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有序的敲门声响起,却半响都不见屋中人来开门,屋等候的沉白眉间轻蹙。
他方才去了店铺找她,却听店铺的人说她还没来,心中忽然一紧,他急急忙忙的赶到这里来。
“难道她不在家?”
就在沉白实在是没有耐心,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
少女青丝微乱,额头上还冒着一层薄薄的细汗,脸色更是比纸还要白。
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沉白心中一猝,他差点没认出她来。
“你怎么来了?”小雨师师见是沉白,扯了扯干涸的唇,语气有些虚浮的说道。
“你怎么了?”沉白答非所问,紧锁着眉头,有些心急的问道。
“我没事。”小雨师师逞强的扯了扯唇角。
“还说没事,你都出汗了。”沉白眸子里对少女的担心一览无余,同时也因为她的逞强而有些恼怒。
强忍般的咬着发白的嘴唇,微颤的双腿却越来越无力,她慢慢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想要告诉沉白她没事,却终于坚持不住,身体重重的往下沉。
沉白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揽过她的腰,眉间紧紧的隆起,他慌乱的叫着女子的名字。
小雨师师微眯着眸子,借着最后一丝力气看着一脸惊慌的沉白,虚弱的合上了眼。
沉白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见她彻底的失去意识,没有一点犹豫,他打横抱起小雨师师就往外跑。
沉白走得匆忙,根本就没见屋子外一闪而过的影子。
……
医馆,屋子里静得出奇,大夫正在为小雨师师诊脉,沉白一脸严肃的站在一边,眸子却从未离开过她,他现在的样子同他刚才抱着她在医馆疯狂的喊着大夫的那股子冲劲简直是判若两人。
过了片刻,只见大夫将小雨师师的手轻轻的放回,沉白连忙上前,一尘不染的眸子中蕴着着急,他向大夫询问小雨师师的情况。
“大夫,她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这位姑娘只是受了风寒,吃几服药,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现在就叫人去替姑娘煎药。”
“谢谢大夫。”沉白听闻她只是普通的风寒,松了一口气,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不客气,我先出去了。”向沉白说明情况之后,大夫便离开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沉白轻轻的走上前,就着她的床沿,他小心翼翼的坐下,连眉目都变得柔和了。
药不一会儿就熬好了,端着瓷碗,沉白捻起小勺,舀起一勺微微苦涩的汤药,他贴心的吹了吹,等到温度合适了,他才温柔的喂给她服下,只是小雨师师一直昏迷着,没有张口,有些汤汁便顺着她的唇角流下,简状,沉白更是不厌其烦的为她擦着嘴角,直到一碗汤药喝完为止。
不知不觉,等沉白喂她喝完药,天已经开始黑了,这药有安眠的功效,想必她今日不会醒了。
想着,沉白他还要赶回公主府,但心中还是不放心她,他临走之前,还特意嘱托了医馆的人随时留意她的情况,等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他才离开。
……
月色入户,公主府,沉白行色匆匆。
“沉白君。”沉白刚回到府中,正欲去十里花坞,只听身后竟有人叫住了他。
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沉白若无其事的转身,见身后穿着一袭天青色衣袍的佑桦正饶有闲情的打量着他。
收敛起暗沉的神色,闲适在眸子里化开,沉白唇边绽开一泓清泉,他轻挑地说道,“不知佑桦君找我何事?”
“呵?”平时藏不住事的佑桦此刻却显得有些深沉,他勾了勾樱红的唇,向他走近了几步说道,“沉白君这日日早出晚归的,是在做什么事吗?”
佑桦话音刚落,沉白眸子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上扬的唇角微僵,转瞬又恢复如常,他抬了抬眼瞧着他,爽朗的说道,“不过是闲来无事和几个朋友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罢了。”
“是吗?”听佑桦的口气像是不信男人所说的。
“朋友?”佑桦笑笑,勾起魅惑人的桃花眼,他望着沉白,顿了顿才说道,“不会是沉白君的红颜知己吧?”
