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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爷与老道(1 / 1)

三爷在关帝庙的房子并不是庙里本来就有的,而是后建的。当年的三爷与同胞的二爷,以及白日的爷爷是族中相仿,关系交好的三兄弟,一起下河摸鱼,一起上山猎,后来有多次一同为一支深入山里的神农架腹地考察探索的一支科考队作为向导,并一同跟着回江城混了份零时工工作,只是当十年动荡开始不久,三爷突然偷偷逃了回来,什么也没说就拿了一些物件就进往山里,很快便有人找上门来想要抓捕,只是这茫茫大山,对于一个生养在此下河为渔民上山为猎户的青壮,想要抓捕那只是痴人说梦而已。不久白日奶奶便和白日的小姑奶奶十九婆,带着五六岁的白日的大姑和还在吃奶的白日老爸,护送着白日爷爷的灵柩回到了村子,只有已嫁在江城了的白日爷爷的大妹妹八姑婆返回了江城,而村中也只知道没有一同回来的二爷爷也正被追捕,不知逃往何处了,而对于发生了什么,众人却闭口不愿谈起。

白日所能知道的就是三爷逃到山上日子到过的比山下快活,山下各种运动搞得人心惶惶,指挥不当的生产,弄得人人缺吃少粮,营养不良。而山上的三爷自小便善于向大山索取美食,野果菌菇河鱼山兽,从来不用为食物而操心。知道带着孩子回到村里的白日奶奶日子难过,心存愧疚的三爷每每猎多的猎物,也总会夜里悄悄送些下山,只是无颜想见,放下东西敲敲门见灯亮了便溜到白日爷爷坟前,清清草说说话便返回山里。

后来有一日,三爷正于屈居的山洞前烤炙着白天猎来的野兔,时值深秋,正是山兽肥壮汁油预滴之时。眼瞅着兔肉油泡翻冒吱吱作响正要肉色焦黄,受不住那四溢的香气的诱惑迫不及待地撕下一条兔腿正要大快朵颐的三爷,突然瞟见篝火摇光之下,前方草丛隐隐蹲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成缕的人影,活脱脱一副庙里山鬼跳僵的样儿。吓得三爷一兔腿猛砸过去,那人倒好,也不顾被砸的生痛,捡起掉在前方沾满草木尘灰的兔腿就猛吞狠吃起来,三爷看清凑近了火光的那人也放下心来。

那人便是如今也住在庙里的老牛鼻子抚尘子,本是江城一座信众万千,历经百年战火未伤分毫的道观道士,却不想本是驱邪避灾的众庙宇道观却成了那些个牛鬼蛇神的打砸对象。

心知不妙的观主大师兄一早便命人将观中那些前人所留碑刻铜像,能拆走全都一夜之间埋藏于后山,可那些医书古卷道教典集却埋不得,江城那鬼地方气候湿潮,虫蚁繁多,最毁书卷。平日里放在观中通风干燥处都需要专配防虫去潮的药石保护,这埋在地下还不如直接一把火烧了的干脆。

最后几位师兄商议由师傅晚年收养的孤儿,却因众师兄溺惜疼爱而生在道门却整日混在市井的小师弟抚尘子带着书卷,拌作常人由遣散回家避难的众弟子护送出城,然而那一大包书卷加上防虫防潮的樟脑石灰,太过显眼,又怎会逃过满城四处砸抢,专打秋风的红卫兵的贼眼,最后一路奔逃,藏于江上一艘满载货物的货船之上,连日疲累之下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却发现,船行江上,早已出城,但等靠岸却已到了这陌生的小镇。

然而上了岸才发现,举国上下早已没有安宁之地,于是一路奔着山林就逃窜进来。然而老道当年混于市井不代表也能混于山林,几日下来带的那点干粮早就吃的一干二净了,断粮没两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了,望着火光寻着香气就来到了三爷这儿。

老道虽然不善狩猎寻食,却也识药懂医,还自喻吃遍江城大小名厨,确能做得一手好菜,时不时搭配些药草进去,还能驱除山间湿瘴对人所带来的危害,两人结伴而居到了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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