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打完了,带我去找你表哥好嘛!”枫烈说道。
“不用了,他现在就在城里呢。”说着话,矮人已经回到自己的岗位,并开了一枪,然后熟练的重新装填弹药。
“那火枪也只有他们用着有用些,我们用的话,还比不上弓箭和弩呢!太麻烦!”比伯说道。
枫烈没有说话,但是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科技,火枪和火炮,若是将自己那个世界的经验加以引导这三者的话,那么会不会产生如同那个世界一般的军事变革。
“少爷,指挥官,请你们离开城墙吧,这里太危险了!”城防官贝鲁斯说道。
“让我杀几个兽人!”迪克。
枫烈望了一眼如死亡狂潮般汹涌而来的兽人军队,和比伯一道离开。
“这就是为我的死亡的乐章,而奏起的序曲吗?我很满意!”枫烈想着。
当夕阳的晚霞浮现天边,夜风带着愈渐深重的阴寒降临时,兽人停止了这一天的进攻。数天的经历,让很多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人们,慢慢的变得适应了。而更是因为的枫烈的主导和推动,血齿城里最大限度的淡薄了不同阶层之间的隔阂。每天的晚餐大家都会在篝火旁一同度过,又唱又跳,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一个月后。当信鸽带来兰菲厄斯和教廷援军的消息时,枫烈都不知道竟然已经过了一个月。每天的残酷杀伐早已经让所有的一切变得习以为常。
只是看着比伯当众宣读着泰汀·兰菲厄斯的来信时,枫烈却有种莫名的不安。他设想了各种情况,但也就不外乎血齿城陷落这种最糟糕的情形。他最后只得在回信中叮嘱自己的便宜老爹叫他多加小心,然后就又继续淡然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伴随着泰汀的来信,兽人的攻城似乎减弱了,正当兵士们庆幸时,枫烈和一众军官们却将目光投向了东方,他们知道,决定他们命运的,是兰菲厄斯家与教廷的援军。很明显,兽人已经抽调了部队去进行阻击,但是面对着城墙外仍密如群蚁的兽人,枫烈却兴起不了一丝出城突袭的念头。
大多数政务与军务都有人负责,在没有特别事态的日子枫烈就叫上书俊给自己陪练。从起初的被完虐,当现在的平分秋色,虽说书俊只是使出了七层实力。但是枫烈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这么做了,大多数时候他就站在城墙上,看着己方战士与兽人厮杀;因为随着实力的精进,枫烈内心的那个渴望,对未知但是强大力量的渴望已经日渐疯狂。
特里克·兰菲厄斯是西门防御的指挥官,此刻枫烈正与他站在一起。兽人列起战阵,踏着战鼓的节拍缓慢行进而来,一次战斗又即将开始。
“两军对垒时,列阵能发挥作用,为什么攻城也要列阵呢?”枫烈开口问道。
“少爷,阵列的作用不仅仅只是为了发挥一个整体的作用;当然这确实是它最大的功用,同样的人数,整密阵型的一方会发挥强大得多的效用。但是少爷你应该知道,阵列的诞生,最早不是为了作战的。”特里克。
“怎么会?”枫烈不解,看着特里克的微笑,枫烈自己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他最早是用来做什么的?”
“哈哈哈哈,少爷你太深入其中,只要你走出来,你就会明白了。”特里克。
“走出来?”枫烈愈加疑惑。
“我姐姐是家族内务主管,每一天的凌晨或是有什么宴会的时候她都会齐集所有的内务人员,然后也是像我们一样,先。。”特里克话没说完,枫烈已经恍然大悟的打断了他。
“管理!”枫烈,“对于军队来说,就是我们强调的纪律!”
特里克笑了笑,“怎么称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内在。兽人与我们几乎不存在什么交流,但是在战争杀伐这方面,我们基本没有区别。”
“是啊!我们的社会与文明千差万别,但是这一点却大同小异,或者说是所有种族都大同小异。这是世间最纯粹,最具象,最经典的法则,暴力的法则。”枫烈。
“呵呵哈,我没有少爷这样的文采。即使是街头殴斗若是人数多一点,也会自发的站列对峙吧。不过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罢了。”特里克无心的说话,却在枫烈心里引起了惊天骇浪。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枫烈看着已经发起冲锋的兽人不断的轻声低语着特里克的最后一句话。而同时,在枫烈的脑海里此刻早已泛起了无数的征伐场景。那些亲眼所见的,耳听所闻的,书中所述的无不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看着双目出神,一动不动的枫烈,特里克不由得慌了神,“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感受到枫烈散发的气势,一旁护卫的书伯急忙阻止了特里克。
“长官,少爷没事。他只是在冥想而已!”
