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吃饭的期间彼此间的话没断,不过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个话题,讲讲各自的近况。由于有几个是开车来的也就没有喝酒,毕竟法不能越界,酒也不能馋人不是。
筷子起落间,已经快一个小时过去了,果然人多就是热闹。说笑着,已经逐渐有人开始停筷,我看了眼一直闷头吃的殷破,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大家最近都辛苦了吧,听钟头说红鱼又开始作案了。”
把钟头搬出来,也许可以让这群人说起来没有那么忌讳。毕竟我已经不再是队里的成员,没有谁愿意担当无谓的风险。但幸好咱往日的名声较好,再加上这帮子人刚刚吃了我的,没办法啊,吃人的嘴短啊。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似乎有些犹豫,不过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抵触,接着大军哥就先开了口,“咱们这一行基本都得到消息了,虽然没有定论,可是彼此心里都有数,上级已经开始安排了,这次行动会尽可能的联合所有的力量。”
对不住了,小爷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更可况这里头还混着坏家伙。
我也停了筷子,“虽然在座的当年基本都没有入行,可是方队的事大家都知道,斩草不除根,谁都对不起怀里的警徽。”
许是少见我这么严肃的讲话,房间里一时间都沉默了,除了还在吃的殷破这个二货。
决定无视他后我接着开始施压,“现在我已经不在队里了,不过还是有大家可以帮钟头,这个案子对他来说有着不同于我们的意义,但是对同样执法的我们来说有着一样的责任。”
话说一半效果其实最好,这些人里是有真心信服钟头的人,但是也有心思多的人,钟头想要亲自解决这个案子,我就不能让别人搅黄了。
果然接着就有人表态了,李炎先开的口,“顾副队,你放心吧,有大家伙帮着呢,是不是,殷破。”
有的家伙就是聪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不再吃的殷破正抄着手看我敲山震虎,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淡淡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有我看着,顾旺你还不放心么。”
“当然放心。”我很真诚的回了句,挨个的扫过在场坐着的人。
其他人看有人表态后也都连忙附和,看到大军哥的时候,发现他正欣慰的看着我,于是就回了个‘应该的’笑容给他。对于钟头身边的这几个老人,在抓捕红鱼这件事上我还是放心的。
见效果差不多达到了,我也缓了脸色,又回到了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跟大家开着玩笑,不一会房间里的气氛就又轻松了起来,期间各种糗事,荤段子都偶尔的出现了。
可是谁知道祥和下藏着什么,起码我不知道。从我说了那番话后,殷破这小子就一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看来少不了一番盘问。
看时针指到十点一刻了,大家都准备起身告辞,有老婆的自嘲着再不回去就该跪搓衣板了,其他单身的也说该休息了,第二天又要是轮轴转的日子。
本来我也没有强留的意思,只是嘱咐大家路上小心,还开玩笑似的提醒,“要知道咱这一行风险多高,别没像我这样被人一枪打废了,反而被交通事故伤了。”
“哈哈哈,副队还真是爱开玩笑,”李炎还是习惯叫我副队,不过明显是一副拉家常的语气。
我也笑了,“李炎,以后别叫我副队了,还有这可不是玩笑,好了大家都快走吧。”
然后看着收拾着打算离开的一帮人,脸上的表情真的是变得丰富多彩了,知道他们还想要问些什么,但是出于顾忌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真是好笑。”我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最终还是大军哥解了围,“那是三年前执行特殊任务时,小顾负的伤了。也所以这三年间他一直没办法出现场,不过李炎的那句副队没叫错,他当的起。好了,大家都走吧。”
老大哥都开口了,而且也得到了解释,再不走似乎也说不过去了,于是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揣着不同的心思出了门。
大军哥走在了最后,临出门的时候笑着骂了我一句,“你小子,一顿饭的好处都不让人白占。”
没办法反驳,只好傻笑着挠了挠头发,“哥你慢走。”
最后房间里只剩我跟殷破两个人了,让青姐沏了壶茶送进来,亲自倒了一杯从桌子上轻轻的滑给他,“喝点茶,解解腻,刚才你吃的真多。”
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他对面端起来尝了尝,“啧,还是老三样的好喝,对了,店长上次带给我的被我扔哪了,回头找到了带给你尝尝。”
殷破伸出手也喝了口就随手放下了,他对这些从来都不感冒,阴阳怪气的开口,“又去老三样了,这么多年经常听你提起,从来没机会跟你去过。”
额,话题似乎开的不是很好,虽然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但是一直没打算带他去老三样,唔,也许是离家近的缘故吧。
这么想着,我又端起来喝了一口,“唔,下次得告诉青姐该换批茶了,一点都不好喝。”顺带转移了话题。
“哼,”知道我不想谈的逼也没用,殷破不甘心的说了句,“小气鬼。”
对他总是这么孩子气我也是很无语,突然想到一事,“对了,回头执行任务的时候盯着钟头点,别让他没抓着人先把自己折进去。”
“知道啦,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有空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殷破抱着胳膊向后靠在椅子上不耐烦的开口,“你今晚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用食指指肚来回的磨砂着茶杯的边沿,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知道钟头除了破案人情交际什么都不懂,虽然我离开队里了,但是顾忌我的背景,我的话还是会让他们中的某些人收敛点的。”
