屋子,这才道,“这是,何处?”
“这里是医馆。”苏青柔声说着,只见少宗主微微皱了皱眉,“医馆?秦望呢?”
“秦望还在那个村子啊。”
“那,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他当时似乎已经昏迷不醒,难不成是苏青?
她能看到鬼怪,也有对付鬼怪的实力吗?
苏青自然不会对秦望说实话,单单花零落那桩事儿就得瞒着,于是,微微叹了口气,道,“是一位道长将你我救出来的。”
让玄鸣来背这个锅,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
“原来如此……”果然,少宗主的眉宇间多了几分释然,“那我可要好好的谢谢那位道长的救命之恩……”说到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对了,苏焕跟齐盛呢?”
闻言,苏青猛的一愣,眨了几下眼睛才缓缓开口,“他们……道长说,他们已经被那个秦望吸走了精魄,就算救出来也只是活死人,而当时那种情况,道长能将你我都救出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活死人?”少宗主很是不解,苏青点了点头,“恩,活死人,虽能如人一般行动,却已经无魂无魄,只是一具被妖魔所控的行尸走肉。”
闻言,少宗主沉默了许久,而后才叹道,“都怪我……”
“这与你有何干系?谁都不知道秦望会在那个村子里,若你非要责怪自己,那岂不是……岂不是我的罪过,更大些。”
苏青说着,不由的低下了头。
或许,这真的是她的错,如若不是她一心要接近少宗主,或许,他们便不必去那村子留宿,或许,苏焕跟齐盛,如今都还好好的。
见苏青一脸内疚的模样,少宗主终究是有些不忍心,微微一声叹息,道,“此事,与你无关,只是那祸害,不得不除!”
他口中的祸害,自然是秦望。
苏青点了点头,“只是此事说来容易,我听玄鸣……哦,就是救了你我的那位道长说,秦望如今已是飞尸,以凡人之力,恐难以对付。不过……或许宗主可以对付。”
“我爹?”少宗主自是不明,却见苏青点了点头,“对啊,之前秦望不是说三十多年前,宗主曾与它一起寻到一件宝贝?听玄鸣道长所言,秦望能成为僵尸恐怕也是与四千曾与宝贝接触过有关,或许,那宝贝并非俗世之物,可以成为消灭秦望的关键。”
她刻意将话题往龙脉上引,却见少宗主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见状,苏青忙笑道,“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玄鸣道长的猜测,只是秦望那妖物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我所担心的,就是它有朝一日会逃离那村子的结界,前往御剑宗,找宗主报仇。”
闻言,少宗主微微一惊,“你所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不行,我们得即刻赶路。”说着,少宗主便作势要下床,却被苏青拦下,“哎呀,你现在这身体怎么赶路?只怕还未到御剑宗就已经死在路上了!”将少宗主重新按回床上,苏青才接着道,“你先养好身子再说,至于通知宗主一事可以用飞鸽传书,那鸽子再小,也总比你飞得快!”
少宗主微微叹了口气,“言之有理,也唯有如此了。”事实上,他方才那一动似乎是牵扯到了胸口的伤,此刻正疼的直冒冷汗。
若真要赶路,只怕回到御剑宗的时候,他已是一具死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