“冥想?。。”特里克。
战况愈烈,已经有流矢射到了他们附近。“这里太过危险,少爷必须下去。”
“不,长官。此刻打扰了少爷,会造成什么损伤不说;对少爷的突破实在是遗憾。我和犬子会在此地护卫,大人只管尽职指挥战斗便好。”书伯说着,已经手握刀柄站到了枫烈的侧前。书俊听闻父亲的话,也默然站到父亲身旁。
见此情形,特里克不再说话,离开的同时对副官说道:“叫一队持盾卫士过来,保护少爷!”
书伯的所料没错,此刻枫烈心里确实是在天人交战;起初那股被枫烈压制的渴望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再次汹涌的出现在他的心中。那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视万物如刍狗的意识与力量此刻正肆意而狂暴的洗刷着枫烈内心那最本能的善仁心智。
“都一样!不是吗?不管什么地方?不管什么种族?根植于灵魂的劣根性,导致的永远都会是这种无止境的厮杀。可笑的荣誉,可悲的利益,所有人的存在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的杀戮中将自我终结。只有一个强大和绝对的存在,统御万物,才能结束这一切。还在犹豫什么?前世的家国争斗还不够吗?你还想在这片土地再见证一次!万物凋零,山河破碎!成就一个可笑帝国的同时,再次孕育下一次更加残酷的杀戮!现在你有机会结束这一切,不再有任何的家国亲人之类的情感负担,展开你的双臂拥抱这份馈赠,你将在这个世界结束这一悲哀,成为天地至尊!”
“啊!!!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狂啸的意识几乎将要摧夸枫烈的意志,这些过往自己的悲忧思绪让他避无可避,意志里最后的那丝仁善即将湮灭。茫然间他只能不断的叨念着这九个字。
伴随着嘴唇吐落的字句,枫烈要爆裂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自己最初大学四年级时,因为国家被侵略;而毅然与同学们放弃一切,报名参军的情景。
短短三个月的一些阵列操练以及枪械射击训练后,他们就被送到了战场上了。同一新兵连队的人,枫烈甚至都没记住多少人的面孔。而三年多的战事下来,当初一个班级,一个寝室的兄弟活下来的也只剩一两个了。
“难道你不想结束这一切吗?你的悲哀经历你还想重复多少次?你的那些朋友,以及这些怯懦颤抖的平民,在所谓荣誉的名誉下,他们还要死上多少次。。”
脑海中浮现室友们一起青春张狂,放荡不羁,吃喝玩乐,畅谈理想的过往简单而平凡的种种,以及他们最后暮然战死的讯息,枫烈潸然泪下:“没错,灵魂深处的暴虐驱使着每个世界,每个种族永无止境的杀戮,尸横遍野,万物毁灭。但是他其中的每一个个体,是那么美好,那么真实,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我们根源的卑劣早已被无数次,并将继续无数次的被欲望所支配;如若可以,如若能拥有力量,我将拯救,而不是继续支配和统御!”
“愚蠢!你所谓的拯救,在你的世界已经无数次被证明是如何的荒谬和可笑!你们所谓的团结和文明,只不过是将村落与村落杀戮,发展为国家与国家的杀戮。绝对力量支持下的统御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
“不错!拯救湮远而艰辛!但正是这样他才值得去做!因为,那些真实,那些出现的每个面孔下的灵魂是那么的真实而美好!他们不该只能受到统治!”
“真实而美好!哈哈哈哈。。你是说你眼前的这些兽人嘛!”
“对!为了同胞,为了亲人,为了他们的家园他们此刻感慨赴死!”
“呵呵哈哈哈哈。。我原本以为你与众不同,原来你只不过更加幼稚罢了!湮远而艰辛?说得好!但是你远不了解这五个字的含义!你高尚拯救之下,将是深重杀戮的奠基,血齿城只不过是开始!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在杀戮之上今天如你所说的拯救的丰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