眸子微敛,他面色微冷,深邃的眼眸微眯的望着佑桦,随即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佑桦见沉白不仅没有一脸心虚的表情,反而开始大笑起来,心中一猝,他因为男人的笑容,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佑桦脸色不好看的望着沉白,不在同他打哑谜,他冷声警告他道,“沉白,我告诉你,就算是公主去世了,你身为公主的门客,也要为公主守节,你要是有了其他的女人,我就向皇上告发你,到时候,不仅你会遭殃,就连那个女人也逃不掉。”
不料沉白听到他的话反而笑得更加大声了,他笑容可掬的看着佑桦,嘲笑道,“我说佑桦君呀,你怎么这么笨呢。”
“你说什么?!”沉白竟然说他笨,他顿时火冒三丈。
收起笑容,沉白挑起眉头,他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佑桦君,我们可是盟友呀。”
“那是曾经,如今公主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盼头了,但是谁要敢背叛公主,我佑桦就让他好看。”
“呵。”对于佑桦对公主衷心,沉白不以为意,反而轻嘲了一声,“我说佑桦君,你忘了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结盟了吗?”
佑桦不明白沉白话中的意思,一脸疑惑。
沉白撇了撇唇角,解释道,“且不说我同那小姑娘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你也应该对我与公主的关系一清二楚吧,虽说我是公主的面首,但我不得公主待见,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
佑桦心中默默的想着沉白的话,他说的没错,若不是当初因为他最不受公主恩宠,他也不会跟他结盟。
可这与她背叛公主有什么关系?
沉白见佑桦的脸有些松动,眸子眯了眯,上前几步走到男人的身边,凤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他低声说道,“其实佑桦君对公主的情意真的让我很感动,可是你该警惕的不是我…而是……驸马才对。”沉白眸子转暗,他顿了顿才说道。
驸马?佑桦抬头不明深意的盯着男人。
沉白转眸真诚的望着他,带着一丝蛊惑的口气说道,“佑桦君怕不是忘了,公主可是对驸马一往情深的,而且就是因为驸马的出现,才让公主冷落了你,不是吗?可驸马又是怎么对公主的?”
“可是莫北柒为了公主,还受了鞭挞之刑。”佑桦锁着眉望着沉白,他本来对莫北柒那是恨之入骨的,一直觉得他进入公主府是用心不良,而且还抢了公主的恩宠,可是自从他为公主受了鞭挞之刑后,他对他还是有所改观。
“鞭挞之刑?呵。”沉白轻笑一声,“佑桦君莫不是忘了驸马为何会受鞭挞之刑?”
佑桦沉默,他记得,当时莫北柒在公主的灵堂上坚持一定要打开棺椁,确认里面到底是不是公主,这是他同陛下的赌约,他输了。
“那只是他输了赌而受到的惩罚而已,再说了,这鞭挞之刑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你真的以为会有人能挺过鞭挞之刑?”
沉白见佑桦走神,他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真心地为公主超度?他还有什么目的。”佑桦睁大着眉眼,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沉白。
“我可没这么说。”沉白矢口否认,收回目光悠然自在的看向前方,“我只是觉得佑桦君与其一天盯着我这个从未受过殿下宠爱的闲散人,不如多注意一下殿下这位名正言顺的驸马大人。”
“哈……”沉白满是困意的打了一个哈欠,瞟了瞟一边沉声的佑桦,说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要是佑桦君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
说完,沉白不在理会佑桦,转身朝着十里花坞走去。
佑桦的目光一直跟着沉白的背影离开,却又像是跃过男人落在其他地方,他深思着男人的话,对莫北柒积存的那一点好感正在慢慢耗尽。
思考了良久,佑桦转身正欲回小院,却见一身玄色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陛下不是限制了他自己出府吗?他去哪儿呢?”佑桦见莫北柒行色匆匆的模样,心中隐隐觉得奇怪,有所怀疑,难道真如沉白所说,他只是在做戏?
……
天还是朦朦的,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慢慢的睁开眼睛,小雨师师奇怪的打量着四处。
陌生的陈设入眼,她思绪很乱,无力的抬手揉了揉昏沉沉的头,刚想扯扯嗓子,却吃力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嗓子干涩得冒火,吞咽口水还有一阵刺痛。
她这是在哪儿呀?缓和了一会儿,才找回了半分的理智,她吃力得慢慢起身坐在床头,回忆起昨日的情形来。
她记得她从外面回到屋子后,头开始有些疼,全身冷得发抖,却又止不住的冒汗,好像是听到有人在敲门,强忍着疼,她打开门,是沉白,原本她想说没什么事,可是她再也支撑不住了,她最后好像倒在了他的怀里。
水眸转动,她看这儿的摆设,像是医馆,心中了然,是他救了她吗?可是他人在哪儿呢?