“这些事有我在你没必要多此一举,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殷破用力踢了踢桌脚,有些暴躁。
我连忙把移了位的桌子挪回去,不赞同的开口,“小心青姐知道揍你,怎么还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废话,在你这还拐弯抹角的话我脑子不得废了,在队里成天应付来应付去就够我受的了。”说着,他大幅度的向前倾了倾身子,恶狠狠地说,“说实话。”然后又摔回椅子里。
那咯吱声听的我脑仁都难受,无奈的放开茶碗,“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钟头一直声称,三年前你是跟他出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才受伤的。为什么一直隐瞒,今天却说了实话,还有所谓的特殊任务是什么?。”殷破生气的时候语速就会很快,不注意听都会听漏了什么。
早就想到他会抓住这件事不放,所以提前就打过腹稿了,我流利的回答他,“特殊任务还能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以前是出于保密,现在我都离职了,你们又是同事,为什么不能说。我也想为自己出口气呢还。”
其实我这样说理由很充分,当初休养了很长时间才回队复职,钟头禁止我出危险级数高的任务,但是却在不久后提拔了我做副队,担当军师的角色。
这惹得了队里很多人不满,但是大家都以为是因为我的背景,所以也只是眼红又无能为力。这几年明褒暗贬的事没少发生。
不过,理由充分不代表殷破这个人精相信。
“还敢蒙我,当初你的状态跟今天根本就不同,虽然在你养伤期间见不到你,可是当你归队后总是感觉哪里不对,今天我终于想明白了,当初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受的伤吧?”
没等我回答,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要是有人打我一枪我肯定忘不了。”
殷破好看的眉毛纠结的拧在了一起,整个人散发出无解的氛围。突然他抬起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除非你忘记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长胳膊越过整个桌子用力的抓住我的手,“顾旺旺,我是谁。”看着他一脸认真的问出这个意想不到的问题,我‘噗嗤’一声笑了,最后笑到弯了腰。
他一脸看傻逼的神情看着笑得快钻到桌子底下去的我,难以反应。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我擦了擦笑出来的泪,“你是殷破,别瞎想了,哪有那么坑爹的事,好了好了,我承认自己没全说实话,你坐好了听我讲。”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激动的都离开了椅子,“那你好好说,别撒谎。”
“我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实,之所以跟钟头一起隐瞒是因为当初怀疑,我的出事是因为队里有对方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才那么做的,后来,事情查清了,改不改口都一样,也就没有澄清。”
“切,”殷破算是面前相信了这个解释,毕竟他的猜测太匪夷所思了,可是我想说的是,那么匪夷所思的事就是发生在我身上了有木有。
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殷破似乎对自己的发问有点不好意思,辩解道,“我这么想也不是傻气,你要知道当年你回来后,的确有些怪怪的。”
“是,”我在心里承认。
“一开始说过的话,日子久了你就会忘记,还有性情,怎么说呢,最开始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受了个上把魂都少了,有点不像原来的你,不过,渐渐的,就跟魂补回来了一样,你也就越来越正常。”
其实我也记不清言阙对我长时间的催眠引导后,我最初的表现了,回想的时候只觉得雾蒙蒙的。不过从殷破的话来看,言阙不仅压制了我部分记忆,还进行了篡改。
“真是好样的!”我暗暗的握紧了拳头,不过,后来的好转我是有记忆的,看来时间久了,我潜意识的进行自我恢复和抗争,只是这需要时间,直到这半年我才完全醒了过来。
这个人还从我这得到了什么,那修养的时间里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还有,我的恢复是由于我自己还是这本来就是他安排好的。这个人太危险,我甚至觉得就算林允和都没办法完全把控他。
“你怎么啦,又傻了。”殷破见我就不说话,纳闷的问道。
“你才傻呢,不知道大病初愈的人会元气大伤么,那很正常。”我面不改色的回击他,殷破很敏感,在他面前必须要注意。
“好了,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留下结账,路上小心些。”
“切,使唤完人就赶人,真是好样的。”殷破十分的有怨念,不过也知道时间的确是有些晚了,要是第二天迟到了,下场会很惨。
磨蹭了磨蹭他还是乖乖的走了,临出门回头说道,“我帮你叫青姐进来结账。”
“恩。”
良久,又有一个电话进来了,我接了起来,“喂,”
“听说你今天叫他们吃饭了,是不是打算开始筛了。”
我将殷破的茶碗一起收进我手边的托盘,“恩,饵放出去了,等着上钩呢。”
“希望咱俩都不会空手而归,对了,殷破也没告诉么,还是你觉得连他也有必要检查。”
我收托盘的手顿了一下,回答道,“没有。”接着就出了包间。那就没有不知道是回答的前边的疑问,还是后面的。
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