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坐在小榻上的老姑姑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肥胖的身体有些佝偻,她躬身道:“公主折煞老奴了,公主教训老奴,是老奴的福分。w-w-w、.”
绿萼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嘴笑,眼睛滴溜溜看着老姑姑,眼中满是轻蔑,见过不要面皮的,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苏萌嗯了一声,抬手挥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客气,请坐。
老姑姑见苏萌并不接话,脸上只淡淡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她不禁有些讪讪,赔笑着。
没想到活了一把年纪,竟栽到一个毛丫头手中。
“我这原本也没姑姑可做的事情,可是既然父皇把你送给了我用,我也不好不使你。听闻老姑姑刺绣功夫了得,可巧我这玉林阁的丫头们手笨,连个帕子都绣不好,这事儿便交给姑姑办了吧!后日可是大皇姐的生辰,我要用,就劳烦姑姑紧着些做了。”苏萌躺在贵妃榻上,轻飘飘的说道。
老姑姑咬着牙称是,心里却把苏萌骂个狗血喷头,她已然一把年纪,眼睛平日看东西就有些花,这绣活也早丢了十余年,这时候让她做这个,岂不是故意刁难?
而且后日大公主生辰苏萌便要用,统共也就只有一日的时间,就是绣的最好最快的绣娘也要两日时间不眠不休才能赶出一条精美的帕子。
“行了,今日我也累了,该休息了。w、w`w`.-8、1-z、w.东院角门旁的屋子已经为姑姑收拾好了,要是没事,姑姑便先退下吧。”苏萌打着哈欠,丝毫没有皇家公主应有的闺范。
角门旁的屋子?老姑姑闻言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那是太监们执勤临时休息的地方,竟然让她到那里住去,这,欺人太甚!
看到苏萌晕晕欲睡的样子,老姑姑生生把一口气憋在心里,有些内伤。
命刚刚为她捶腿的小丫头领着老姑姑离去,苏萌这才伸了个懒腰摆手道:“困啦,睡觉!”
绿萼连忙扶起苏萌,凑在其耳边道:“要不要派个人监视老姑姑?”
苏萌笑骂道:“你倒是想的多,可监视又有何用,她如今可是在我这过活,皇后便是想过问,也要看父皇同不同意!”
说到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蹙着眉头在绿萼耳边道:“把荣姑姑找来。”
绿萼点头应着,唤了一个小丫头去请荣姑姑,而她则扶着苏萌来到妆台前,帮她拆卸头饰。
这厢刚梳洗完毕,便见一人走了进来。
一身墨绿色宫衫,梳着堕马髻,髻上莹莹缀着五蝠捧寿簪,身形丰腴,年纪不过三十余,样貌端正,正是苏萌的奶娘荣姑姑。?? ? 八卍◎一小說?網w、w、w`.`8`1-z-w、.-c-o`m`
荣姑姑乃是先皇后从母族陈氏家族里专为苏萌挑选的奶娘,对苏萌视若己出,因此得苏萌万分看重。
“姑姑安好。”苏萌笑盈盈的站起身,上前两步拉住荣姑姑的手撒娇道。
绿萼见自己主子这幅小儿模样,也不见怪,只是抱着她的衣服走了出去,这么晚唤荣姑姑来,想来公主是有重要事情同荣姑姑说。
“公主,可是有事同老奴说?”荣姑姑自然知道自己家公主脾性,这时辰还叫她来,自然不会是闲聊这么简单。
“这玉林阁的人我不放心,三年了,我可不相信皇后没有对我身边的人下手。”苏萌也不转弯抹角,直接严肃的说道。
荣姑姑看着苏萌小小年纪就拧着眉头同她讲这话,心里十分不好受,这是她的失误,今日竟由公主提醒。
“可是出了什么事?”荣姑姑不禁胡思乱想起来,今日公主罚跪的事儿她是知道的,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苏萌摇摇头道:“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今儿我是被皇后从凡音寺叫回来的,总感觉她在我身边安插了她的人。”
荣姑姑长吁口气,原是这个,不过公主所言也并非空穴来风,看样子要好好整理一番玉林阁了。
“公主早些安歇,这事老奴自会上心。”荣姑姑躬身道。
苏萌点点头,这才转身朝着床榻走去,噗的一声就摊倒在柔软的九凤朝元锦被子上。
“嘶,好痛!”苏萌蜷起身子,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叫嚷着,绿萼听到连忙走进来,将手中的茶壶放在一个温壶中,上前将苏萌扶好。
“公主慢些,身上还有伤呢!”绿萼小心翼翼将苏萌的双腿安置好,嗔怒道。
每次受伤,最心疼的莫过红玉和绿萼,苏萌自己倒是不在乎,那俩丫头却含着泪,背地里擦拭。
“我没事啦,你给我上完药瞬间就不疼了!真的!对了,红玉可好些了?”苏萌伸手拍着绿萼的手背安慰道。
“已经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这会被塞进被子里取暖呢,刚刚去瞧了她,捂了一身汗,好多了。”绿萼回道。
苏萌点点头,这红玉和绿萼是她最贴心的俩丫头,是一等宫女,一个值白班,一个值夜班。
虽然在她身边侍候,倒也不用她们倒茶送水,平日里只陪着她说话,还有梳洗等贴身的活计。
至于屋子里的洒扫自有二等宫女腊梅与彩莲两个做,而外院的粗杂活还有太监们。
“歇了吧!”苏萌躺好对绿萼说道。
绿萼点点头,将粉红色的幔子放下,她自己则抱着被子在地上打个地铺睡着。
两日后,正是大公主苏芸的十五岁生辰。
一大早,苏萌就被红玉和绿萼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起来,又是洗漱,又是装扮,折腾的苏萌有火没处。
苏萌突然一拍桌子,吓得绿萼的手一抖,一支金质吉祥如意簪就失手掉落在地面。
看着绿萼惊愕恼怒的神情,苏萌吐了吐舌头道:“腊梅,去把老姑姑给我唤来!”
绿萼突然想起两日前老姑姑灰败样子,瞬间露出笑容,蹲身将金簪捡起插进苏萌的髻内。
今日绿萼给梳的是祥云髻,苏萌年纪还小,就算头厚实,也比成年女子头稀疏,这也不知用了多少头油才梳起的。
苏萌不满的摇摇头,顶着这样重的金簪,脖子肯定吃不消,可又因参加宴会,不得不如此装扮,因此心里的火就更大了。
不多时,老姑姑盯着一对黑眼圈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正是一条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